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自爆。

    玉泉山风云翻涌，这方天地，都仿佛出现了震动。风，是凛烈的混战暴风，袭卷前进方向上，所有敢阻挡之物。云，是墨死道衍生的，黑血死云，湮灭所有敢闯入的力量。

    帝都朝京，无论是皇族，官员，军人，平民，惊恐得无以加复，无不屏住呼吸，在心中默默祈祷。只祈祷：平安！什么权力、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在涛天巨祸前，已没有任何意义。酒楼、歌舍、赌场，很多人涌出，狂奔回家，只想把亲人紧紧拥在怀中，生死转瞬间，淡忘的亲情，突然回到心中，最后的意愿，要死，也要和家人在一起。

    皇宫大内，禹皇在老太监皇伴伴掺扶下，赤足素衣踉跄着爬上祭天坛城，仰首悲呼：“上苍，一切罪责，皆我之过！所有劫罚都降于我吧！莫迁怒臣民。”这一刻，什么九五之尊，什么万世传承，什么家国天下，都抛却了。平生第一次感到，就算是皇帝，同样渺小无助，如蝼蚁。

    不同于常人，学舟斋内，许宗山虽惊恐，但更多的是兴奋。禹朝同样开始，让天怒仙怨，气数将近，殷氏一族复国在望。同文馆在家族心中，就是一根利刺，吐不出，嚼不碎，让家族不敢妄动。

    王阳明坐在书房，脸色灰败，老泪纵横。董叔看到精神萎靡到极点的王阳明，连忙用掌按在他的后背，输入真气护住心脉。同时不停劝慰：“老爷放心，不会有事的，不会的------”王阳明睁开昏黄的眼睛，喃喃道：“有没有事，就看他，是否愿，回来，如果不回来------”王阳明不敢想下去了，只有哀叹。

    风歌认为，这黑血死云，在混战风暴袭卷之下，很快就会消散。但触碰之后，才发觉，严重低估其威力，看似云，实则如泥潭，风暴推进得越来越慢。更凶险的是，刚被吹开的黑云又在四周，迅速凝聚，那些妖物精怪影子，描划形成的符文，开始如拓印般，出现在风暴中，随风飞旋，如链缠绕，风暴有停滞的迹象。

    黑云拢罩四面八方，隔断了神识，让风歌辨不清所处位置，也找不到对手。不得已之下，只有全力催动灵力，施展混战风暴，横冲直撞。于鹏举站在宝砚上，脸色灰黯，摇摇欲坠，丹田灵力几近枯竭，全靠不断吞服丹药，激发潜能，此战过后，即使侥幸活下来，修行之路可能也断了。

    看着黑血死云中，依然龙精虎猛，横冲直撞的对手，于鹏举心中苦涩到极点。撑不到宗门增援了，就算自己还有灵力再战，但墨魂也被消耗得所剩无几，黑血死云即将溃散。风歌其实也很焦急，拖下去对他极为不利，早点破了这黑云，毁了同文馆，匿踪走人才稳妥。

    只有增强混战风暴的威能，才能在短时间破开黑云。可此法技已施展到极至，如何才能做到，蓦然想到，当初曾在风暴中，加点料，威能倍增。加什么呢？烈焰诀、寒冰诀，和现在的混战风暴已不匹配，档次太低，只有加猛料才行。意动法随，灵台识海，一道星光之河突然出现，汇入灵气中，混战风暴异变为，星河风暴！所过之处，黑云滋滋作响，消散于无形。

    十几息后，一切都结束了。于鹏举看着，星光缭绕如天神般的少年，用冰冷的目光俯视着自己，无力地向下坠落。接近地面时，就见那个少年，抬手一挥。最后一击，身死道消，但他心中不后悔，为了宗门，为了尊严，死得其所。却感到身下有一股力道，把自己轻轻一托，跌在地上，身体却没受到什么损伤。

    于鹏举惊诧地站起来，仰望空中的少年。那人收了法技，刹那间，面容发生了变化，他如如遭雷击，呆立当场，难道是他！

    联想到自己参考的前后过程和表现，风歌非常肯定，自己落榜，就是同文馆捣的鬼。这场考试，只是为了兑现对师尊的承诺，让他老人家开心荣耀，结果却让师尊伤心失望，这是他不能容忍的！有恩报恩，有恨泄恨，经历过云梦泽事变后，风歌已经很克制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种人值得敬重，风歌没有痛下杀手。“你是，风歌！”于鹏举突然惊呼。风歌心中一凛，此人怎会认出自己？本想饶你一命，你自己找死！这场大战，同样耗费了风歌很多灵力，不经意间，千幻法技，短时间有点失效，只是风歌没察觉到。

    看着降落在面前的少年，于鹏举无所畏惧，生死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只是想弄清原因，死而瞑目。“请道友告知因果，让我死而无憾，鹏举感激不尽。”于鹏举艰难地施了一个大礼，平静开口。“有必要吗？”风歌寒声问道，“如果你是风歌，我自行了断，这场风波也许因我而起。”于鹏举惨然一笑，接着道：“你混迹凡俗，让我怀疑，上报了宗门，同时断了你录取资格，后观你并无出格表现，也许，我错在先。”

    果然如自己所料，瀚墨楼果真在王朝，咫手遮天。让你死个明白，风歌索性散去了千幻法技，恢复了本来面目。于鹏举恍惚间喷出大口鲜血，里面还有内腑碎渣，惨笑着再施一个大礼开口：“风道友，我以命致歉，求你不要毁掉同文馆。”风歌寒声道：“毁同文馆只是开始，我发过誓，要让你瀚墨楼，变成尸满楼！”

    这是什么样的血海深仇！于鹏举惊赅欲绝。就他所了解，王朝宗门间，几百年基本相安无事，不可能出现这种仇怨，除非，他是来自异域。“哈、哈―――邪魔外道，蚍蜉撼大树！”于鹏举咯着血狂笑，愧疚感立即消失，然后脸全身颤抖，脸色青紫。风歌脸色狂变，瞬间放出防护灵气，同时冲天而起。轰鸣声中，于鹏举化为满天血rou，丹田自爆！风歌暗叹侥幸，幸亏察觉得早，否则必受伤，此人恨辣，视死如归的气节，又令人叹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