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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真相

    餐会完毕,大家陆续散了开去。我被陆离握着手跟他的爸爸打了声招呼,也被他开车送往家中。

    我系好安全带,车子启动,坐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爸爸,不是在部队的吗?怎么忽然就是林德的董事长了。”

    他一手握着方向盘,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又目视前方,但嘴角已经挂了笑:“我还以为你一点儿都不好奇呢。”

    我撇了撇嘴:“今天本来就是你不对,”又想了想,灰心道:“不过说到底这些都是你家的事,我就算再好奇,你不想说,我也不能勉强你。”

    他的声音里有宠溺:“谁告诉你我不打算说的?”

    我侧头看着他,有些惊讶:“你会告诉我?”

    他也转头看了一眼我,点头道:“这些你迟早都会知道,早点说,晚点说,没什么差别。”

    我咬了咬嘴唇:“什么叫我迟早会知道,你们家的事情,本来就不是我应该管的。”

    他表情怔了一下,看准前面一个路口右拐把车停在了边上,然后看着我,说道:“以后不许再说你家我家之类的话,我和你之间,没有彼此。”

    我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他身子侧过来抱了抱我,然后放开道:“今天这顿饭,我其实吃的不那么开心。”

    我心中惊讶,好奇的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他沉默了一下,眼中一丝忧虑闪过:“和你分开的这六年,他把你照顾的很好吧?”

    我心中一紧,联想起才和关莫说的那些话,于是淡淡道:“没有,我们一直都合不来。”

    他看着我,想了想,却再没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爸为什么成为林德董事长吗?”

    我点点头:“嗯。”

    他轻松的笑了笑:“知道林德名字的来历吗?”

    我摇摇头,他接着说道:“林德是我妈的名字。”

    太过意外,以至于我愣了半天,才想起来曾经林文萱告诉过我陆离他mama姓林的事情。但太过久远,而且我压根也就想不到这和林德有什么关系。他看着我,笑道:“我就猜你会是这样的表情。”

    我不好意思的嘟了嘟嘴,也笑着说:“谁会想到,林德是个人名呢。”又说:“你的意思是,林德在创办之初,你爸爸就参与了?”

    他点头道:“我爸一直的心愿就是拥有一个自己的上市公司,但是因为当时还在部队,任务在身,不能退伍,所以就以别人的名义注册了一家这样的公司,然后自己在背后cao作。”又看着我:“还记得高中你自行车坏了我叫来送咱俩上学的那个人吗?”

    我想了一会儿,惊讶道:“他不会就是林德名义上的最大股东吧?”

    他刮了一下我的鼻梁:“你有时候还是真聪明。”

    我不好意思的拽了拽衣角:“我明白了,你爸爸要完成他自己的梦想,所以最终决定退伍,一心一意搞自己的事业,对吧?”

    他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不过我其实并不太赞同他这样做,他对事业的野心太大,虽然是很成功,但却忽略了我妈。”

    我安慰他:“可是林德不也是以你mama的名字来命名的吗,足以可见她在你爸爸心中的地位。”

    他笑的有些无奈:“不过是他为了自己好过罢了。”

    我心中一动,握住他的手:“不管怎样,我都站在你这边。”

    他眼里一丝惊喜,随即将我紧紧的搂入怀中。我靠着他的胸口,感觉到他沉闷的心跳,耳边却不知怎么,回想关莫最后对我说的那句话,珍惜陆离。我是该珍惜他的吧,于是胳膊一抬,也环上了他的腰。

    我没有再问陆离付款给我爸爸治病的事,按照他的性格,我提起来,也不过是再让他多安慰我一次,还不如索性什么都不说,只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对他好就是。

    从他告诉我他爸爸和mama的事,我也终于明白他从前为什么对他的这位父亲如此不待见。可他做事沉稳周全,哪一点又不全是遗传了他父亲的,不过是一直活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那条框子里面,觉得让mama总是一个人的人,不配他反过来去尊敬。但经过这么多年,他还是看出来了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那一块天地,别人实在没办法去强占,比如他爸爸要事业,比如他mama甘心做那个男人背后的女人。

    我躺在床上,脑子里仔细的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公司已经放了春节假期,今天是除夕,可我却又要一个人过了。

    陆离和他爸爸回了D城,这次他要将mama接来北京,所以D城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而他本来也打算带着我一起,可我总觉得如今我回D城,连一个亲人也没,甚至住的地方也没有,所以决定留在北京,反正他过完年还要来,也就没有太大的遗憾。

    刚刚又被他电话催促吃饭保暖,好像我在他心中,永远还是那个未长成的童婧夕。但心里其实是很开心的,有这样一个人时时刻刻的都惦记着自己,我觉得自己很幸福。

    和爸爸也通了电话,得知他一切都好,虽然复健治疗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畅,但精神却比以前好了很多。只可惜我现在还没空去看他,只能等什么时候有机会,能去美国亲自给他打打气。

    躺了一会儿,每年一度的春晚又要开始,我跑到床下去把电视打开,又在茶几上摆了一大堆零食,这才拖了个毯子移到客厅来看电视。我其实知道现在的春晚已经没什么看头,但今时今日,那些堆簇的热闹再远,也能给我一些安慰。看着闹腾的演员们,就会想到,曾经和爷爷,爸爸大伯二伯他们一起坐在D城的那个租来的房间里努力欢笑。

    也有好些时间没见过童欣了,童宇留在了北京,倒是见过几次。可童欣毕业后一直待在上海,我没时间去看她,她也没空来看我,电话打过不少,就是没有见面,也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变了没变。

    心里想着,就准备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才刚跑去床边拿了手机,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我起初吓了一跳,还以为和她是心电感应,仔细看了一眼之后,才知道是关莫打来的。

    犹豫了片刻,按下接听键。他的声音传过来:“在看电视?”

    我边回到沙发上边说是,他停了一会儿,又说:“和陆离?”

    我摇摇头,但马上发现他看不见,于是咬了一口苹果说道:“没有,他回D城了。”

    他像是惊讶的:“你一个在家?”

    我点点头,再次发现他看不见,于是叹了口气:“嗯。”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吃饭了吗?”

    又是同样的问题,我回答道:“吃了,这个时候还没吃,不是想饿死吗?”

    他像是楞了一下,有些放松的:“一个人过除夕,还能这么开心的,恐怕就你一个了。”

    我撇撇嘴:“不是开心,是习惯。”

    说完觉得自己好像不该和他说这么多,于是又赶忙说道:“我不和你讲了,春晚要开始了。”

    他惊讶道:“什么年代了你居然还守着春晚,思想僵化了啊?”

    我笑笑:“不是说小虎队要重聚首吗?王菲也要复出,这怎么也算点看头啊。再说春晚不管好不好,场面够大,也算是为我聚点人气。”

    电话那头他顿了一会儿,才道:“场面再大也不干你的事,都不知道你脑子里一天装的什么。”又说:“我还有事,不跟你讲了,在家镇定点,别出来几个明星就直勾勾的盯着人家,又不是没见过活的。”

    我正想说谁见的明星是死的啊,他那边已经挂了电话。我没好气的对着电话把五官拧在一起,忽然又想起生气会让人变老,连忙舒展了情绪又看起电视,将给童欣打电话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正看到小虎队合唱经典歌曲《爱》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我心下觉得意外,还有些害怕,这时候谁会来敲门,总不会是小偷吧。不想还好,一想就觉得心惴惴难安,眼尖瞅到桌上的水果刀,于是打开电视静音,拿起刀子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的猫眼旁,斜着眼睛看了看,胸口的一颗大石才终于落下,半晌,又重新吊了上来。

    此时正立在我门口的,却是关莫。

    我踌躇着要不要开门,手机却忽然响起来,我几步又跑回去放下刀子,拿起手机,果然是关莫打来的,于是一狠心,重新踱到门口打开了门。

    看见我,他终于挂掉了手中的电话,然后朝我冷笑两下,也不顾其他就自己进了门。

    我在后面使劲朝他努了努嘴,关上门,也跟着坐到了沙发上。他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食品,很是不屑的:“倒是挺会享受生活。”

    我正想回两句罢了罢了,他又用指头夹起一包薯片:“不过都是些什么垃圾食品。”

    我再次使劲努了努嘴以表示自己的抗议,他却视而不见,环视了一下四周,说道:“所谓的晚饭也就是用这些解决的吧?”

    我没打算瞒他,只点点头:“是啊,填饱肚子就行,吃什么不都一样。”

    他蹙着眉头,又看了我一会儿,干脆站起来往厨房走去,我跟上去,不解道:“你做什么?”

    他头也没回:“肚子饿,做饭。”

    我睁大眼睛:“你会做饭啊?”又一转念:“大半夜的你吃什么饭,再说了,我这里也什么都没有。”

    他猛地回过身来,看了我半天,才深吸了一口气,喊道:“你脑子有病啊大过年的一点东西都不准备。”

    我见他生气,一哆嗦,指着桌上的食品:“不是有它们呢嘛。”

    他瞪着我,好半天都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了句:“你等等,我马上回来。”

    说完也不顾我的反对,立马又走了出去,临行前还叮嘱我不许乱来,我在原地楞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我在我家里会乱来什么,思来想去半天,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可能不许我再吃桌上的东西。

    盘腿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着春晚,心里不知怎么竟觉得一丝暖意。但回过神来马上又告诫自己是幻象,幻象。就这样一直到他又大包小包的回来,才稍稍有了些好转。

    我盯着他手里的袋子:“去超市了?”

    他看也没看我:“我家。”

    我哆嗦着:“大过年的你从你家搬这么多东西出来你爸妈不觉得奇怪啊?”

    他漫不经心的瞥了我一眼,朝着厨房的方向,边走边说:“我告诉他们在后海捡了一只小京巴。”

    我一愣,没反应过来,想通之后立马跟到他身后破口大骂:“你火星来的你家的京巴才吃大米青菜呢,你故意的吧,别以为拿点菜拿点rou我就会感激你了,你敢把我厨房里一点东西给搞乱,我就把你连rou跟骨头都剁了喂狗吃。”

    他依然头也没回的,却从袋子里拿出一小节还在滴血的排骨,反手扔向我,并淡淡道:“既然一点小rou小菜不能让你满足,这个,总该能让你少说两句了。”

    我看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我这边飞过来,吓的向后一跳,头撞在墙壁上,又楞了半天,才捡起骨头飞也似的奔到他旁边,张牙舞爪的要讨个说法。

    ......

    在我一番强势捣乱之下,他居然还有声有色的搞出来一堆吃的着实让我匪夷所思,但更人匪夷所思的是他不仅给自己做了一份,还有我的那一份,而且美其名曰,要陪我过新年。

    我坐在沙发上,端着碗,又惊又怕的看着他,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不可能是良心发现要对我好吧,这个怎么都不太可能,但要说他是没事闲得慌,又有些慌得过头。思来想去,倒不如什么都不想,心一狠,就夹了几筷子菜放进嘴里。

    倒出乎我意料的好吃,我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他却是面无表情,自己也吃了两口,才对着我道:“陆离什么时候回来?”

    我一愣,他问的太过突兀,想了半天,才说:“初四或者初五吧,怎么了?”

    他看着电视,冷冷的:“那我这几天就住回来,给你做饭。”

    我以为自己听错,睁大眼睛望着他:“你说什么?”

    他转向我,目光冷淡:“你需要好好吃饭。”

    我才听明白,于是忙摆手道:“不用麻烦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会做饭,只不过一个人比较懒,能凑和就凑和了。”

    他看着我:“觉得让我动手不好意思的话,你做给我吃,也可以。”

    我再次被他吓到,手哆嗦着朝他额上摸去,他趔开身子,皱着眉头,说道:“你干什么?”

    我颤颤巍巍:“看看你有没有发烧。”

    他瞪了我一眼:“嘴巴最好挑些我喜欢听的话说,现在陆离不在,我可不能保证被你激怒了做出点什么事来。”

    我撇撇嘴,漫不经心的:“这就是你所表现的把我彻底交给陆离了?”

    他像是楞了下,看着我,眼里有不解。我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你让我珍惜陆离,又这样对我,是想说明你和我,已经彻底没有隔膜,要以朋友相称了吗?”

    他顿了顿,然后点点头:“你认为这样,就是的吧。”

    刚说完,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我凑过去,看到丁柔的名字。他看了看我,然后按下接听键。

    那边应该是给他拜年,他说:“嗯,新年快乐。”

    又不知那边说了什么,他沉默了一下,说道:“那好,你在家等我,我马上过去。”

    我疑惑的看向他,他放下碗筷,看着我:“我得走了,这些你必须吃完。”

    我应了一声,心里却隐隐觉得难受,但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欣喜的样子:“她等你去放跨年烟火的吧?”

    他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不凉不热:“她在这方面胆子比较小,非要我放才行。”说完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我:“你应该也不用我陪你放烟花,他的电话大概一会儿也会打过来。”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只眼睁睁的看着他收拾了东西离开。门合上的那一霎我才知道,原来现在真如他所说的,我有陆离,他有丁柔,我们俩的距离,那么近,又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