第十九章 老气横秋
“那个女人是谁？” 龙一收起武器，站在叶秋跟前。 略显严肃的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之前，他们还因林家的毁约而忧心忡忡。 想不到，这么快就出现了转机。 “一个朋友。” 叶秋淡淡地回应道。 看样子，丝毫没有详细介绍的意思。 “值得信任吗？” 龙一眉头微皱，急切地问道。 “呵呵，信任，是一种非常奢侈的东西。” 叶秋轻笑一声，似答非答。 旋即，他凝视着龙一，缓缓地反问了一句：“在你看来，我值得信任吗？” “这……” 龙一哑口无言。 他不想说谎，更不能说谎。 因为那一道犀利的眼神，让所有的谎言都无处遁形。 这时，叶秋自顾自地说道：“信任是一种感性的盲从，对我们这种人来说，利益才是唯一的纽带。” 这句话，唏嘘中带着几分超脱的感悟。 “叶先生，你觉得这个女人能查得到人质的关押地点吗？” 龙一换了一个问法。 他发现，自己在叶秋面前，好似提线木偶。 每一次对话，都处于被支配的状态。 丧失主动权的感觉，令人非常的不舒服。 对面的这个年轻人，仿佛永远有一种超然的从容不迫。 头脑冷静，眼光敏锐，心思果决。 这种人，是天生的掌控者。 “查不查得出，那是她的问题。” 语气还是那么的淡然，带着一缕理智到极点的冷漠。 “万一是圈套怎么办？” 龙一继续追问道。 事关重大，不得不谨慎万分。 “圈套？” 叶秋自言自语地重复着这个词。 对此，他早就有所准备。 “你的担心有道理，所以我们要找一下林家人，问一些情况。” 话里带着几分赞许，像是上级在鼓励下级。 龙一眼神掠过一抹得意。 自己的意见，头一次得到了叶秋的肯定。 让他不由得，产生了些许的沾沾自喜。 但随即，他就反应过来。 貌似自己，在不知不觉，开始习惯了被支配的下属角色。 想到这儿，心头的得意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闷声闷气地说道：“找林家人问什么？上次他们不是已经拒绝了合作。” 叶秋笑而不语，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那种自信的气场，带着莫名的感染力。 让龙一等人，有种找到了主心骨的感觉。 因出师不利而被打击的士气，也在渐渐恢复。 …… 林远山坐在客厅里，怒容满面，手中拿着一份请柬。 “这个王八蛋，趁大哥受伤，明天居然就要开山门，准备上位当坐馆……” 低沉的咆哮声在周围回荡，那一缕压抑的怒火，随时都会喷泻而出。 “二叔，明天咱们林家还去关帝庙观礼吗？” 坐在对面的林楚轩，犹犹豫豫地问道。 闻言，林远山不快地瞪了侄儿一眼。 过了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去。” “哦。” 林楚轩点了点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看着侄儿的反应，林远山心中喟然长叹。 以后，若是自己也像大哥那样，发生了什么不测。 指望侄儿，和肥佬那个老狐狸斗。 到时，林家恐怕会被吞的连渣都不剩。 在道上混，尔虞我诈。 要么是猎手，要么是猎物。 而这个侄儿，在别人眼中，恰恰是一头肥美而愚蠢的猎物。 正是出于这种顾虑，所以林家才会选择和那些内地佬合作。 当初，那些内地佬保证，会帮他们将产业逐渐转移到华夏内地。 借此漂白林家，让侄儿做一个正当的商人，远离江湖是非地。 但计划刚开始，大哥就遭人枪击暗算，直到现在都没有渡过危险期。 没有了领头人，那些手下纷纷倒戈，转到了肥佬门下。 之前的计划，自然也就无疾而终。 眼下肥佬咄咄逼人，林家只能步步后退。 如今，林家就连洪门坐馆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想起这些，林远山心有不甘，更多的是一种英雄迟暮的无奈。 就在他心中自哀自叹时，突然，门外走进来一名仆人，附在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二爷，仓库里的客人，要见您。” 听到这话，林远山换了一副脸色。 “我马上过去。” 说话时，他急忙站起身来，准备去仓库。 不等他迈开步子，仆人又说了一句：“二爷，您不用去，他们就在外面等着呢。” 闻听此言，林轩山顿时就有些急了。 “胡闹，这几位都是咱们林家的贵客，怎么能把人拦在外面，还不赶紧带我去迎接。” 他说话的声音故意放得很大，让外面的人也能清晰地听到。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带着仆人出了客厅。 到了外面门口，离得老远，林远山就拱手笑道：“有失远迎，莫怪，莫怪。”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 单单是接人待物这一点，就甩了侄儿十条街。 门外，叶秋也抱了抱拳，淡淡地笑着客套了两句。 一行人在林远山的引领下，径直走进了客厅。 客厅里，林楚轩一直没有出去。 当看清来者是叶秋等人，他不禁冷哼一声，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敌意。 见状，林远山当即脸色一沉，怒斥道：“哼什么哼，见了客人，还不赶紧过来打声招呼。” 接着，他转过身，歉然地看着叶秋说道：“几位真是不好意思，年轻人不懂事，千万不要见怪。” 叶秋连看都没看林楚轩一眼，淡淡地笑道：“西方有句谚语：年轻人犯错，上帝都会原谅。” 这话要是年龄大点的人说出来，倒也无可厚非。 可他才刚刚二十出头，而林楚轩都已经年近三十。 从一个小年轻嘴里，说出这种老气横秋的话，实在是太过别扭。 一旁的林楚轩，肺都快气炸了。 刚想发作，二叔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楚轩，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向几位道歉。” 林远山冲侄儿使着眼色。 虽说合作的事情已经黄了，但他可不想和这些内地佬翻脸。 如今，华夏越来越强盛。 他们这些散落海外的华人，得为自己，为家族，留一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