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死亡
打中了？ 易啸天飞身闪回一旁，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可怕，大口的喘着粗气，手臂的断口处还不住的涌着鲜血，虚弱狼狈不堪。他却无心顾及自身，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股青烟雾缭，等待着其中的动静。他相信，那神秘老头，绝不会就这么简单容易的解决掉。 “易家主，你是在找我吗？”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道声音，易啸天闻声看去，瞳孔微缩，看到了令他难以置信的画面。 那老头依然是一副笑吟吟的姿态，站在刚刚柳萍所站的地方，身边围绕着一圈青烟，只是此时他的眼中有着一抹难以遮掩的激动和疯狂。 那柳萍人呢？ 易啸天心中像是被狠狠的撞了一下，带着强烈的不安和慌乱，猛然转头看向那股青烟雾缭中。 青烟雾缭渐渐散去，那道身影也缓缓映入了易啸天的眼帘。 那是一个与寻常女人无异的妇人，她发丝散落，通红的眼中含着泪水，干裂的嘴角溢出鲜血，身着一袭白裙，白裙之上一处处血迹滴落在上面，像是朵朵绽放而开的艳妍的梅花，红的妖冶，白的悲丧，凄美而哀婉。在其胸口之上有一只强劲有力，却又是那么熟悉的手臂穿身而过。那是曾经爱抚过她额头，保护过她的手臂啊，就那么直直的洞穿了整个身体。手臂上还残余的丝丝青烟，顺着胸口向着身体四处蔓延，可那妇人却无一丝痛苦哀嚎，她满怀深情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睛里倒映着男人的模样，恋恋不舍。两行清泪从眼角缓缓划过，嘴唇喃喃微张，似是有话要说。 “萍儿！！！” 易啸天双目通红，嘶吼一声，发疯似的冲了上去。可当他来到妇人身边时，伸出仅剩下的另一只手想要触摸抓住，却只徒留一阵黑烟飘散在空中。妇人已香消玉殒，化为乌有，在这天地间不留一丝痕迹的消亡散尽。 “不！！！！！！！！” 易啸天跪在妇人消散的原地，歇斯底里，仰天长啸，悲声响彻整个天云城上空。 “哈哈哈哈哈哈！！！！易家主，亲手杀死自己的女人，这样的游戏好玩吗？”老头在一旁看着易啸天绝望而痛苦的表情，享受着折磨他人的快感，变态一般的大笑出声。 易啸天颤颤巍巍，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眼神麻木的望了一圈四周，最后目光停留聚焦在老头身上。一股滔天的杀气冲天而起，易啸天原本已油井灯枯的身体刹那间暴起一阵无形的波动，荡开在这天云城上空，玄术修为不断攀升，嘴角不住地往外冒着鲜血，皮rou血管爆裂，密密麻麻的猩红血点布满了整个身体，半面的天空，星月都已被血光染成残红，巨大的威势如泰山压顶般倾泻而下，笼罩了整个天云城。 “我要撕了你！！！！！！” 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杀！杀！杀！ 血衣狂人！时隔数年，又一次重回人间！ “碎神破魂，这是要跟我同归于尽吗？好玩，哈哈，实在是...太好玩了！！！”老头顶着铺天盖地的威压，眯着双眼，骇然喃喃道。他身体不受控制的激动颤抖起来，仿佛易啸天的疯魔更加激起了他屠暴施虐的快感。老头大喝一声，身后青烟悉数涌现，在其背后形成巨大的漩涡，随着漩涡的轮转，青烟竟已凝实成火，燃起轰天青火，天地色变！ 远远望去，苍穹之上，黑夜不复。一道血色人影，裹挟着血海红浪，杀气滔天。另一边却是诡异的青火蔓延，巨大的漩涡轮盘沉沉转动，周围的空气都扭曲破碎，两者遥遥相对，不遑多让。 光是这血色青炎的威压，就让躲藏在角落的各方探子心神震荡，逼天的气势哪里是他们所能承受，一个个被余威波及，喷出一口血迹，连滚带爬逃离了战场。 与此同时，云言卿心思不宁的站在门口，看着如白昼一般通亮的天空，心神摇曳，欲要踏出府门，终究还是止住了脚步。 李如风眺望着那一处杀戮骇人的战场，仰首看着天空之上的血色青炎，负在背后的手心，已全是汗水。 城主府中，天云城城主正与苦大师谈的兴致盎然。一声凄厉长啸突然打断了两人的交流。城主心中悸动不安，来不及和苦大师打招呼，瞬步移出府内，来到天云城上空，目光一扫，倒吸了一口凉气，而此时就是想要阻止，也已经太晚了。 易啸天此刻面目形如枯槁，身体枯萎，全身的血rou精华都已迸发而出，化为无上玄气，带着一往无前，同归于尽的决绝，裹挟着失去心爱之人的悲痛和仇恨，化作一道血光，冲向老头。 老头也没有料到易啸天会逼发出如此惊天骇人的气魄威势，死生关头，他怒吼一声，喷出一口精血，精血膨胀成雾，融入巨轮之中，那青炎巨轮得到加持，又大了一圈。老头双目凹陷，眼中疯狂之色大盛，他伸出皮包骨头的干枯手臂，大叫一声，朝着血光方向，将青炎巨轮缓缓推了出去。 “轰！！” 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猩红血光和青炎巨轮轰然相撞在一起，巨大的轰鸣声瞬间爆裂传开，巨轮发出咔咔的碎裂声响，竟然在那道血红光芒下砰然碎开，青炎四散落下，如无数颗流星陨落般砸向地面，一时间天云城火光四起，哭号遍城。 而那道血红光芒击碎巨轮后，也明显暗淡无光，速度骤减，却依然艰难而执着的向着老头冲去，誓不罢休。 “这样才好玩！！！！” 生死攸关，老头反而大笑，眼中疯狂更添一分，接连三掌不要命的打在自己胸前，三口精血齐齐喷出，在身前化为小小一团极致妖冶的青绿火炎，这青绿火炎看似微小，一经出现，所有光芒都黯灭下来，整个天云城地面，齐齐矮了三寸。 而在这天地之间，只有那一抹血红犹如飞蛾扑火般，视若无睹的迎了上去。 “不要！！” 恰逢此时，易祺和莫影堪堪赶到，易祺从那股血色红芒里，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即便是再愚蠢的人也能感受到那青绿火炎中蕴含的恐怖胆寒的力量。他撕心裂肺的喊着，却无力阻止一切的发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赴死般冲了上去。 时间恍若放慢下来，天地一片寂静，所有人皆屏住了呼吸，看着那道血色红芒冲进青绿火炎之中，然后穿出一只仅剩皮骨的手指，在老头隐生恐惧的瞳孔注视下，缓缓印在了老头额前。 火炎和红芒褪散而去，一个形如骷髅般的易啸天渐渐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断臂残躯，苍白如纸，浑身上下全无血rou，残余的青炎缓缓吞噬着他身体各处，而唯一的一只手，手指停在老头额上，却是再难没进一寸。眼睛瞪的浑圆， 整个人已是没了气息，魂死身亡。 老头定定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直到看见易啸天已经死的彻底，才后怕似的后退了半步。 “哈哈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 死里逃生的老头放肆狂妄的大笑着，看着已气息全无的易啸天依然瞪着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老头嘴角露出残忍恶毒的笑容。伸出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竟是将易啸天的双目抠剜了去。 俗话说，人死为大，这老头不知和易啸天有多大仇恨，竟是做出如此歹毒的行径。 远远围观的天云城各方势力，包括城主在内，都噤若寒蝉，生怕惹恼了这杀意正在兴头的神秘老头，只有李如风如今方才发现，他竟然是和这种人在打交道，一向阴狠毒辣的李如风，此时此刻看见老头这般行径，发自内心的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后悔。 这老头和易啸天哪里有什么仇怨？这分明是把人命当成玩物，通过折磨施虐来找寻快感的恶魔妖兽啊！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性啊！！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易祺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惨死在自己面前，还被人生生剜去双目，这种刺激哪里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小少年所能承受的？ 易祺发疯一般冲上去，却被莫影死死拦下，连碎神破魂下的易啸天都无能为力，杀不了这神秘老头，纵观整个天云城，谁人能敌？ 易祺拼命的挣扎，奈何被莫影死死控住，捂着嘴，只能发出阵阵如野兽般的呜咽低嚎，绝望悲痛的血泪顺着眼角，浸湿了衣襟。附近有人认出他们二人来，都如见了瘟神般离的远远的，生怕牵连到自身。 老头站在空中，耳朵微动，听见动静，目光望了过来。 莫影眼见老头转头看向他们这边，警惕防备之下，立刻夹起易祺躲藏在角落里，避开了视野范围。 “今夜老朽也算是玩的尽兴，算你们两个命大，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老头轻笑了一声，朝着易祺二人方向，悠悠高声道。 易祺心中如把把尖刀插进胸口般阵阵绞痛。就在莫影听闻老头所言愣神的片刻，易祺一口咬住莫影捂住他嘴的双手，莫影吃痛之下松开手，易祺便靠着云步身法从他身前溜走。 待莫影反应过来时，易祺已经靠着云步身法，踏空而上，与那老头遥遥相对。莫影无奈之下，只能紧随其后，来到易祺身边，虎视眈眈的看向老头。此时易祺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要想全身而退，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但易啸天已死，刘萍怕也是十死无生，就算拼了这条老命，莫影也要护住易祺周全。 “哦？想要替你爹报仇么？” 无视这两道杀人的目光，老头玩味的说道。 “我娘亲呢？” 易祺咬着牙，强忍住想要将眼前一切撕碎的冲动，一字一句的问道。 “你娘？”老头假惺惺的思考了片刻，一拍脑袋，带着些许玩弄的口吻，“哦，你是说被你爹亲手杀死的那个女人吗？哈哈哈！！” 看着易祺瞪着血红的双目，却无可奈何的表情，老头心里有无比的快感。 “你娘可不是我杀死的，是你爹亲手一拳打死你娘的哦！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你要替你娘报仇，我刚刚可是帮你把仇报了啊！！哈哈哈！！” 老头似乎还嫌易祺不够痛苦，嗤嗤一笑，出言刺激道。 易祺默默的攥紧双拳，手心渗出了点点血迹，目光死死的盯住老头，身体不住的颤抖，狰狞的面容，骇人的寒意暴涌而现，一股滔天的戾气，如同沉睡的修罗，在这天云城上空，苏醒而起。 一个丝毫不会玄术的少年，竟是有这等气势，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旋即也只能叹息一声，光有气势又有何用，对于老头来说，杀死易祺，比杀死一只蚂蚁，还要来的轻松。 易祺也心知自己现在这么冲上去，只是白白送死。他拼命压制住自己想要报仇的冲动，在这天云城上空，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转身，朝着天云城城主方向，跪了下去！ “易家遭李家暗算，易祺求城主还易家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