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修） 睚眦必报
东城大学，位于东城市西北角，虽然在师资力量、教学质量、科研水平等“软件”方面差强人意，但“硬件”方面，绝对是无可挑剔的。单是占地面积这一项，就足以秒杀整个东城市所有的兄弟院校。这还得归功于老一辈校领导的高瞻远瞩，当年，在其它高校想方设法往市区挤的时候，东城大学的领导人们却独具慧眼，另辟蹊径地选择在北郊这片犄角旮旯里建校。多年以来，每一任校领导都以扩建东大为己任，通过廉价购买周边几个村子的土地，“大兴土木”，以原始校区为中心，东扩西进，历经几代领导人的苦心经营，时至今日，东城大学的面积已经由建校初期的1000余亩，扩展到现今的4000余亩，这还仅仅是台面上的数字，如果算上校园背后的荒山、废弃林地等等，恐怕又将给这一骇人的数字背后，添加许多触目惊心的注脚。 扩建也使学校与周边村子的格局，发生了根本的改变。曾经“群村环校”、“农村包围学校”的情形，早已成为过去时。现如今，仅在东校区外还残留着一个叫做“上吉”的小村子，除此之外，方圆数十里之内，再也瞧不见任何村落的影子。从中也可间接看出东大的偏僻，不过好在市里有直达学校的公交专线，加上校门口时刻活动着一些开着面包、小巴之类跑私活的村民，师生门日常的出行倒也十分便利。 上吉村，就是李小豪和阿吉两人此刻要回去的地方。 这个典型的大学城中村，靠着数万学子的供养，村里人几乎人人经商，开店的开店，租房的租房，最不济的也能摆个水果摊或是跑个出租什么的挣些外快，日子过得好不滋润，可以说是提前实现了小康。尤其是斜插在东区里的一条街道，更是被誉为“商业街”，虽然建的都是些土得掉渣的小平房，但胜在地段优渥，算得上真正的黄金大道，寸土寸金。一间十平米左右的普通店铺，一年的租金就高达五六万元，暴利程度可见一斑。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争端，而争端在李小豪这样的人眼中，反倒是不折不扣的利益。 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够狠、讲义气、兄弟多，就是李小豪混迹于这一代的全部资本。近些年，由于独揽了整条街区所有店铺用水、饮料、酒水和食材供货的生意，李小豪赚了些钱，但他并不满足于此，而是将目光瞄准了学生们的钱袋子，于是东拼西凑，弄到了近80余万元，连带装修、购买设备以及打点关节，终于在今年六月份开起了商业街上头一家KTV，摇身一变，由一名街头混混转化为一名商人。 如果抛开发家的过程与手段，这倒也算得上是一个励志的故事。 虽然名号并不太响，但在周边一带，李小豪已经算是一号吃得比较开的人物，是名副其实的地头蛇。 动物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总会本能地朝着自己的窝里跑。人也不例外。 遭此变故，李小豪头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先回“家”去！不止是他的KTV，甚至整条商业街，乃至整个上吉村，在他李小豪眼中，都已经是他的私产。 那里就是他的窝，有他的家，更是他当下安身立命、指望日后扬名立万的地方！在那里，他不止熟悉地形，人脉熟络，更兼有一票的弟兄，虽然还不清楚眼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回到那里去，他李小豪心里踏实！只要到了那儿，他绝对有信心掌控局势！ 这些年，随着《生化危机》系列电影、游戏以及《行尸走rou》之类的美剧越来越受到热捧，他们二人虽然算不上什么“发烧友”或者“爱好者”，但多少也耳濡目染了一些，脑中对“丧尸”已经有了概念性的认识。一想到电影中那些“群尸游街”的骇人场景，联想到东大可怕的学生数量，两人的头皮就是一阵发麻。 此刻，二人身在校门口，如果由此进入东大，用不了10分钟，就可以走到商业街，但考虑到此时校园内情况未明，贸然进去，实在太过冒险，于是略微商量了一下，两人决定，先沿着学校的护墙，由校外走上一段距离，走到离商业街最近的地方，再翻墙进去，这样一来，时间上虽然会多耗一些，却安全了许多。 校门外，虽然店铺林立，但由于此刻天色尚早，并没有见着半个人，一路上也算太平。但在经过几家小旅馆外的时候，却隐隐听到房里传出一阵阵令人心悸的尸吼，想必里面的人，多半已凶多吉少。 晨光中，两人轻手轻脚地走了约莫十多分钟，终于在一棵老槐树下站定，借着树干，三下两下就爬上了近3米高的护墙。同样的事，他们已不知干了多少遍，早已是驾轻就熟。 坐在墙头，隔着一片小树林，自己的KTV，已隐约可见。 墙的这面，恰好也长了一棵歪脖子的老柳树，借着这棵树，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便溜进了校园里。 刚出小树林，路边停着的一辆小货车便映入二人眼帘，李小豪看了一眼车牌，眼睛就眯成了道缝，冷冷透着寒光。 这辆车，属于一个人，一个李小豪一想起来就恨得牙根发痒的人。他也是个这一带，唯一敢和李小豪叫板，并且叫得还异常响亮的人。 他的店，也是目前整条商业街上，唯一一家没有与李小豪“合作”的店铺，用水、送货，全都是自行解决。 尤其重要的是，他不但没有被怎么样，反而过得还不错。原本只在商业街开了一家不大的拉面馆，而现在，他的分店甚至开到了上吉村，这让豪哥的威信一度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搅得好些个商铺纷纷效仿，一度想要终端与李小豪的“合作”。 后来花费了不少力气，李小豪等人才重新夺回了这块他们享受了很久的“肥rou”。但受此影响，他也不得不压低了价格，以免这些店铺再生事端，相应的，这块肥rou，也被剔去了几两肥膘，显得有些干巴。 而这一切，都是由于那个人！暴怒不已的李小豪自然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然而明里暗里斗了几个回合，李小豪这边却一点便宜也没讨着。 回民的团结和彪悍，让李小豪有生以来头一回吃了瘪。 这也充分印证了一句老话：姜，还是老的辣。 阿吉自然也认出了这辆车的来历，低声对李小豪道：“豪哥，这是……” 李小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侧耳细听，车里似乎有动静。四下观察了一番，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后，李小豪带着阿吉，悄悄摸到了车边。 透过车玻璃，李小豪看到，两名回民打扮的丧尸正在座位上拼命挣扎，然而被安全带所束，却又怎么挣脱的开。 两个人，都是那个人店里的伙计。其中一个，除了那对惨白的鬼眼，其他看上去倒还正常；另一个就惨了许多，脸上和脖颈处都缺了一大块皮rou，虽然已不再流血，但狰狞的伤口看上去仍然令人触目惊心。 看到这一幕，李小豪的嘴角，突然扶起一丝冷笑。 这该死的世界，还是蛮有意思的嘛！平时想做却不能做的事，这会儿，全都变得理所当然！ 有意思，很有意思！ 做梦都在想着怎么报这个仇，没想到，机会却自己送上了门！ 既然遇见了，哪有不除掉的道理！反正变成了丧尸，也用不着客气！ 人不狠，站不稳；趁你病，要你命！这就是他李小豪的人生信条！ 一面想着，李小豪一面轻轻拉开车门，明亮的眼中忽而闪过一丝狠辣，手起刀落，将两只丧尸全部枭了首！ 提起一颗血淋漓的丧尸头，李小豪忽然心思一动，小跑了两步，飞起一脚，像踢皮球一样，把一颗头颅踢出去老远，滚落在小树林中，而后，发出一阵大笑。 不知道那个老回回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像他这两个伙计一样，变成了丧尸？如果是那样的话…… 李小豪笑的愈发的愉快。 阿吉见状，也有样学样的，把另一颗“人头”给踹了出去。 刀身在丧尸的衣服上胡乱蹭了蹭，李小豪把目光投向了前方。五十米外，一家上下三层的楼外，亮着一盏巨大的LED显示牌，上书“学子KTV”几个大字——这，正是李小豪的窝！ “走吧”，低声招呼一句，李小豪当先朝KTV走去。 与沿街大多数店铺不同，学子KTV的卷闸门，是开着的。李小豪和阿吉心里清楚，昨晚外出包夜前，至少有两个包房开了夜场，那也就是说，此刻，店里不是有一群大活人，就是有一群丧尸！ 其中险恶，自不必说。 可他们却不得不去！只因为店里，还有一个看场的兄弟！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他已经变成了丧尸，那也得亲眼看过才行！ 李小豪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握紧了手里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