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走为上计
韩夜面对白药师不悦的神情，心里除了对严华金木两人的内疚外，也怪自己又让师父动气，连忙解释道：“师父，哪会呢！我这不是不好意思麻烦您老人家，这才动了这么个心思嘛。没想到竟然会出了这档子事，还差点搭上我两个兄弟的命，我真是…” 白药师摆摆手，道：“自责的话就不要说了，正好你们凑在一起也不寂寞，最近这段时间好好养伤吧！” 韩夜有些rou痛的道：“师父，那血珠怎么办？那可是灵宝，换八万两银子实在是太亏了！” 白药师怒道：“这事你不用cao心了，我白药师的人也敢骗，真是胆子够大的，真当我是摆设不成！怎么拿去的就得怎么给我吐出来，那么不讲规矩，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韩夜还从未见白药师发过脾气，此刻见他动了真怒，顿时被他身上流露出的一丝杀气彻底给震住了。他没想到原本温文尔雅的师父，竟然还有比二师叔欧阳克敌更为霸气的一面。若是他见到白药师谈笑之间，便可轻松杀死同阶修士，不知道心里又会怎么想。 而此刻，早已得到消息的林家珍宝阁掌柜黑达，早已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焦三那边出事的消息，他已经通过林家的秘密渠道得到了消息，对于自己怎么会招惹到白药师，任他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他的杀人灭口计划随着焦三的失手，已经彻底失败，而且还被人抓住了把柄，林家的人已经传过话来，让他自己看着办，而且等这件事处理完，他这个掌柜的也别干了，等候处理！ 黑达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想想自己以前和焦三联手干的那些勾当，就算林家让他死一百次都够了，但是这次他们却出奇的保持了沉默，更加让黑达惶惶不安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以前有焦三这个高手撑腰，他可以不怕修士，但是现在焦三已经废了，林家又没有任何袒护的意思，他该怎么迎接修士的怒火？突然，一个可怕的“死”字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猛然间吓了他一大跳。 黑达白净的脸上都快皱成了褶子，只因为他不想死，更不想成了替罪羊。之前这样的事他也干过几次，虽然自己是有赚，但也只得了一些蝇头小利，宝物还不都是被林家拿走的！想到此处，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狠厉之色。 黑达在店铺之中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不住的踱着步，心慌意乱的胡思乱想，看得伙计小贵子脑袋有些晕呼呼。 就在黑达转了半个时辰之后，小贵子实在忍不住，劝道：“掌柜的，你今天是咋滴了？我可从来没见你这般烦心过！” 黑达憋了小贵子一眼，没好气的道：“这次咱们可是大祸临头了！小贵子，平时我待你怎么样？” 小贵子低头思索了一阵，流露出平常没有的真情实感，道：“掌柜的，这还用说吗，不是你我早就饿死在街头了，在我心里您就是我亲爹！” 黑达对小贵子的话还是比较相信的，因为自从接手珍宝阁后，他就将原来的伙计辞掉，换成了小贵子。这小子可是他刻意从孤儿中挑选的，为人十分的机灵，这些年和自己配合的也十分默契，要说这世界上自己还信任谁的话，也就只有眼前的小贵子了。 黑达无儿无女，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捞钱，但是生性却十分的吝啬，生怕多花一文钱，但是他对小贵子的感情，却有些溺爱了，一直以来都把他当做亲儿子看待，还想着百年之后，将自己积攒的家财全部留给小贵子。因为小贵子和自己性格太像了，他相信自己的银子肯定会在小贵子的手中发扬光大。 但是这一次，他真的失算了，实在是追悔莫及，但是从林家传来的消息来看，一切都晚了。很显然，林家的态度就是让他扛下这一切，让他拿命去平息白药师的怒火，可是他不甘心就这么任人摆布。 黑达沉吟半晌，向小贵子和盘脱托出：“贵子，咱们这次算是栽了，我总觉得那两人有点问题，没想到就连崔三爷出马都没能搞定。现在林家的人已经明确表态了，这事他们不管，明显是要我的命啊！” 小贵子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道：“掌柜的，这…可咋办才好？林家怎么能这样呢，吃苦受累的是我们，现在出事了他们就甩手不管，真是岂有此理！” 黑达面色一沉，老脸的褶皱顿时又深了几分，摸着颔下稀疏的胡须，道：“贵子，这事谁也怨不着。但是就让我这么当了替罪羊，我也不甘心，另外有件事在我心里想了很久，就是收你做我的儿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小贵子听到这话，激动的有些快哭了出来：“掌柜的，其实你在我心里，早就是我亲爹了，只不过差个名分，我不在乎！” 黑达拍了拍小贵子的肩膀，激动的道：“好…好…也不枉费我栽培了你一场，现下你跪下磕八个响头，算是认下我这个爹了！” 小贵子虽然不明白黑达的意思，但是仍然毫无犹豫的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头，喊了一声：“爹！” 从未有过的亲情在这一刻从黑达的心里冒了出来，虽然他演了一辈子戏，真真假假有时候连自己都分不清楚，但是他此刻却从心底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黑达咬了咬牙，心里暗道：“哼，想让我当替罪羊，然后可以名正言顺的拿我的钱？门都没有！我黑达现在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咱们走着瞧，不就是一条命吗，老子早就活够了，林家，白药师，你们等着吧！” 黑达抚摸着小贵子的头，和蔼的道：“小贵子，这次我肯定是跑不掉了，但是我绝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你拿着我的积蓄跑吧！” 小贵子猛然一惊，因为他知道黑达的积蓄，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光是灵石就有十几颗，而银子更是将近百万两，这对于自己来说，无异于一笔天文数字，这是个机会还是陷阱？ 小贵子的心中不免打了个突突，他是个聪明人，不然也入不了黑达这个老狐狸的法眼，听黑达开出这个条件，他就知道没那么容易拿到手。 其实黑达何尝不是在赌，他在赌小贵子的忠心，也在赌未来的事，所以他目光始终停留在小贵子的脸上，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小贵子此时的表情当真丰富极了，惊喜、恐慌、忧愁各种表情交织着，说不出的精彩奉承，最后咬了咬牙，露出了凶狠坚定的目光。 看到此时，黑达笑了，他证明自己赌对了，看来平日里对小贵子的洗脑，终于有了成效，终于把他培养成了一个贪婪凶狠的人，这样的人他放心。 小贵子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很快进入角色，道：“爹，这笔钱你也不用给我，我相信凭你教我的本事，我也会挣！” 黑达笑的更加开心了，但是想到自己命不久矣，叹息一声道：“不，我不想让我们这么多年的辛苦白费，这笔钱绝对不能落到林家手中，更加不能落在白药师的手中。” 小贵子道：“爹，其实这事也容易，咱们现在逃吧，只要逃出了轩辕族，咱们就安全了。到时候隐姓埋名，做个一辈子不愁吃穿的富家翁也不错啊！” 黑达苦笑一声，道：“看来你还是太年轻了。逃？我何尝没想过，只是恐怕现在咱们珍宝阁附近早已布满了眼线，没等我出这个大门，就要血溅五步！” 黑达话锋一转：“时间不多了，小贵子，既然你是我黑达的儿子，以前的名字就不要用了。记住，今后你就叫黑水。这笔钱你拿着，还有一些珍宝我藏在了陈铁匠家里，你拿到这些东西之后，远走高飞吧！若是有机缘拜个修士为师，那就替我报仇，若是你没那个雄心壮志，就当我这话没说，每年清明的时候，给我上柱香就行！” 小贵子道：“爹，要走咱们一起走，我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呢！你这是陷孩儿于不忠不孝。虽然你平日教导我要心黑手辣，但是对您老人家，我绝不敢这么做！” 黑达摆摆手道：“别说了，你的心我知道就行了，快收拾东西从后门走吧，他们绝不会注意到你，出了门你立刻离开殇阳关，随便去那里都行，就是不要留在轩辕族了！” 小贵子知道黑达决心已定，落下了几滴泪，重重磕了几个头，咬牙切齿的道：“爹，你放心好了，你的大仇就算我粉身碎骨也要报。等着吧，我一定会成为修士，帮你讨回这个公道！” 黑达背过身去，擦去了眼角的泪水，从密匣之中，将早已准备好的银票和灵石交给了小贵子，自己则静静的躺在太师椅上，平静的等着白药师的到来。 可是让他失望了，白药师并没有来，而店铺外边林家的探子，也失望了，白药师好像对这事毫不在乎，所以探子第一时间禀报了负责人，这名负责人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加的担心起来，因为暴风雨前的黎明是最宁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