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有话好好说。

    镇压了叛乱的王朝大军，根本不敢松懈。稍作休整，除留了一队兵马，驻守固原城外，其余开赴边境，和异族大军对峙。

    夏烨居然被任命为，固原城守将。这让张起有点吐槽，真是朝里有人好做官，裙带关系也搞得太明显了吧。没想到，夏烨的第一道命令，就是任命他为录事参军，类似于参谋长的意思，这让张起很无语，太儿戏了！不过当个官也不错嘛，虽然是临时的，还是有点感觉的。

    两人的第一次合作，以不愉快开头。且止是不愉快，两人当着手下的面，还拍了桌子。原因很简单，对俘虏的处理上，两人意见不合，甚至是对立。夏烨认为叛匪当诛，俘虏立斩，传首四方，以此昭告天下，叛乱的下场当如此。他的意见本没有错，留守众将也没有异议，千百年来，王朝大军都是如此处理的，朝庭偶尔也有杂音，但大军是王朝的中流砥柱，有任性的本钱。

    前世的记忆，让张起知道，这种做法，后患无穷。当夏烨要发出命令时，急忙阻止道：“将军，这样做不妥。”议事厅众将在场，张起在称呼上也注意避嫌。“有何不妥？这是常规，不必讨论。”夏烨慢慢开口，他的脖子还没好利索。“这是陋习，得改，从现在开始改。”张起大声开口，谁知一句陋习，把夏烨激得脸发红，众将也有怒意，呯！的一声夏烨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伸长脖子，憋出两词：“胡说！污蔑！”

    张起也怒了，还要不要人讲道理了，毒舌哥，你也有今天！趁你说话不利索，我爆发给你看看。他已忘了这是在军中，走过去同样，呯！的一声拍在桌上怒斥：“有话好好说！汝子不可教矣！”两声桌子响，让众将凌乱了，都是猛人啊！一个身份贵不可言，一个当日削了骑兵马腿，还骂主帅是老匹夫，主帅也没拿他怎么样。现在更猛，居然敢训主将为：汝子。汝子是什么身份，你知道吗？

    汝子很生气，但说不出话来。张起很得意，还用眼神挑衅：毒舌哥，有话好好说啊！夏烨只得坐下，喘着粗气，恨恨盯着张起，意思很明白：等你说，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要你好看！张起潇洒回身，对众将抱拳行了一礼，朗声开口：“古语有云：杀俘不详。”

    一个将领蓦然冒出一句：“没听说过这句古语呀。”演说被打断，张起很不爽，鄙视地看了那人一眼，回敬了一句：“没文化，真可怕，加强学习很重要。”将领气结，俺好歹也是皇家武学院毕业的，怎么就没文化了？夏烨一听被气乐了，这兄弟嘴忒毒了，有点我当年的风采。

    “古语又云：上天有好生之德。”张起说完停顿了一下，看看还有谁冒泡。有前车之鉴，谁愿再去触霉头，张起很满意，继续道：“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此话一出，众人悚然一惊，一个崭新的军事境界，出现在他们心中，纷纷陷入思索。前世记忆中的兵家圣言，且是你们这帮目光短浅之辈，短时间能理解的，张起在心中继续鄙视众人。

    抛出兵家圣言，只是作为引子，但不能跑题，他又侃侃而谈：“如何屈人？力为基，利为用，德为尚，叛匪中绝大多数出自何处？王朝百姓。为何叛？有的为生活所迫，走投无路，有的是受蛊惑，有的想投机。可怜又可恨，必受惩罚，但罪不至死。把俘虏甄别后，诛首恶，惩从者，送去服一定时间苦役，既让王朝有大量免费劳动力，又体现了王朝的仁德，何乐而不为。”

    张起说得有点口干，喝了口茶，补充了一下：“当然，我说的是远景，做起来，很麻烦，很花时间和精力，但我们为什么不尝试着，开始做呢？与国有利，与已积德。”议事厅很安静，每个人都在思索。夏烨只说了一句：“再议。”起身离去。张起微微有点失望，但万事不可强求，尽力了，问心无愧，毕竟这个世界，和前世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有自已的规则。

    几天过后，夏烨传出命令，由张起执行甄别俘虏重任，不日地方官来领人。传令兵还带了一封信给他，短短几句话：“别来烦我，让你猖狂几天，要是办砸了，那一成利润作废，等我伤好，骂不死你！”张起心中一热，这个大哥，呵呵，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上万俘虏本已绝望，却不料重现生机。随着执行甄别训戒任务的军士和将领，有意无意间透露出，给他们活命机会的，就是那个忙碌的少年时，每一个人，都把那张面容，烙印在脑海中，活命之恩，永生难忘。

    让夏烨当固原城守将，还是有道理的。固原城此时已成大军的后勤基地，在张起协助下，各种军用物资调度，井井有条，高效率运转。众将看在眼里，心悦诚服。谁知憋了一肚子火的夏烨，脖子上的伤好后，把张起叫过去，仍喷了他一脸口水，就因为张起，当时扫了他的面子。喷完之后，就当起甩手掌柜，城防后勤一应事务交给张起，自已经常跑到边境大军中。

    张起表示抗议，夏烨却摆出大哥的架子，语重心长道：“我说兄弟，你还小，加强学习很重要，多么难得的实践机会！你要不是我弟弟，我还不给呢。”张起不干，账不是这么算的，“大哥，能者多劳，多劳多得，就算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吧，我那一成利润，少了点！”夏烨把脸一跨，教训道：“小小年纪，钻钱眼里了，谈钱，多伤感情！”，张起不乐意了，反驳道：“光谈感情，也伤钱！”

    “你要那么钱干吗？说来听听。”夏烨不解中来了兴趣，“饱汉不知饿汉饥，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张起一开口，又把夏烨噎得火冒，“你什么意思，有话好好说！”他压住邪火提醒张起。张起喝了口茶，开始忆苦思甜：“我不象你，从小锦衣玉食，我命不好，是个孤儿，只能白手起家，靠自已打拼。”“说重点！”夏烨可不想听他编排。“将来我要娶妻生子，开枝散叶，养活一大家子人，要钱吧？将来我要周游世界，享受生活，要钱吧？我一不偷，二不抢，三不想啃蛀禹王朝，我容易吗？大哥，这次是我人生的第一桶金，你多少加点吧。”

    张起还没说完，夏烨就实在忍不住了，笑骂道：“你才多大，毛都没长齐，就想什么娶妻生子，还开枝散叶！笑死我了。”这话让张起很受伤，怒气冲冲开口：“我毛---我成年了！是朝天百姓！”“想媳妇儿了？大哥回去就帮你找，你要啥条件的？”夏烨戏虐问道，“甭拿媳妇儿岔开话题，那是远景规化，现在咱们谈钱！”张起不上当。

    谈不拢，夏烨很直接，不谈。先干着，咱要上前线了，就这样把张起晾在固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