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战江识人
战江到厂子视察的时间是三月末,离“4.19朝光暴力抗法事件”仅仅相隔二十多天的时间,从时间上算也应该是举报在前,况且张六子探听到的消息是市工商局过完年不久,也就是刚到三月份的时候就已经接到举报了,而墨湘竹说,她是在战江的暗示下才说了假冒金奖的事,两个说法有矛盾,或者市工商局的人说谎,或者墨湘竹说谎。 “他们没有说谎,我也没有说谎,只不过之前的举报战江并不知情而已。”墨湘竹说。 这个说法说得通,关于一个企业的举报就算想报到常务副市长那里没有一两个月也下不来,况且常务副市长日理万机,这些小事他也不屑管。 当然,他想管的除外。 “那是谁举报的?”文山问,如今虽然有些事已经清晰,但也有一些事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之后我了解了,是马波他们。” 马波?这个名字文山都几乎忘了,要不是康馨走的时候提过那么一嘴,说墨湘竹举报是为了效仿马波事件文山根本想不起来,现在听墨湘竹说出名字后他呼啦一下想了起来,原来就是那个和自己打官司的二道贩子。 “他们?你是说还有其他人?”文山问。 “有几个,都是二道贩子,马波领头,但没敢署名,是匿名举报。” 文山的几项措施断了这些二道贩子的财路,所以才会遭到举报,但这些二道贩子基本都是本地人,不敢实名举报,怕遭报复。 他们的匿名举报没有引起工商部门的重视,但战江一过问就不同了,他这也是借力打力。 关于举报的问题已经基本明晰了,但说到这文山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他问墨湘竹:“当初你是怎么打赢官司的,真的是凭法庭辩论?” 墨湘竹一笑,说道:“你真是个书呆子,我为什么离开律所,就是看清了现在的律师根本不叫律师,或许叫掮客更合适。” 如果和一般人说,还不一定懂“掮客”的意思,文山有些惊讶但瞬间也明白了墨湘竹是如何打赢官司的,他说:“现在有很多是新生事物,法律一时半会儿还跟不上,或许以后能好。” “但愿吧”,墨湘竹回答,之后不等文山问继续说了下去。 “战江来的那天看我的眼神就有些异样,我以为是男人的那种眼神,并没在意,直到第二天他的秘书直接打我传呼,让我去黎阳见他时我还以为是他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其实不然。” 听到这里文山在心里冷笑,墨湘竹美化战江的同时也是在美化自己,如果当初都没有什么想法如今怎么会混到一起,都只是在等一个机会而已,谁有心谁无意都不是借口,因为这件事的本质是各取所需,无它。 “那你为什么要去?”文山不客气地问。 “我想他约在办公室,总不会在那里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吧。” 也是一种解释,文山不想深究这个问题,点头让墨湘竹往下说。 “我去了之后他说,他对我们的企业有一些了解,对我也有一些了解,知道我是后到公司的,如果需要什么帮助他可以帮我。” “你怎么回答的?” “我当时在心里纳闷,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就说暂时不需要,他说我们这个公司很乱,领导不太满意,如果我能帮他,他就能帮我,我这才明白,他是让我提供情报。” “你没想为什么吗?”文山问。 “我猜着了一些,如果猜不着我还不会说。” “你猜着了什么?” “和穆丹有关,战江口中的领导一定比他大,比他大还和我们厂子有关的极有可能就是穆丹的爸,他不同意你和穆丹的事,就都对上了。” “原先你担心的反而成了动力,是这样?” “是,这是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于是我说了那件事,但恳求他给厂子留条活路。” “他答应了?” “答应了,并说他会让你来求我,这个面子给我。” 照这个说法墨湘竹和战江还算有点良心,但结果却不是这样。 “那后来为什么不是这样?”文山想也没想,问道。 “这不能怪我,也不能怪战江,是你的问题,你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我也毁你手里了。” 这话说回来了,回到墨湘竹为什么会说是文山的错,事情也在这里发生转折。 墨湘竹与战江达成协议后战江派人封了厂子,由于暴力抗法还抓了七个人,这七个人被释放说是墨湘竹从中周旋的还不如说是战江居中调停的,若不是他的意见这事不会这么轻易的就了了,他也是想让这件节外生枝的事尽快结束以便让文山尽早明白过来。 文山倒是很快明白了,但他第二次去穆家的表现让穆长青勃然大怒,战江也只好下狠手,逼文山就犯。 “你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战江给了你三个月的时间,也是穆长青给他的最后期限,哪怕你在最后一天反悔都来得及,可你,却什么都不做,我也对你失去了信心,穆丹就那么重要么,我就那么不堪么,我再加上两百万也比不上一个穆丹?” 墨湘竹在发泄着失望的情绪,文山听着,并没有回答,或许他过于倔强,但当时他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不会算得那么精确,像墨湘竹这样。 如今看来那晚的如厕应该是墨湘竹故意而为,也是做的最后一把努力,她想兵不血刃,可最后还是没跑了血腥味。 见墨湘竹发泄得差不多了,文山才问:“你那时时常回黎阳,就是去见战江吧?” “是,我把你的情况告诉他,他也把所有的事说给了我听,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但从那时我已经知道,他能告诉我并不单单是信任我,他还想利用我,和解决他的饥渴。” 墨湘竹说,战江的家还在滨州,并没有迁过来,他和她谈话时已经流露出很寂寞的意思,她不是小女孩,听得懂。 “我对他有些怕,但事到如今也只能依赖他,我问他这事最后怎么了,他说没办法了,你文山食古不化,穆长青已经铁了心让你接受教训。” 教训的结果早就摆在那,穆长青也说过让文山一无所有,只是文山不明白为什么接盘的会是墨湘竹,而且这个结果并不是穆长青的最终目的,这里面还有很多疑问。 “临拍卖的前几天,战江问我愿不愿意接管厂子,我吓了一跳,说我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么多钱,他说不怕,能力不能力的比量比量看,钱他可以帮我解决,只要我有这个意愿,利用好优先权就行。” “我知道他这么帮我必然会有更大的条件,就问他想得到什么,他说条件是你必须把文山和穆丹拆散,否则这一切都没有意义,还说人都有弱点,你文山最大的弱点就是不肯低头,容易冲动,冲动的时候做事不计后果,我总会有机会的。” “在这个巨大利益的诱惑下我答应了,但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那么快,那么容易,穆丹走后他非常满意,之后让我和银行行长见了面,谈妥了贷款事宜,这就是我能接手的原因。” 原来张兴义拉贷款的事都是扯淡,他只不过是墨湘竹的挡箭牌而已,穆丹的离开与其说是这个机会来得容易,还不如说是文山的情绪在压抑了三个月之后的集中爆发,他想让既成事实告诉穆长青,他并没有输,这就是冲动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