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反咬一口
“这里是两份房契地契,那边庄子上我会去信交待庄头,今后田上收CD归你们,我会给再给你们俩一人十万两银子,你们拿去各自过活吧。” 凌松凌柏面面相觑,齐叫道“老祖宗这是何意?这是要将我兄弟赶出去吗?” “你们自己做下的事自己心里明白,我亦不想再追究了,你们还是离了这里好。”老太太仰靠上椅背,仿佛不胜疲倦。 “老祖宗……这是为什么呀!都是您的孙子,手心手背都是rou!您怎么能……”凌松叫屈。 “凭什么呀!老祖宗!这偌大的家业,您凭什么都给老三!十万两银子?就跟打发要饭的似的,就要将我们哥俩撵出京去?就因为我们是庶出吗?”凌柏涨得脸红脖子粗。 凌老太太缓缓睁眼坐直身,颤着手指两人,声音也发抖“你两个……真是我凌家的子孙?我凌家怎会出你们这样的子孙哪!” “老祖宗!孙儿们不过是一时糊涂,贪了您贴补齐州老铺那点银子,这,这也罪不至此吧!”凌柏俯身垂目不敢往上直视。 “果然只是如此吗?你们非要我点破这层窗户纸是吧?我这便去报官!家中遭了强盗死了人,这事不进公堂须是难了得了!”老太太怒得拍案而起。 哥俩听得此言,俱面色一白,老大凌松更是抖如筛糠汗如雨下,腿一软跪倒在地“老祖宗!您千万……” “老祖宗千万不要误信小人言呀!”老二凌柏抢上前疾呼道,一面也扑通跪下“老祖宗!您这意思不会是以为贼人是我们哥俩引来家中的吧?这孙子们真是冤死了。老祖宗啊!哪有人会引强盗来抢自己家呀,老祖宗千万明察呀!” “哼!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打量我耳聋眼瞎吗?云巧那贱婢死了,你们以为将所有事推到一个死人身上便没事了吗?我已找人验明了!护院们看着似酒醉,实是被人下了极重份量的蒙汉药。酒是你屋里周婆子送去的!我早严令过,当值之人不许喝酒,所以不是你这个主子放话,他们也不敢喝酒。” “老祖宗!这也不能就说是我们下的药啊!天冷了,我见他们守夜辛苦,就赏他们喝点小酒暖暖身子,这分明是云巧那个贱人作的手脚,她凭借着丫头身份出入下人们的居所也方便不是?”凌柏转动着眼珠子应对自如。 “是啊!死无对证,你说她什么她也无法辩驳。”老太太冷笑一声。“那丫头就是太蠢,自始至终被人利用却不自知,还在做着一朝枝头变凤凰的春秋大梦。纵然如你所说,匪徒是她引来的,那么我且问你,她如何得知我这印章的用处?这些只有你们兄弟知道。” “这……想必是老祖宗房中对人无心说出,被丫头们听见拿出去说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也未可知……”凌柏目光游移不定。 “就知道你嘴硬。实话告诉你们,将军府大公子要彻查此事,等得他抓到那帮匪徒,看你还有什么说。云巧是死在谁手里的,你比谁都清楚。杀人偿命!到时对簿公堂,你们只怕脑袋都难保!”老太太厉声斥道。 凌柏张了张嘴未发出声,面色如死灰。 见他如此,凌老太太叹了口气,声调放软了些“说到底你们也是我的孙子,我不忍眼睁睁见你们被治罪甚至斩首。我这里已交待过房内几个丫头内言不许出。到时只说云巧丫头为强盗所杀,再多多偿她家些银两,此事便也可了。” “老祖宗方才也说了,这印章的用处咱们兄弟三人都知道,那老祖宗怎的只疑我与大哥,却不疑老三?纵然老三不当疑,还有老三媳妇呢?”凌柏犹不死心道。 “紫陌?真是笑话!我……”老太太刚想说我已将印章交于她保管了,却转念想他二人心术不正,便又顿住。 “如何不可能是她?老祖宗!这说起来孙儿忽想起一桩事!”凌柏忽一拍大腿。“这就是了!她那兄弟秦小官人镇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孙儿听人说前阵子赌钱赌输了,欠了赌坊三万两银子!” “有这事?”凌老太太皱眉头。 “是是是!听二弟这一说我想起来,千真万确有这事!我一个朋友当时在场看得真真的呢!”凌松佝偻的腰身立时挺起了。 凌柏觑着凌老太太,看她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她内心在活动,不由得心内暗喜,口中越发添油加醋“老祖宗您想,那秦绍源一介穷酸秀才,只怕一辈子也攒不了这些银两。秦小官人拿什么来还这笔钱?赌坊里逼债逼得急了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岀的。秦家就这么一根独苗,秦家弟妹一时情急失了理智,做下糊涂事也说不定……” 凌老太太抬眸冷冷横他一眼,面上已恢复了平静“不,紫陌是怎么样人我清楚,她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她或许是不会,那么她兄弟呢?狗急了还跳墙呢!为了活命,他保不齐不会铤而走险。”凌柏一双小眼闪着算计的精光。 “你们还是退下吧!收拾家当即日起程。” “老祖宗!都这么说了为何还要让我们走?”凌柏急道。 凌老太太冷哼一声“现在不走,等得水公子查得事情水落石岀之时,你以为你们还走得了吗?” ………………………… 秦紫陌打量着病恹恹倚靠在床头的老太太,几日工夫,她整个人似乎都衰了,苍老了很多。 “那家人打发了吗?”感应到她的目光,凌老太太忽睁开眼,有气无力问。 “按您的意思给了五千两,但他们还不甚满意,银子收了,临去还在嚷着要府衙里告状。”秦紫陌道。 “随他去,莫要理他,真是贪心不足,当初为二两银子便半将女儿卖了,如今还虚情假意地哭天抢地给谁看。还不是想在死去的女儿身上多挖些银子。”凌老太太冷道。 “老太太,何不就让他们告去,这种人,咱们越是拦他,他越是以为咱们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就让官府查查也好,好叫他们知道自己女儿勾结劫匪祸害主子的无耻行径,看他们还好不好意思要钱。”一旁彩凤忿道。 凌老太太怒目而视“你还说!将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我交待过了不许再提此事。你是我屋里丫头的头儿,怎的连你都如此不懂规矩!念你初犯,下次再听到一句半句的,定撵了你出去!” 彩凤服侍了凌老太太这么久,从来也没经过这等重话,一时羞忿难当满面通红,跪于床前,眼泪扑哧扑哧直掉下来。 秦紫陌忙陪笑道“老祖宗莫要生气,这都是我起的头,彩凤jiejie才说起的。”又弯身挽起彩凤,柔声劝慰道“jiejie一向聪慧善解人意,怎么今日倒不体谅老人家心性了?老太太一向心最慈,她是同情那家子人。不管怎么说,年纪轻轻的女孩儿死了,总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