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不差再多等几年
“都这么久了，能再遇到就觉得很幸运了，真担心她一直不出现，我会不会打一辈子光棍儿，现在老婆总算出现了，哪里还敢要求太多？”黄毅德有些自嘲的说着，可哪里会一点不介意呢，只是总好过再失去一次吧？一边想着，一边习惯性的把头转到一侧，盯着墙上的照片，那是一次在酒吧偷拍的修文的侧脸，这么多年，一直挂在床边一眼能看到的位置上。然后一边缓缓的说着修文出现以来这几天发生的事。 “这么说，她把你当成了花心大少？”许建锋一边听一边笑的不行。 “你说本来好好的追个老婆吧，谁像你追的这么难。” “可不是”黄毅德叹了口气“我开始的时候以为我跟她接触的时间太短，所以不记得我了，可后来说起林泽伟的事情她完全没有反应，你说当初她们两个人那样的情况，不可能连林泽伟都不记得的，我就去问她的朋友，才知道她出了车祸，曾经还成了植物人在床上躺了一年，因为生孩子才醒过来，你说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他儿子，不然奕卿也许到现在也醒不了，也不知道，她把以前的事都忘了算不算是我的机会？咳咳……” “你别激动，给你倒点水喝？”许建锋问道。 “不喜欢喝没味道的水，来杯酒更适用”黄毅德自嘲的说。 “你少说点吧，要不要给你弄点吃的？” “唉，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老婆过来陪着我”黄毅德躺在床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你没救了”许建锋白了他一眼“要不要我去使个美男计，把你老婆给骗来？” “省省吧你”黄毅德没好气的说“连我的美男计她都不上钩呢，你的姿色？啧啧啧……差太多了，咳咳……” “先别扯了，我去给你买点药吧？” “不用，你去厨房柜子里给我拿退烧药吧”没一会儿，许建锋拿了药给黄毅德喂下“那你好好休息吧，一会我约了个客户，过阵子要出一趟国外差，最近可能会比较忙，有事网上聊吧。” “我没话跟你说，你多挣点钱给我攒红包吧！” “叮咚”许建锋还没来得及还嘴，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开门去”黄毅德轻车熟路的对许建锋指使道。 “切”许建锋转身去开门，黄毅德的房子是一间二层复式楼房，很多开关都是智能的，在二楼和一楼的客厅，都有一个可视的门铃装置。 “德少，德少！是你心上人，是你心上人！”许建锋一看到视频就大惊小怪的嚷起来“肯定是来探病的，好紧张，这门我都不敢开了”许建锋很花枪的搓着手站在门铃前，有些激动的跺着小碎步。 “什么？”黄毅德一激动坐了起来，赶忙冲到镜子前整理仪容，可看到镜子里自己苍白的样子，有些泄气的又躺回了床上。 “叮咚叮咚”门铃又响了几次“是这里呀？……难道是睡着了？”修文在门口有些犹豫，不知道是走还是等“别是一个人出什么事了吧？”“叮咚叮咚”门铃又响了几次。 “你早不来晚不来，非要等我老婆来的时候来，她要看你在这里，肯定马上就走”黄毅德嫌弃的说道。 “有异性没人性”许建锋在厅外对黄毅德扔了个白眼，走下楼去换好鞋招呼道“好在我本来就没打算多呆，她来，我走，OK？回头记得请我吃谢媒饭。” 等了一阵子的修文，总算等到有人打开了门，一看出来的是许建锋便小心的问道“请问这里有没有一户姓黄的先生？”许久不见修文，许建锋眼前一亮，岁月的增长，没让修文脸上留下太多痕迹，那副大眼镜甚至让她更多了些书生气。 “毅德在楼上休息，你进去吧，我正好有事要先走了。”许建锋一边说一边想着再说些什么让她觉得黄毅德更可怜些，没她不行“他病的很厉害，正好没人照顾，你来得正好。” 修文很想问‘你认识我吗？’怎么一见面一副很熟的样子？还是黄毅德和他的朋友都是这么自来熟的性格？可在看到许建锋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硬生生的把疑问都咽了回去，挤了一丝笑点点头算是应下。看着许建锋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有种着了道的感觉，可究意是哪里不对了，又说不上来，修文烦闷的甩甩头不去想，推门走进去。 “你怎么来了？”黄毅德强撑着站在二楼的楼梯口，面色虽然很不好，但却掩不住喜悦的神情。 “我……”修文在看到他的瞬间才发现自己来的很突兀，赶忙解释道“听说你病了，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到手。” 修文微仰头看着他，黄毅德穿了一件居家很贴身的针织白T恤，很好的勾靳出男性健美的线条，下身是一条比较松的黑色裤子，整个人看上去很修长，也比平日见到的样子亲切很多，也好看了许多，一时间修文看的有点走神。 黄毅德脑袋有些混沌，强打起精神想下楼梯去迎她，可是身子却不住的打晃。 “你慢点！”修文回过神，赶忙跑上楼梯去迎他，黄毅德一放松，身子半倚在她身上， “辛苦你了！”略带歉意的对修文说道。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修文扶着他，由他带着往卧室走，修文一看到卧室，头就有些大，赶紧补充道“我给你和范特带来了麻烦，这几天我是替范特来照顾你，没别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说完很认真的看着黄毅德。 “你看我有力气误会么？”黄毅德心下了然是范特使了计骗她来，心里原本的小激动便有了一丝怅然。“ 你烫的这么厉害？”虽然知道他在发烧，可在扶着黄毅德的时候还是被烫人的体温吓了一跳。赶忙扶他回床上躺下，盖好被子。 “你好好休息吧，我在楼下呆着，有需要你就叫我。”修文听到黄毅德的答复心下坦然，扶他到床上躺好，就转身下楼。 “在这里呆着吧，上来下去的费事，二楼除了厨房都有，楼梯右手就是书房，里面的书你都可以看。”黄毅德对着她的背影说。 修文出去之后又重新打量了一下二楼的格局，左手是黄毅德的卧室，右手是书房，正对着楼梯的是衣帽间，再往左衣帽间和卧室之间是洗手间，右边书房和衣帽间之间隔了一间储物间，楼梯过道很宽敞，搭了个很简致的双人餐桌。 因为修文的到来，黄毅德竟难安稳的睡了好一会，他刚醒，还没开始找人，修文就端了一杯水过来“先喝了。”事实上在他睡觉的这段时间，每隔一小会儿，修文就会进来看看他，给他换额头的冰毛巾。 “不喜欢喝白水，倒杯咖啡吧，劳驾”黄毅德皱了皱眉说道。 “不行，只能喝水。”修文直直的看着他，一心盼着他早些好，也好早些了了心债，于是便不客气的命令道，完全不依着黄毅德的性子。 黄毅德看修文脸色不善，只好坐起身接过杯子喝了二口，正要放下，就听修文又命令道“都喝上！”完全是一副mama命令儿子的口吻，黄毅德手一顿，无奈举杯饮尽，把杯子递给修文，可怜兮兮的看着修文，修文忍不住轻笑，接过杯子又走开。 接下来有一二个小时，一直重复着每一刻钟一大杯水，黄毅德不停的跑厕所，热乎乎的水下肚，汗也发了出来，人精神不少，肚子也开始咕咕叫。 “能坐起身么？我做了点粥，过来吃一点吧？”修文端着香喷喷的午饭放在了卧室外面的小餐桌上，在黄毅德醒着的时候，修文总是下意识的不进卧室。 “正觉得饿了，好香~”黄毅德吃力的起来，觉得冷，又披了一件外衫，走到客厅坐下，想着是修文做的饭，心里甜到不行，事实上修文的厨艺也确实不错。“很好吃”黄毅德一边吃一边夸赞“你经常自己做饭？” “是啊，自己不吃儿子也要吃，外面买的总怕不卫生，一般是买菜自己回家做。 ”修文不饿，只是在一旁看他吃，不过黄毅德的吃相和她比实在是……优雅太多，明明是生病，可吃饭却仍像吃龙rou一样，小口小口的，几乎听不到声响。 这些年修文看到表里不一的明星太多，像黄毅德这样外表好，修养也好的还真是不常见，修文对他的印象分不知不觉间迅速提升。黄毅德如果早知道修文的印象分这么好赚，恐怕会后悔没早些没吃给修文看了。 每次听到修文提儿子，黄毅德的心里还是多多少少会有点别扭“你儿子几岁了？”可是想到那张像极了修文的小脸，又莫名的有些亲切感，一时间竟有些纠结。 “8岁，是个很淘气的家伙……哦，对了，你们见过的”修文一提起小辉，人也活络了许多。 “嗯，是很可爱”黄毅德看看她，有些宠溺的笑笑，心里想着，因为小辉像你，所以很可爱。 “可爱都是假像，相处久了真是很让人头痛”虽是这么说着，修文的嘴角却是笑得更甜，黄毅德被她的笑一时看晃了眼。 “怎么？”修文见她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的问。 “没事，吃饱了。”说着晃着站起来“我进去睡会儿，你早些回去吧” “你……这样可以吗？”修文看他的样子，觉得很不放心“等你吃了晚饭我再回去吧，你这样我不放心。” 本是很平常的一句话，从修文嘴里说出来，黄毅德听的就变了味道。“你不放心我？”黄毅德在前面走着，听到这个话，缓缓回过身，修文没反应过来，跟在后面差点撞上。 黄毅德因为生病有些鼻音，声音却是低沉的比以往更好听，竟是让修文失神了一秒，又很快恢复了自然“……我……是啊，你是因为我才生病，我，其实心里很不好受，从来没欠过别人这么大的人情。”修文很认真的说。 “就这样？”黄毅德又向前，贴的更近了一些。 “不然还要怎样？”看他这样，修文反而没刚才那么尴尬，就怕他不问，他问了，她反而坦然了“你真的不要误会，你帮了我，我很感激你，不希望这感激变了味道。” 黄毅德盯了她几秒钟，修文却觉得这段时间过的特别慢，像过了很久。“嗯，我懂了，慢慢来，我不勉强你。”黄毅德似是知道答案，眼中木然，没有希望，也没有失望，慢慢地转回身走回卧室。 不知怎么，修文看他这样的表情，心里却觉得堵堵的。这一天的下午，修文在不停的监测着黄毅德的体温中度过，也不时的在额头上换着冰毛巾给他降温，晚上又一顿清淡的晚餐，一起吃完后修文才回家。第二天仍是如此，黄毅德看上去精神好了许多，两人偶尔也会简单聊一会，比第一天的相处自然了许多。 第三天，黄毅德的体温开始有回落的迹象，胃口也好了很多，脸色也不再因为高烧而通红，两人也会在吃饭的时候聊一些书，电影之类的话题，黄毅德不动声色，心里却为了每个更进一步而高兴。这天早上一来，修文开心的发现黄毅德开始退烧了。 “你退烧了”修文高兴的说。 “嗯，感觉好受多了，这几天辛苦你了。”黄毅德早上洗了个澡，人也看着清爽了许多。 “为了庆祝我功成身退，今天给你做一顿好的，我看你冰箱里有鱼，想吃吗？”修文问道。 没想黄毅德听到这话一怔，对啊，怎么没想到，自己病愈她就不会再来了，这下怎么办？还没有再进一步呢！“你做什么都好，这几天的菜都很好吃。” “那我再去买点蔬菜吧，你这里的菜太少了”修文问道。 黄毅德怕她辛苦本想阻止，可想到了什么便点了点头同意了。 修文换了鞋便出了门，黄毅德打开可视门铃，直到确认修文进了电梯，才走到储物室，拿出夏天用的冰垫，放到冰箱的速冻格里，过了一刻钟取出来，拿到床单下铺好，深吸了口气躺了上去。 “唔~真凉！”大病初愈的他刚躺上去，马上就觉得不好了，果不其然，一个小时后修文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黄毅德在床上又开始冷的发抖。“怎么会这样？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修文慌了，又是一通喂药，换毛巾，直到二个小时后冰垫没那么凉了，黄毅德的脸色也才跟着好了一点。 “你好点了没？”修文关切的问。 “嗯，可能刚才吹了风，现在好多了，谢谢你。”说着，不自觉得抚上了修文的手。他的手很冰，虽然修文有些不忍心，可还是把手抽了出来。 两人就这么静坐了一好一会儿，修文假装站起来打量这间屋子，这几天一直没仔细看过黄毅德的家，现在为了掩饰她的不自在，只好赶紧就地找个话题来说，转了一圈，发现了床一侧的照片。 “咦，这张照片？”修文愣住了，转头看向黄毅德。照片里的人明明就是她本人，虽然只是个侧面，可是还是很明显就认的出来。“是你，9年前拍的。”黄毅德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手脚发凉的感觉又来了，心里紧张的很，只是这次还要严重些，修文完全控制不了自己说话的语调，甚至控制不了说话时上下打颤的牙关“你……你以前认识我？”黄毅德虽然从莲姐那里知道了修文失忆后的事情，却不知道她这混身发冷的毛病，有些吓到，赶忙不顾浑身冰冷起身走到她身边，轻扶着她的双肩，不自觉的想搓暖她，倒是黄毅德，离开垫着冰垫的床，反而整个人暖和多了。 “说话，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修文毫无表情的轻推开他，像个没有知觉的人。 “你别这样，别吓我，你放松点，我告诉你。”黄毅德有些发慌，仍过去扶着他。 差一点就要把一切说出来，可是看着修文现在的样子，只怕知道了直相以后还有更难受的，话到嘴边变成了“以前只是见过，算不上认识。”仿佛狠狠的松了口气，却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修文抖的越来越轻，手脚也暖和了起来，“对不起，失态了。”说着看了黄毅德一眼，却是不想多说“我身体不是太好，想到以前的事会容易激动。” 虽然知道了她的事，可还是想听她亲口解释的黄毅德，听她这么说还是有些泄气“是怎么回事？” “以前的事，不想提了”修文不欲多说“你怎么会有我的照片？我们是怎么见到的？”黄毅德掩下眼中淡淡的失望说道“就是有一天和朋友去酒吧，看到你在那里坐着，觉得很好看，就偷偷拍下来了，不介意吧？” “原来我真的来过香港……”修文小声的说着，这时脸色也恢复了正常“那这张照片很久了，你怎么还留着？” “因为见不到你，所以只能多看看。”黄毅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仿佛在自说自话，又像在等她答复。 “我……” “你不用答复，我近十年都等了，不差再多等几年。”黄毅德仍是不错眼的盯着她说。刚从知道自己来过香港的震撼中出来，还没平息心潮澎湃，却被黄毅德这句话又重重的震撼了一次。 突然醒悟过来问道“你说的那个暗恋十年的人，该不会是我吧？” “嗯”黄毅德点点头，那表情就像在说你就是我老婆一样的事实，而没有暗恋人被发现的囧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