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故人之子
接下来的个把月，陈平如饥似渴地汲取着新的拳术营养，白天护送韩瑶弈去上班后，就站在她宽阔办公室的巨幅落地窗前苦练八极拳六大开技法，晚上吃过碗饭后，仍旧勤练不缀，磨练指上功夫，凌晨时则起床练习老本行铁砂掌，练功的时间比念高中时多出了许多，可以说除了吃饭睡觉以外都在练功，一遇到不解之处，立即去找徐凡、伍玉白请教，逐渐将八极拳和分筋错骨手的特点融入到铁砂掌中，自觉突飞猛进，战斗力又提高了一个层次。 “今天我给你介绍个人认识。”这日，韩瑶弈一脸神秘对陈平道。 “你是我老板，我认识你就够了，其他人我没兴趣。”陈平淡然道，这段时间练武成痴，哪有心思认识什么贵介公子、富家小姐 “哈哈，这个人你绝对有兴趣她可是个美女哦。” “我天天呆在你身边，一般美女可难入我法眼。”陈平哂道。 韩瑶弈抿嘴一笑，显然对陈平委婉的赞美十分受用，“若她还是个精通内家拳术的高手呢” “什么她是什么人” 见成功勾起陈平的兴趣，韩瑶弈卖起了关子，“待会你就见到了，急什么”见陈平急的坐立不安的样子，心中大笑。 足足等到上午10点，韩瑶弈看了看手机，“她来了。” 陈平忙一个箭步冲过去把门拉开。 “是你” “咦”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 “你们认识”韩瑶弈看着随陈平走进来的那年轻女子道。 “他就是商场失火那天和我一起救人，事后还切磋过招的那位年轻高手。”那女子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么快又见到这小子。 “啊”韩瑶弈一呆，想到那天自己还因为陈平衣衫不整、灰头土脸、迟到许久而责怪过他，心中略有歉意，朝陈平道：“原来你那天见义勇为去了，这是好事啊，我骂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解释” 陈平微笑道：“那天我满脑子都是这位美女的精妙拳术，你的责骂我都当耳旁风了。”救人归救人，失职归失职，陈平心中分得清楚，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何须辩解 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笑道：“坐下说吧，大总裁，你要给我们罚站么” “来我这里还这么客气，随便坐。”韩瑶弈招呼两人坐下，亲自泡了茶端上，顺便为两人互相介绍了一番。“这是我的保镖陈平。这位美女，是我最好的闺蜜，我们老爹是生死之交的战友。” “中海小八卦门，叶清。” “蜀南铁掌门，陈平。” 两人用武者的礼节，拱手见礼。 “蜀南铁掌门令师是”叶清略有所思地道。 “我没有师父，是我师叔教我的功夫，他也不准我叫他师父。”陈平摇头。 “你可识得穿花手陈云师傅” “你也认识家父”陈平有些奇怪，自己老爹的名气这么大 叶清惊道：“没想到陈兄弟还是名家之后，失敬失敬。我认识你父亲，他可不认识我，只是他和我师父颇有渊源，当年他与人比武，我和师兄随同师父去观战，那时我还是个十五六岁的丫头。我师父说你爹暗劲功夫极深，当年在西南一带难逢敌手，可惜一着不慎，令人扼腕。” 陈平也叹了口气，“你师父是” “就是弊派掌门咯。” “哦。” “若她老人家知道我找到了故人之后，一定会很高兴的。” “替我向她老人家问好。” “瑶弈，你今天叫我来，就是为了他”叶清指了指陈平，转头问韩瑶弈。 韩瑶弈点点头，“我知道你是练正宗内家拳的，能不能请你把他引荐给你师父” 陈平一听，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对韩瑶弈更是感激。 叶清想了想，“若是常人我直接就可以回绝你了，我师父衣钵弟子有我师兄和我就足够了，她老人家也没那么多精力再教授真传弟子，不过他非比常人，不如我直接带他去见师父，如何” “好你们可以马上去。”韩瑶弈当即表态。 “瑶弈，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对一个男人的事情这么上心，嘿嘿，想老牛吃嫩草么”叶清拉着韩瑶弈走到一边，低声调笑道。 韩瑶弈刷地脸红，跺脚低声嗔道：“呸你才是老牛，说的这么难听，小心我让你师兄收拾你。” “你就知道拿我师兄压我。可怜哦，我师兄对你的一腔柔情，看来要付诸东流了。”叶清继续调侃。 “去你的。我和你师兄只是普通朋友，你可别乱说。”韩瑶弈脸色转淡，有些不高兴。 “好啦好啦，说说而已，又不会怀孕，我知道那小子绝对不是普通朋友。哈哈。” “你”在韩瑶弈羞愤的声音中，叶清拉着陈平落荒而逃。 城外郊区，一个小院。 “到了，这就是我师父的家。”叶清示意陈平下车，指着院中一栋精心修筑的小洋楼道。 “师父，我来了”叶清高声道，带着陈平走进小院。 “你这小鬼，带谁来了”门后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 陈平暗道果然是高手，隔这么远都听到我的脚步声，他久在梅花桩上苦练小翻云身法，脚步极轻，起落无声，若非暗劲高手，在这个距离根本不可能听到。 门开，一个穿着白底青花旗袍，盘着头发，约莫三四十岁的中年女性走了出来，见到陈平，微微一呆。 “师父，你看我带谁来了”叶清跳过去挽着那女子的手，笑道。 “陈平，这就是我师父，江湖人送外号红娘子高红袖是也，还不过来拜见。” 陈平忙走上去，恭恭敬敬地抱拳施礼，“晚辈陈平，拜见高师傅。”这高红袖瓜子脸型，娥眉淡扫，星眸朱唇，肌肤如玉，只是眼角略有皱纹，保养得极好，让人竟不能判断她的年纪。其身形气质与陈平以往所见之人均截然不同，她只是如名媛贵妇般松松静静立在那里，如修竹红梅，婉约柔美，但却由内到外散发着一种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摄人气势，似乎眼前不是一个柔弱女子，而是一棵扎根岩缝的刚烈青松，刚柔两种极致之美，在她身上表露无遗。 暗劲高手陈平瞬间确定。 “你姓陈”高红袖眼神从陈平的手掌回到他脸上，语气已经有些颤抖，这可是近几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你，你是陈云的” “师父，你猜到了” 高红袖点点头，“他和他父亲长得如此相似，又练的铁砂掌，我怎能猜不到” “高师傅，认识家父”陈平紧盯着她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些当年旧事。 “唉，”高红袖眼中沁出一层水雾，长叹了口气，“进来说吧。” 三人在客厅坐定。 高红袖细细打量着陈平，神色悲喜不定，目中柔情如水，“你和你父亲真的很像。” 陈平心中激动，“高师傅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些家父当年的事情。” “当年，”高红袖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似乎在回忆旧事，倏地睁开眼睛，神目如电，吓了陈平一跳，这是进门以来，她第一次显露暗劲高手的独特的气势。 “往事如烟，随风消散，没什么好说的，自从你父亲殒命之后，我就心灰意冷，不再过问江湖事。如今，见他后继有人，深感欣慰。”高红袖似从初见陈平的震惊中平复过来，语气平静，脸色如常，一派高手风范。 “前辈不必如此消极，不久的将来，我一定请您到现场见证我手刃仇敌。”陈平沉声道。 “好若有那一天，我一定去为你助威。”高红袖满意的点点头。 “师父，如今蜀南铁掌门传承脱节，陈兄弟天资过人，却困于明劲，难以精进，您能不能指点指点他。”叶清道。 “嗯，我看得出来。他身形沉轻兼备，精神饱满，筋骨坚实，掌如铁铸，铁布衫和铁砂掌功夫颇有造诣，应能打出刚脆劲，按他的年纪来说，殊为不易，必是下过一番苦工，”高红袖点点头，目光如炬，洞察入微，沉吟道：“凭故人情分，让我教他也无不可，只是眼下有个天大的机缘，若陈平能争取到，胜过我百倍。” “啊什么机缘”叶清惊呼，陈平也是心中剧震，比暗劲高手亲自指导还犹胜百倍的机缘，天难道是李书文、孙禄堂复生来教我 “我师妹上个月回国了。” “啊，难道您说的是”叶清捂嘴，不敢相信，转头对陈平道，“小子，你要发达了。” “什么”陈平有些摸不着头脑，打什么哑谜 “李熹本是形意传人，不过当年在我师父门下学过一段时间的八卦掌，算是我师妹，与我交厚。她是个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太极、八卦、形意样样精通，仅三十岁就突破了化劲，未来必是可以比肩董海川、杨露禅的盖世高手，我把你推荐给她，若你能得她指点一二，前途不可限量。”高红袖解释道。 叶清听的直流口水，“师父，那你怎么不把我一起推荐过去” 高红袖瞪了她一眼，“你的八卦掌练好了么好高骛远，等你什么时候练出了火候，我自然把你送到你师公那里去，他也是化劲大高手，指点你绰绰有余，你呀，多跟你师兄学学，让我省省心。” “嘻嘻，难道我不让您省心么”叶清抱着高红袖的手臂摇晃，“我可把您的老朋友的儿子找来了。”语气重重强调朋友二字，颇为暧昧。 高红袖古井不波的心湖微颤，脸上隐约闪过一丝羞意，又迅速敛去，伸指点着叶清的头，斥道，“你这丫头，越来越放肆了，没大没小” 陈平也不是傻子，眼珠一转，看来高前辈和老爹关系不一般呐。 “好了，后天有个为我师妹接风洗尘的聚会，参加者都是中海国术圈的人，到时候你和小清一起来吧。”高红袖恢复从容，淡然道。 “知道啦，师父。”叶清笑嘻嘻地拉着陈平逃了。 陈云，既然遇到你儿子，我必竭尽所能提携他，也算是偿了你当年的恩情，高红袖嘴角浮起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