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感时花溅泪
“师弟……是我错了！我现在就带你回楚国，甘愿在师尊座前领死！”凌重嚎啕哭道。 “不！师兄，我已不怪你了，人各有志，我也尝遍了酷刑，他们确实凶残！但我宁死也不会屈服于令狐侠，哈哈！哈哈哈……” “是令狐侠！是他下手害成你这样……” “不错，我不只在战场上，也曾潜入梵境内杀了许多人，包括他夫人以及数名弟子，不过我妻儿三年前也死于他手，我与他除了国恨，更有家仇！誓不可共存于天地之间！” 就在这时响箭升空，天道全从天而降，刀气直逼而下，凌重擎天一掌击出，空中轰然巨响，天道全翻飞飘落，人未着地又是一记凌厉刀气，凌重双臂托着黎恨水，倏忽间消失，刀气汹涌划过，如切豆腐般将地劈开成两块。 “凌重，想不到你这癞皮狗还有翻身做人的一天，不过，你以为还能做回当年的凌大将吗！” 凌重身形在数丈外现出，心知以现在的功力背着黎恨水，无论如何也逃不过此人追袭，于是将丹田已乱的真气凝聚在丹元上，不惜再次破碎也要一击令对方毙命。 “老家伙，今时已不同往日，你的五行法还有几成厚土的内劲？哈哈……”天道全瞧出他已是强弩之末，并不着急，若等到援军到来，更是稳cao胜券。 凌重料到他心思，不容分说身影倏忽飘去，天道全侧身一刀劈出，顿时将他斩成两片，心中一阵惊喜，待看清那只是一个影子，不禁恐慌，旋风式转身，发现左右侧另有两个凌重同时挥掌拍来，忙运足十成气劲，左掌迎上，右手刀劈，不料又是两个一触即散的虚影，猛然间心惊，暗道不好！果然背心逼来厚实沉重的力道，真气急回护住心脉，在那一刹已中掌，口喷鲜血摔落在七八丈外。 凌重一晃，几乎站立不稳，拼着丹元受损使出这致命一击，幸未遇到正面抵抗，而体内气息仍乱作一团，走到黎恨水身前，说道：“师弟，走吧！我背你……” 黎恨水虎目含着血泪，哽咽道：“师兄，这怎么成？你先行调息，不然……” “如何不成，当年你还小时，我不一样背着你去捉鸟儿吗？” “老头子！我帮你背他！” 秦河口喊着飞一般扑来，他来到时正好看见两人交手，于是躲在一旁。 “浑小子！你跟来做什么？不怕死吗？”凌重似乎生气的说。 “师兄，这小兄弟是……” “黎大哥，不怕告诉你们，其实我也是楚人，这回正好我们三个一起回国去！老头子，你……应该也是楚人吧？” “你是楚人？”凌重吃惊，看向黎恨水，见他神色并无异样。 这时秦河已经背起他，也不再多问，心想或许是国家派来的谍探，亦或许另有别因，乱世下谁也说不准自己明日身在何处。 此时令狐侠已派出几十名武士，数名修者和两位长老，得知黎恨水被劫后，他怒不可遏，目前尚不知来人是何方神圣，当即取出巨鲸剑，高大的身躯腾空飞起，如战神般迎风向发出警报的区域掠去。 梵王召唤院主时带走了大批强者，如今情势未明，护院仍须留多位长老，因此不敢派出太多高手，不过实在放心不下，只得亲自前往。到达两人曾打斗过的现场时，两名武士正料理天道全的尸体，他如鹰般的双眼冷光一现，身形倏忽间消失。 秦河使出全身最大气力，背着黎恨水在荒道上飞奔，只想着尽量远离些，见老头子脚尖许久才在地上轻点一下，而后身子离地三尺宛若凌空飞行，不由得十分佩服。 “秦河小子！我已调息好，让我来背师弟！”凌重说道。 秦河吃惊，他仅是在调息已这般轻功？ “小兄弟，你叫秦河是吧，放我下来然后你独自走吧！”黎恨水说着，似乎已嗅到远方袭来的杀气，说道：“感谢你如此侠肝义胆！但我们师兄弟的忙你帮不上……” “能帮多少算多少，我仍有力气可以跑！” “不，再晚你就来不及走了，另外我能感应到，你体内有股非常纯正的火属性气息，甚至比我的还要强，你是不是练过五行法？”黎恨水一口气说道。 “没有啊！” “没有？那就奇怪了……”黎恨水缓了口气，说道： “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在南国有座落融山，里面火神窟有把绝世神剑，我与之无缘，或许你将来……令狐侠来了！你快躲……” 黎恨水话未说完已被凌重一把接走，秦河正想开口，横里闪出一只脚，将他踢到路边草丛里。草很高一下就淹没他身子，想到黎恨水刚说的话，忙钻入更浓厚的草下面，摒住呼吸动也不动的躺着，转眼天空划过一道黑影，接着又有两人从边上忽忽掠过，知道追杀的人都已赶来，更是不敢轻举妄动，等了约一刻钟，大批武士经过后才从草里爬出来，估计他们都已经去了很远，于是掉头往天道盟飞奔。 这时月亮悠悠的已经越过山岭，秦河中途一刻未停，从院墙外跃入演武场边缘，差点踩到阴暗处一个人头上，紧急时刻忙提气，瞬间使出幻影第二重，飘影的心法，身子横着继续飘过那人数丈。 脚刚落地，对方已怒而起立，真是冤家路窄，正是沐风，他住的飞花阁就在演武场边上，见这方清静便来此打坐，谁知又碰到了秦河，二话不说，两人又交起手来。 沐风使出天道武刚传授的一套玄级拳法，尽管尚欠火候，打出来仍然到处是拳影，然而总是在即将击中对方时，被他以神奇的身法飘离，不由得暗暗吃惊。 秦河更为震惊，才没多久沐风的武功已经进步如此之快，自己勉强招架，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若不是刚刚领悟了幻影第二重的飘影，还真避不过去。 斗了一会，沐风的弥勒拳法越打越顺，威胁越来越大，秦河虽然也加深了对飘影的熟悉，却始终因为不会高深的武技，完全落入下风，逐渐难于抗衡，身影虚晃飘在数丈之外，连忙退出演武场。 回到红叶阁，胡飞正在收拾衣物，秦河仍在想与沐风三次交手的经过，不禁感叹，原以为自己已经是为武而生，现在看来，他才是天赋绝高的练武奇才，与之对敌，自己的优势不复存在，更缺乏他那股凶猛的拼劲…… 胡飞将所有的东西都包好，犹如将要移民，见秦河神色古怪，忽尔失落，忽尔苦思，便说道：“秦河，你在想什么！还不收拾好，我们就要跑路了！” “跑什么路？”秦河一怔，从思绪中回来，看到房间里光溜溜的，胡飞仅剩一张睡觉的床，说道：“飞哥，你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 “任务顺利便回，不然，还回来做什么。” 秦河摇头，实在无言以对。 “我还要先想好躲在哪里，可不能轻易便宜了接任务追杀我的小子！”胡飞煞有其事的说。 “秦兄弟，你老家在何处？远不远？可有隐秘的地方？” “我老家……我老家发生瘟疫了，不说也罢，”想起守望村，不禁一阵心酸。 “那，也是！不要人家追杀的人还没找到，我就染病先挂了！” 秦河望向黑夜，不知黎恨水师兄弟逃脱了没有，担忧令狐侠回来会彻查内部的人，自己是个无来由的“流浪汉”，真被问起也是件麻烦的事，说道：“飞哥，要不明天一早我们便出发！” “明天？才十三，要那么急吗，我还想再多睡一日安生觉。” “做完任务回来，不是睡得更舒坦？再说，若是完成不了，早走一日便可以跑得更远一些！” “有道理，行！兄弟你比我聪明伶俐，你说怎样就怎样，都听你的！” 第二天大清早，在秦河劝说下，两人只是各自挎个小包袱，便离开了天道盟，踏上第一次刺杀任务的征途。胡飞说要回家一趟，于是到了苍龙镇，自然免不了在镇集上大吃大喝一顿。 茶楼里，店小二忙个不停。 “两位兄台可料到，梵王还需多久方能将楚国拿下？”一个满面风桑的书生边喝茶边说。 坐在他身侧的两人同样是书生，不同的是他们仍背着破烂被子。 “依在下看来，不出三年，楚国落凤城必破！” “非也非也！楚地人才辈出，齐笑天乃世间枭雄，若无天助，实不可破！” “刑兄所言正是，近闻梵军再度失利，天道盟派出一队千余人，甫入楚境便遭埋伏，无一人生还！” 秦河听了不禁心弦绷紧，照那书生所说的，崔大元等人应该全部死了，自己不知该为此悲伤还是高兴才对。 “滚！你们三个鸟人！坐了一个时辰菜不点半个，光喝免费茶水，快给我滚！”茶楼老板估计听得烦了，大骂着从墙上拿下刀来，正要上前砍人，那三个书生见势不妙，老早已跑了。 “唉，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楼上一人叹息道。 秦河朝楼台看过去，他自己就是个书生，不过衣冠新净，桌上摆满酒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