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帝都风雨起苍黄。

    帝都发生的异变，没过多久，就传遍王朝。禹皇不得已，发出了罪己诏，然后病倒了，难以主持朝政。可不知为何，在这种危难时刻，禹皇仍不确定继位太子，而是亲点了几位重臣，组成理政内阁，主持日常事务。当然最后政令发出，必须要禹皇加盖玉玺才生效。

    王朝内部，各种势力蠢蠢欲动，暗流汹涌，周边诸国更是虎视眈眈，内忧外患，大禹王朝，岌岌可危！

    很不幸，王阳明也成了内阁成员之一。一个老人，开始过上非人的日子，起得比鸡还早，睡得比狗还迟，整日忧心忡忡，rou眼可见地衰老下去。马是不可能再骑了，每天来去，都由一队影卫用轿子接送，董叔很不放心，每次都要亲自陪同。

    风歌察觉到，师尊身上有死气散出，生机严重透支，心痛到极点，苦劝师尊辞官归隐。“歌儿，我之心学，核心要义是何？”书房内，王阳明喝了口茶，疲惫开口。“知行合一。”风歌苦涩答到，王阳明沉默了半晌，静静开口：“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你知否？”风歌思索片刻，讪然回答：“何为善恶？徒儿愚笨，请师尊开示。”

    王阳明喟然一叹：“你的问题，太大了，我无法回答，谈点我的感悟吧。”喝了口茶有点萧瑟接着道：“无善无恶心之本，有善有恶意之动。心学，还要靠你来传承，发扬光大！”

    风歌跪在王阳明身前，无言三叩首，这是最庄严的承诺。王阳明扶须微笑，得徒如此，夫复何求。“苟利家国生死矣，且因祸福避趋之。”王阳明喃喃自语，站了起来，豪情又回到衰老的身体中。

    接下来的日了，表面如常，却危机四伏。王阳明严令风歌，不管什么原因，不得有丝毫出格行为，否则立即逐出师门。这绝不是威吓，风歌知道师尊真想把自己赶走。因为师尊感到回天无力，王朝最大的劫难即将来临，怕自己卷进去，受到伤害。

    一个多月来，风歌几乎足不出户。在用心整理师尊的手稿，叩首承诺的事，必须用心去做。在整理过程中，风歌也获益非浅，哪怕是只言片语，都让他感触颇深，如果他运转洞明签，内视自己的灵台识海，会发现比以前更为宽广，清明无比。

    入冬，快到腊月，朝京却没有一点喜庆的气氛，反而有一种萧杀的气息，笼罩在帝都。禹皇病情一直未见好转，大臣皇族，纷纷上书，请禹皇删封太子，各种利益团体陆续登台亮像，为各自的主子，摇旗呐喊。

    最热门当属大皇子夏炽，四皇子夏炟。两人都是皇后所生，早已删封为亲王，人脉非常广。几乎所有的人，都开始选择、站队，只有王阳明没有表态。而禹皇近期，更是频频单独招见王阳明，这让他在争位皇子眼中，份量变得格外的重。

    王阳明所居的院落，成了各方注目的地方。许多明暗眼线都紧盯着这里，各种拜访络绎不绝，但统统被老仆挡架，谁都不见。这日王阳明下朝，吃过晚饭和风歌在书房谈学，外面又传来敲门声，董叔出去开门，不一会儿，无奈进来禀报，四皇子夏炟求见。

    有些人登门，于礼，不得不见。但人可以进来，礼物却不能进来，这是王阳明的原则和底线。夏炟长得温文尔雅，对迎出来的王阳明，抢先执了个晚辈之礼：“夏炟拜见王老，听闻王老身体cao劳成疾，炟忧心如焚，但能力太小，只能尽绵薄之力，在母后处讨得千年人参一只，送与王老滋补身体，请王老莫嫌弃。”说完从怀中掏出一长盒子，弯腰双手恭送。

    礼物终究还是进来了，而且还不得不收。风歌觉得这四皇子，是个人物，话说得非常得体，既表达了心意，又不强人所难。彬彬有礼，不摆一点架子，让初次接触的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王阳明让董叔接过盒子，拂开风歌的掺扶，依礼法参见。毕竟对方是皇子，是亲王，不管为何目的而来，礼法不可废。夏炟不等王阳明参见完，就急急扶着他，还惶然道：“王老可别折煞晚辈了，你身体有痒，不用那些虚礼。”说完自然而然把王阳明扶向客厅。

    落坐后，夏炟当先又对风歌抱拳施了一礼，带着惊喜的口吻开口：“想必这位就是风歌兄弟吧！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有幸得见。”风歌还了一礼，淡淡开口：“山野之人，哪有什么大名，亲王你过誉了。”“风歌兄弟太自谦了，宗山兄还有朱跃座尊，都对你赞不绝口，就连庞冲伯爵都对你另眼相待。你这样的人才，必成为我王朝的中流砥柱，等父皇身体康复，我马上进宫，誓保举你入皇家学院。”夏炟语气真诚开口。

    说得多好啊！对风歌落榜原因只字不提，但誓保的承诺，非常暖人心。风歌笑笑，抱拳施礼后依然淡淡开口：“谢谢。”夏炟很懂分寸，转而和王阳明攀谈起来，主要是关心王阳明的身体，表达对他的敬仰，间或流露出对父皇的孺慕之情。

    夏炟呆的时间只有小半个时辰，其间没有提任何请求，好象就是来探望王阳明的。告辞时又送给风歌一张名贴，请风歌抽空到王府作客，互相交流学问。整个过程温馨感人，不着丝毫痕迹，但想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把四皇子送出门，风歌才发现，这夏炟真是用了心。没有亲王仪仗，简单的一辆马车，只是护卫很严，表现出对王阳明发自肺腑的尊重，谦谦君子之风，让人亲近。

    回到客厅，王阳明问道：“观感如何？”风歌开玩笑答道：“说真话还是假话？”“嗨！你又欠抽了。”王阳明笑骂，心情很好。“一个字：假。两个字：做作。三个字：心机深。”风歌的评价，脱口而出。

    王阳明没有评价，只是怔怔出神。片刻后才渭然长叹道：“这段时间，家里不会清静啊！”说完站起来，在客厅踱步，心神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