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木文翰一下子慌了,想要测试什么的心情也没有了,惊慌失措的想要去抓柔安公主的手,却又不敢,只能不断的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了?别哭啊,我……” “你怎么这么傻?”柔安公主抽抽噎噎的道,“就算嫁到石涧去又怎样?你这样子我好心疼,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傻的事情……” 柔安公主哭的稀里哗啦的,小芳在一旁也看的眼眶泛红,忽然发现有人拉了自己一把。正要发怒,一回头却发现是木青歌。 原来是示意自己出去,也对,这种时候,自己在这里添什么乱呢于是和木青歌一起,扶着商祺睿出去了,把空间留给好不容易才可以互相袒露心迹的柔安公主和木文翰。 而柔安公主和木文翰,自然是全没有注意到这些。木文翰一听柔安公主的话,原来是担心自己,瞬间觉得心里像吃了一罐蜜,甜的都快溢出来了。 有些笨拙的替柔安公主抹去眼泪,木文翰笑着道:“你放心,我没事,只额头有一点点小伤,没有大碍的。” 想到皇帝制造的这点伤,竟然可以让一向沉稳的柔安公主瞬间乱了方寸,表现出那么强烈的感情。木文翰觉得,真是太值得了。 柔安公主看了木文翰的伤口,这才略略放心下来,但同样也很心疼:“怎么弄成这样了?快吓死我了。” 木文翰不愿意提说是皇帝砸的,笑着道:“不小心碰到的,一直也没有时间处理,你帮我包扎一下吧。” 这后面的一句话,竟然带了一点撒娇的意味。只是他自己没有发现罢了。 柔安公主脸一红,叫了声“小芳”,想让她拿创伤药来。但是没有听到回应,一回头才发现,刚才还在这里的三个人,早已不知去向了。想必是故意躲开了,柔安公主的脸更加红了。 “你先等等。我去拿药。”柔安公主低声对木文翰叮嘱一声。转身走开了。 其实,她的心里很清楚,木文翰自己怎么可能把额头碰那么大一伤口出来?她刚才看到了。伤口里还有很细小的碎瓷片。很明显,是皇帝拿杯子砸的。木文翰不说,不过是不想自己担心,也因为皇帝毕竟是自己的父亲。他这样细腻的心思。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 这一天之间,柔安公主觉得自己。经历了人生最悲伤和最开心的情绪,简直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之前以为木文翰不喜欢自己,自己又要嫁到石涧去了,心如死灰。已经下定决心要自杀了。不过,短短的几个时辰,剧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木文翰竟然要娶自己了? 柔安公主拿着创伤药的手都有点发抖,完全怀疑。这样的美好是真的吗? 小心翼翼的替木文翰处理伤口,但是她毕竟不常做这样的事情。加上现在情绪比较激动,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所以,即便柔安公主已经很温柔很温柔的替木文翰处理了,但还是弄疼了他很多次。 柔安公主有些不安,小心翼翼的去看木文翰,却发现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脸上半点疼痛的表情都没有。相反,神情还温柔的不行。尤其是那温柔专注的眼神,让柔安公主真想就这么醉死在里面。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盯着对方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柔安公主忽然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在地上,木文翰急忙半扶半抱的将她接住。 “怎么样?你没事吧?”木文翰急的不行,一直没有功夫问问柔安公主,她的身体怎么会忽然这样子了,“到底怎么回事……” “别担心,青歌说了,这药的药性就是这样,没有什么的。”柔安公主看到木文翰这么着急,急忙安慰他,身体却没有动。真想就这么一辈子靠在他怀里。 “药?什么药?”木文翰满头雾水,又是青歌?她到底做了多少? “你不知道啊?”柔安公主有些奇怪,急忙解释道,“是青歌给的药,吃了以后,会让人看起来像生了重病一样。” “这么厉害的药?对身体有没有害啊?”木文翰又是惊奇,又是不安,这世上竟然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同时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更是激动,“那这么说来,你的身体没事了?” “我的身体当然没事,青歌这样,只是希望石涧使臣看到我后,会改变和亲的主意,事情太过仓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你放心,这药要是有害,青歌会给我用吗?你就这么不相信青歌的医术?她知道一定会很伤心的。”柔安公主心情好,忍不住拿木文翰打趣。 “也不是不相信她,只是觉得太神奇了。”木文翰略有些尴尬的摸摸脑袋,他怎么可能不相信木青歌呢?原本,木青歌之前在皇帝面前帮着木文翰,甚至都不怕得罪了皇帝,他已经很感动了。可是,现在他才明白,原来木青歌还做了那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也的确是,要是没有木青歌的药,柔安公主今天一出现在宴席上,怕是皇帝立刻就会宣布和石涧和亲的消息了,到那个时候,他还能怎么办?肯定会后悔死的。现在皇帝没有下和亲的圣旨,石涧使臣又瞧不上柔安公主,自己才有机会去争取的。 想到这里,木文翰直觉得身上冒出一层层的冷汗,太惊险了。幸好木青歌把什么都做好了,心里又心疼不已。木青歌不过是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可她却一直在为身边的人做很多事情,真是难为她了。 “你怎么了?”柔安公主看木文翰突然沉默了,心里不安,问道。 “你知道吗?今天皇上能答应我们的事情,也是青歌的功劳。”木文翰感叹的道。 “啊?”柔安公主比木文翰还要诧异。她是皇帝的女儿,虽然和皇帝不亲近。但是对皇帝的性子,她比很多人都清楚。皇帝骨子里就瞧不起女人,竟然能听进去木青歌的话? 木文翰忙将之前在御书房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听的柔安公主直咂舌:“青歌太厉害了……” 心里对木青歌又是感激又是敬佩,但是这个时候反而说不出来更多的语言,只能反复的说木青歌很厉害。 木文翰说到这里,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有些不安的对柔安公主道:“现在。皇上是答应了。可是……我知道我祖父的脾气,他……一定不会同意的,所以。我们还有很艰难的路要走,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不管多难。我都会和祖父坚持到底的。” 柔安公主心疼的握住木文翰的手:“我陪着你……只是,我怕你将来会后悔。其实。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公主这个头衔,也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还会连累到你……” “怎么可能?”木文翰飞快的打断柔安公主的话。“青歌说的很有道理,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种活法。没有什么才是真的好或者不好的。没有经历过的生活,你怎么就能确定一定是幸运或者是不幸呢?人也一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好,只是有些人的好是大家都能看到的。而有些人的好,却只有身边的几个人才能看到。但是,不管别人怎么看,只要在乎的人能看到,自己的好,这就足够了,不是吗?正如青歌所说,每个人在每个人的世界里,都是绝对的主角,别人再光鲜耀眼也不过是匆匆过客。所以,你不要妄自菲薄,你的好是别人都比不上的。别说什么公主是徒有其名,难道你不是真的公主吗?公主啊,我可是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公主能看上我,我做梦都会笑醒的,公主啊,你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吗……” 柔安公主的神情慢慢平静下来,心里暖的不行。木文翰总是这样,安慰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说的别人心里想要难过都不行。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那么熟,木文翰看自己其实骨子里是自卑的,便一直说木青歌的故事,说她怎么怎么变的越来越自强自立的。那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和自己这个失宠的公主,认真的说那么多废话。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爱上木文翰的吧?柔安公主温柔的看着木文翰的滔滔不绝。那个时候她就在想,木青歌真是幸运,有个那么好的哥哥。现在,那么好的哥哥,就快是自己的了,柔安公主心里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怎么都停不下来,嘴角更是始终上扬着。 木青歌他们进来的时候,看到是便是木文翰一直在说,而柔安公主安静在一旁听。画面是很美好没错,但是木青歌心里很郁闷。她那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哥哥,怎么就变成话痨了?果然,恋爱中的人,智商都是没有下限的。 “咳咳……”木青歌残忍的打断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两人,“差不多就可以了,别忘记了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陛下可只给了一个月的时间,你们就不着急吗?” “青歌……”柔安公主回头,没有像木青歌预料中的那样羞红了脸,而是忽然冲过来,一把抱住木青歌,饱含感情的道,“谢谢你青歌,谢谢你这么帮我们……” “别,别,公主你可别吓唬我,忽然这么热情,就不怕我哥哥吃醋啊……”木青歌嘴里开着玩笑,手上却用力的回抱着柔安公主,这个善良的公主,也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希望两个人能挺过那些艰难,尽快修成正果。 “青歌说的没错,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木文翰过来笑着道,笑容里有一丝的担忧和不安,因为他知道,回到木家,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吃过饭再走吧。”红着眼眶却兴奋不已的小芳跳出来道,“咱们宫里,可是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这话听的木青歌心里一酸,她自己其实无所谓的,抬头看了看商祺睿,商祺睿安慰的搂了搂她的肩膀,微微点头。木文翰其实也舍不得离开。回去以后,对木奇说了实话,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柔安公主。虽然他下定了决心,但是不代表有觉得就可以说服木奇的。 “好,我们吃过饭再走。”在柔安公主期待的目光中,木文翰也欣然点头。 “太好了,奴婢亲自去下厨。”小芳急匆匆的跑出去了。她是厨娘出身。做的饭菜的确很是不赖。只是做了柔安公主的贴身宫女后,便没什么机会下厨了。现在她能想到了最好的报答,便是为大家做一顿可口的饭菜。 木青歌四个坐下来。有的没的聊一些寻常话题。都很刻意的没有去提木奇的事情,谁的心里都很清楚,木奇不是一个轻易能说动的人。所以,如果现在提出来。不仅想不到办法,还可能会破坏这极其不容易的可能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难道的欢乐时光了。 小芳的厨艺真是不赖,四人都是吃惯了各种美食的,却也都赞不绝口。木青歌打趣小芳:“好呀,你这个丫头。平时老在嘴里念叨要对我多好多好,可是有这么好的厨艺,都从来没有做过饭给我吃。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个口是心非的丫头!” “以后小姐不管什么时候想吃奴婢做的饭菜了。只管来找奴婢,奴婢一定为小姐做饭。”小芳心情很激动,对木青歌的玩笑也很认真的回答。 木青歌心里微微发酸,也开不下去玩笑,只能道:“行啊,那说好了。” 一顿美味的晚餐过后,天色也已经不早了,木青歌四人告辞出宫而去。柔安公主不舍的一直送到宫门口,知道这一去他们将面临特别大的考验,心里也是不安。 出了皇宫,商祺睿便和木青歌兄妹分开了,木文翰的事情,他总不能拿皇子的身份去压木奇吧?皇帝对木奇尚且有几分顾忌呢?更何况他一个皇子?所以,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的好,不然木奇可能会更加生气。 木青歌和木文翰坐在马车里,都不说话。木文翰在想怎么和木奇说,木青歌想要安慰木文翰,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再过一条街,就到木府了,木文翰微微有些不安的动了动已经坐僵了的身体。 忽然,拉着的马发出一声嘶吼,马车忽然的停了下来。 “怎么了?”木青歌急忙的探出头去。 却看到马车前面停了一个女子,十四五岁的模样,穿一身嫩黄色的广袖长裙,在淡淡的夜色中看来,美的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木青歌微微一愣,这女子是谁?为什么要拦住自己的马车呢?那女子也在打量木青歌,眼睛里有微微的疑惑,也没有吭声。驾车的车夫看两个人的模样,也不敢说话。 看木青歌半天没反应,心完全没在这里的木文翰也意识到不对,跟着探出头来。 脸上的表情却更加的奇怪,看着那女子,有些尴尬的打招呼:“柳七小姐?” 柳七小姐?木青歌心里一顿,这就是柳七小姐?她知道的柳七小姐,只是因为她的才名,却原来,她还是个如此漂亮的女孩?没想到,这么美丽的女子,木文翰居然都看不上。 “木公子,十五小姐。”柳七小姐看到木文翰以后,表情微微一变,已经恢复了端庄大方的模样,对两人行了礼。 见她这架势,木青歌也不好意思还在车上待着,也下了马车,回了一个礼。心里却在奇怪,看这位柳七小姐的架势,应该是刻意拦下他们的马车的,而不是偶然碰到,打个招呼那么简单。因为皇帝之前替木文翰选的未婚妻,便是这位柳七小姐。在这种时候忽然遇到,木青歌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木文翰的心思本不在这里,他只想快点回家,和木奇说柔安公主的事情。所以,他并没有下车和柳七小姐寒暄的意思,想真打个招呼便离开。但是柳七小姐一直站在马车前面,并没有让开的意思,木青歌也下车了,他要是不下去,就太无礼了。所以,木文翰也只有跟着下车,回礼。 “木公子,好久不见。”柳七小姐开口,神态还落落大方。 她本是柳咸宁的meimei,木文翰和柳咸宁的关系那么好,和她见过面也是正常的。只是,这么一问,却看的出来,两人的关系,倒不像木文翰说的那样轻描淡写。 “好久不见……这么晚了,柳七小姐还不回家吗?”木文翰并没有多想,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两位是从宫里回来吧?”柳七小姐没有回答木文翰的问题,又反问了一句。 “是的。”看到木文翰微微皱眉,木青歌只好回答,却不明白,为何木文翰好像对柳七小姐很不耐烦的模样? “宫里今天很热闹吧?石涧使臣长什么模样呢?”柳七小姐继续问道,却好像是故意找茬,又像是很刻意的要在这里和木青歌两人寒暄聊天。问的都是些很奇怪的问题,就算她是真的对这些问题感兴趣,柳咸宁今天不也在宫里吗?她完全可以回家问柳咸宁去啊,为什么要站在大街上,拦住木文翰的马车问呢? 木青歌心里越发的奇怪,对于柳七小姐的问题,也更加耐心的回答。 木文翰却越来越不耐烦,终于在听到柳七小姐问“皇上今天宣布什么好消息了”的时候,有些不耐烦的道:“这么晚了,柳七小姐还是早点回家吧,不然你家人该着急了。” 柳七小姐眉头一皱,看向木文翰:“怎么听木公子这意思,是很不想碰到我,希望我走呢?” 木文翰的确是这个意思,但是他怎么好意思说明? 木青歌急忙打圆场:“柳七小姐误会了,哥哥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担心七小姐,怕天色太晚了,七小姐的家人担心罢了。这里离木家也不远了,七小姐要是愿意的话,不如和我们一起去木家坐坐?今天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柳七小姐,却觉得很是投缘呢?” 柳七小姐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看了木青歌一眼,又回头继续看木文翰:“我想,木公子不是担心我,是讨厌我吧?” 木文翰一愣,木青歌已经抢着道:“怎么可能?柳七小姐这么漂亮,哪个男人会舍得讨厌柳七小姐呢?” 柳七小姐这次却看都不看木青歌了,直直的盯着木文翰。木青歌无奈的耸耸肩,只能也看着木文翰,她果然没有猜错,这柳七小姐就是为了木文翰而来的,所以也只有木文翰自己才能彻底解决了。 木文翰这个时候也清醒了一点,看着柳七小姐的神态,也回过神来自己刚才态度实在不算好。不说别的,就单论和柳咸宁的关系,木文翰也不该这样对柳咸宁的meimei的。 木文翰知道自己是迁怒了,所以调整好心态,很真诚的道:“对不起,七小姐,我刚才在想别的事情,所以说话不礼貌。七小姐千万别生气,我怎么会讨厌七小姐呢?七小姐是咸宁兄的meimei,便和我meimei是一样的,我怎么会讨厌自己的meimei?” “meimei?”柳七小姐语调上扬,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又道,“刚才你不是在想事情,是在想别的女人吧?” 木文翰一愣,这柳七小姐今天是怎么了?完全和她平日里的形象不符啊?木青歌在一旁看的更是皱眉,这柳七小姐,看起来完全就是来找麻烦的。但是不应该啊,她不是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才对吗?那为什么要来找木文翰的麻烦? “柳七小姐说笑了。”木文翰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把柔安公主牵扯进来,事情都还没有结果,传出去对柔安公主的名誉也不好。 “说笑?”柳七小姐终于走了几步,到了木文翰面前,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既然木公子说不讨厌我,那,为什么要拒绝皇上的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