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又见分别
到滨州时已经是下午，文山顾不得吃饭，在省实验中学门前把姜亚梅叫了出来。 “什么事这么急？”文山问，但他的样子比姜亚梅还急。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下午没课，我们去咖啡馆说。”说完姜亚梅忘了文山是坐车来的，拉起他的手匆匆往一旁的街道走，几百米远的地方有个咖啡馆，很肃静。 文山一边走一边有些不舍地回着头，他希望能看到穆丹，哪怕是一个背影也好。 “别看了，她走了。”姜亚梅回过头说了一句，之后仍旧拽着文山往前走。 文山心一紧，他不知道姜亚梅说的这个“她走了”是什么意思，自杀？看样子不像，如果是的话姜亚梅不会是这个做法，再说穆丹也不会那么蠢，为一个她认为龌蹉的男人自杀。 离家出走？也不大可能，凭穆家的背景很快就能找到，根本犯不着让姜亚梅告诉自己，穆长青也不会那么做。 但穆丹肯定是有事，文山的思维有些混乱，他不再往后看，深一脚浅一脚地被姜亚梅拽到了“星巴克咖啡厅。” 这个点店里几乎没人，姜亚梅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叫了两杯咖啡后也不等文山问就直接说了出来。 “穆丹援疆去了。”她说。 “援疆？”文山的头脑还是有些混乱，他不知道援疆是怎么个援法。 看文山的状态姜亚梅解释道：“援疆就是去新疆了。” 废话，文山只是不明白一个教师援什么疆，那不都是干部的事嘛，所以他问：“她去干什么，教书？” “嗯”，姜亚梅点头。 这时侍者把两杯咖啡端了上来，姜亚梅喝了一口之后又说：“我也是上午才知道的，所以给你打的传呼，怕说不明白。” “到底是怎么回事？”文山问，他哪还有心思喝咖啡，他的心在收紧，紧得自己都能感觉到窒息。 “我们一号开的学，之前我也去过她家，去了好几次，当然是安慰她，她虽然恨你恨得不让我提你的名字但别的没有什么，情绪还算稳定，开学她也来了，前些天她说她想去新疆，我没在意，一是我们支教不会支那么远，二是穆叔和蔡婶也不会同意，但今天上午她来学校办手续，我才知道是真的，她不是支教，是放弃这里的工作直接到新疆去。” “那你怎么说是援疆？”文山问。 “我以为她又像上次一样是自己擅自做主，所以我给穆叔打了电话，穆叔说他知道此事，穆丹就是心情不好去新疆待一阵子，过个一年半载的就回来了，省委组织部这边他已经协调了，不占援疆名额，但回来后可以按援疆的待遇重新安排工作。” 文山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穆丹还没过去这个坎，去新疆待一阵子也不失为一种治疗心理创伤的方法，可能穆长青和蔡芝雅也考虑到了这点，所以才会答应，并给穆丹安排好了退路，这才有穆丹的“援疆”一说。 有些惆怅又有些欣慰，文山说：“这些你完全可以在电话里和我说，干嘛非要我跑到滨州来。” “你这人怎么有时候脑子短路，就不问问穆丹啥时候走？”姜亚梅白了文山一眼，她的咖啡已经喝完了，见文山的没动，她端过来也给喝了。 文山一捶脑袋，自己真的有时候脑子会短路，在情绪激动的时候，他问：“她几点的飞机？” 姜亚梅看了看表，说道：“现在是两点五十，你还有五个小时零二十分钟的时间。” 人说关心则乱，文山现在完全是六神无主，听姜亚梅说完他站起来就要走。 “你要干嘛？”姜亚梅也站起来问。 文山反应过来，自己根本进不去她家的门，再说就是进去了说啥，被骂出来是轻的，都是自己惹的祸，穆丹恨自己恨得牙根痒痒，说不定穆长青和蔡芝雅都想把自己生吃了，否则也不用等到今天。 “坐下，我也真是服了你，就这么沉不住气。”姜亚梅说。 文山根本没听见姜亚梅说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穆丹，如果说之前因为墨湘竹他还心有纠结，如今在他知道自己和墨湘竹不会有什么结果之后他更加想念穆丹，尽管他更知道穆丹原谅自己的几率为零，并且还有穆长青的从中作梗，但他就是相见穆丹一面，哪怕不说一句话，让他看一眼也行。 “我去机场，在那等她。”文山说，既是说给姜亚梅也是说给自己。 “什么机场，我们这就没有到乌鲁木齐的飞机，她坐的是火车，八点十分的火车，到北京的。” 火车站在市内，比飞机场近得多，文山这才定了定神，坐下后问：“她到北京倒车？” “嗯”，姜亚梅点了一下头，之后问：“你想见她？” 见文山没回答姜亚梅接着说：“我知道你想见她，虽然我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我知道你俩应该见一面，这也是我通知你来的原因。” “谢谢。”文山说。 “不用谢，我也有私心，你今晚不打算回去了吧？”姜亚梅问。 “不回去了，一会我去找宾馆。”文山答，他今晚不可能走了。 “好，你先找宾馆，我回去上班，我们五点钟还在这见面，然后一起去车站。” “你也要去？”文山有些惊讶。 “废话，我和她是老同学、好朋友，送送她不应该呀，再者，离开我你还真不一定行。 “怎么？”文山问。 “你想她这一走又不是去旅游她爸妈不得送呀，他俩在那能让你靠前？我可以把穆叔和婶支开，这样你俩才有说话的机会，是不是？” 姜亚梅想得周到，文山很感激，就算他不知道和穆丹说什么，但也想当面听听她哪怕是骂自己、怨自己的话，这样他的心里也能好受点。 算完账之后姜亚梅回了学校，文山告诉小王今晚不走了，去找宾馆住下，小王有些愣愣的，文山问：“你怎么了？” “临走的时候张总告诉我墨总明天用车，他和墨总一起回黎阳。” 文山也没多想，一摆手说：“不用管，今晚不走了，回去我和墨总说。” 小王这才安心，开车找了个宾馆，住下后文山又把头洗了，自从穆丹于黎阳不辞而别后他已经整整两个月没见到她了，不论怎样，他都想给她留个好印象，特别是送别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