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升温
至蓝彧从尹云那里得知事情真相后，又过了两天。 那天一直聊到傍晚，蓝彧才带着珂珂离开“壹界”回到家里，当然那个背包连同里面的东西都留下了。 珂珂的表现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依然如故，白天发呆夜里出门，每天的睡眠时间极短，吃饭也还需要蓝彧叮嘱。 蓝彧也极力表现的正常，白天上班、买菜、做饭、照顾珂珂，晚上失眠…… 他感觉自己快要精分了！ 这两天他觉得自己每时每刻都处于暴走的边缘！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身边有一个身手异常的非正常人类存在，一想到一家看似普通的甜品店老板是一只会cao纵植物的混血妖怪，一想到自己生活了三十年的K市里还隐藏着一群吃人的怪物，他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现在极度需要找人交流述说。珂珂明显不是谈话的好对象，和她聊天真的是太考验人了。尹云离的太远，他住的地方和工作的地方离“壹界”都有一定的距离不方便随时跑去。他工作的同事最近都有案子接手，基本上都在外面奔波着，很少回事务所，目前整个事务所只有他和一个打扫卫生的大妈，他还没有沦落到主动去找一个五十多岁一直想把自己女儿介绍给他的大妈聊天的地步，平时礼貌的打个招呼就好，只要他稍微在她面前多说几句话，对方就能够立刻将话题带到她那个大学毕业一直云英未嫁的女儿身上。至于其他正常一些的朋友……他还不想他的朋友们认为他的脑子出了问题，再说和别人聊天说一些妖怪的话题也太过于颠覆他平时严肃冷静的大律师形象了。他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能随便说，虽然尹云并没有告诫他保密，但是他说给谁听谁也不会相信的，换了是他听到这种话估计也会直接劝对方去找心理医生。好吧他的确考虑过找一个心理医生聊一聊，但是他怕对方听了他的话后会把他当成重度妄想症患者关进医院。 啊啊啊啊！！！他好想咆哮啊！！！！ 那家伙在发什么神经？张晋从一家便利超市买过香烟走出来后就看到前方十米处有个熟悉的人影在街边走来走去，还不时的做出抓头发、跺脚等动作，看起来和之前严肃认真的形象不同，显得异常的焦虑。 压力太大？张晋联系自身的状况默默的想到。果然每一行都不好干啊，虽然不喜欢律师这个职业，但他倒是很清楚真正的好律师并不好当，而经过他初步的调查发现蓝彧的名声在K市的律师界还算是不错的。 本想走过去打个招呼，但是却看到对方已经在用头撞墙，他一脸黑线的停住脚步，开始怀疑是不是认错了人。 最近出了这么多案子，他这个刑警小队长都还没开始撞墙，他一个小律师在这凑什么热闹？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对方先看到了他。 就见蓝彧瞬间站直了身体，顺手整了整头发推了推眼镜，脸上恢复了严肃认真的标准律师表情，好像没事人一般和他打招呼。 “你好，张警官。” “……”这人其实神经线条很粗的吧。张晋觉得对蓝彧的印象有些颠覆。 “在巡逻么？真是辛苦了。”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形象已经开始崩坏，蓝彧毫无自觉的和张晋寒暄，他现在太需要找个人说话了，即使话题是一些犯罪案子也好。 “你在这里做什么？最近不太平，没事不要在外面闲晃！”张晋习惯性的皱眉就开始教训。 “只是心情郁闷在这里随便走走看看风景。”纾解一下心口的闷气，“多谢张警官的关心。” “……”靠！你心情郁闷关老子什么事！你哪只耳朵听出来老子在关心你了！张晋突然觉得自己和这人压根没办法交流。 可能是因为最近过于压抑，平时压根不会说这些废话的蓝彧已经开启了话唠模式：“张警官平时巡逻都是一个人么？那天晚上的案子有没有什么进展？” “有没有进展还轮不到你来问。”没想到对方会摆出这么一副和他聊天的架势，张晋现在只想摆脱他，语气不善的回了一句后便迈开脚步朝前走去。 他当然不是只有一个人，他们刑警一般都是分小组巡逻，而由于近期人手不足，今天和他一起的是一个刚刚从警校毕业的菜鸟新人，他不耐烦总是看到那小子一脸崇敬表情的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刚刚打发他去吃饭了。 唉，因为最近出的事情太多，休息时间被严重压缩，连吃饭都得在巡逻中挤出一点点空闲时间，而且还得轮换着来。 完全没有被对方恶劣的语气击退，蓝彧长腿一迈就跟上前去。 “那么那几起女性绑架杀人案子你们有没有继续调查呢？”其实蓝彧并没有从张晋这里打听警方消息的打算，只是纯粹在没话找话罢了，毕竟他们加上这次只见过三次面，完全称不上“熟人”的地步，他所能想到的话题也就这么几个。 “你怎么知道失踪女性有人遇害的？”听到对方的问题，张晋突然停下了脚步。关于那几起案子，由于他们怕引起社会不安，所以并没有让媒体做详细的报道，目前只有被害者家属知道那些失踪的女性已经遇害的消息。所以听到对方似乎知道详情，他立刻起了疑心。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蓝彧立刻解释道：“之前有一名被害者的父母到我们事务所咨询赔偿的相关事宜，所以我做了大致的了解和猜测。” 仔细的盯着蓝彧看了半晌，张晋勉强接受了对方的说辞，扭头哼了一声继续朝前走去：“警方机密，是你能随便问的？”这个男人还有他的那个所谓的表妹，总让他觉得神神秘秘的，总之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好人。 蓝彧却没什么自觉，仍旧不依不挠的跟在他的身后。他突然想到，如果能从警方这边打听到一星半点儿的消息，也挺不错。而且他也开始好奇，对这整个事件，官方的看法是怎样的，会不会怀疑有“非人类”的存在。 其实一般情况下，普通人又怎么会想到这世界上有妖怪呢？那是漫画和电影里的东西，最多也就是老年人拿来吓唬小孩子的东西。再说了，如果每次遇见棘手的案子警方就往妖怪那方面考虑，那这个世界还需要警察干嘛？有事情直接找蜘蛛侠吧。整一个科幻世界啊这是。 但是由于蓝彧现在满脑子的妖怪、异形啥的，所以暂时忘记了普通人的思考回路，还没有转过这个弯来。 有些不满的扭头瞪视了一眼一点自觉性都没有的蓝彧，就在他刚想开口喝止对方的时候，张晋的手机响了。 “喂！什么事！”这人不仅表情凶、说话语气凶，连接个电话也这么凶，如果是妹纸打来的这一开口还不把人家给吓跑了。 在蓝彧胡思乱想的时候，张晋的脸色却越来越黑，几乎都能滴出墨汁来，显然电话里传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挂上电话，他咒骂了一句，对着蓝彧吼了一嗓子：“你站着，别再跟过来了！”说完立刻甩下蓝彧朝某个方向飞奔而去。 望着对方突然绝尘而去的背影，蓝彧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反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吧？ 的确是发生大事了。 看着地上摆放着的从街心公园人工湖泊的湖水里打捞上来的三具女性尸体，由于被水浸泡变得浮肿有些面目全非，张晋感觉脑袋里有根神经在不停的跳动。 之前的女性绑架杀人案件的被害人基本上都是隔一至两周才会出现一个，而且基本上都是在比较偏僻的地方，每次发现尸体的人并不多，所以在和媒体协调之后才能隐瞒下来，没有引起大范围的恐慌。但是在距离上一具尸体出现不到一周的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三具女尸同时出现在人前，没等警方到场就已经引来了大量的人群。 沉默不语的看了一眼已经被拦在一定距离之外的围观人群，张晋发现不少人都在拿着手机拍照，也有些人在低头玩着手机，显然是在将照片上传，这个时候再去喝止已经来不及了，也就失去了必要。 网络如此发达便利，他在这个时候却无比的怀念几年前还是诺基亚小砖头横行当道的时代。 扶额低咒几句，张晋完全能够想象得到今天以后，这件事将会在K市掀起多大的一场风浪。 充分取证之后，三具已经面目全非的女尸才被带走，供法医做进一步的分析。留下来的警察便开始维持秩序疏散人群。虽然具体的报告还没出来但是张晋已经确信，这三具尸体是之前失踪的女性，而且死亡原因也会和之前的一样，不同的只是这次抛尸的时间、数量以及地点。 为何对方的行为会突然发生改变呢？他眉头深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