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生变
“来人!来人呐!放我们出去!” 阴暗的地牢中,时不时传来妇人嘶哑凄厉的喊叫声,夹杂着恶毒的诅咒声。 “这个疯婆子,还真能叫!” 门口一远一近守着两个汉子,其中站的近的那个往地上啐了口痰,揉了揉耳朵:“妈的,烦死了!老子的耳朵都要你吵聋了。” “有什么好烦的,喊累了喊哑了,她就不喊了。嫌烦你就站远点,反正这地牢她也出不去。” 稍远的另一个不在意,真是个蠢货,到这个时候还有力气喊这些没用的,看在她这么有力气骂人的份上,晚上的饭也可以不送了。 “那可不成!上头交待过,关着就好,别的手脚不能做。” 不然就凭她骂的那些花样,老子早就将她的嘴缝起来了! “没动啊……” 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语气,“一没打二没骂的,不过是少吃顿饭少喝点水,一时半会儿的,又死不了人。你不是嫌她烦?等口干舌燥,又饿又渴了,她自然就安份了。” 说得也是这个理儿…… 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继续在喊叫咒骂的背景声中,百无聊赖目无焦距的四下环顾。 在地牢里实在没什么风景,除了 “娘,别叫了,没用……” 昏暗的屋里,一盏豆大的油灯半明半暗,池荣厚吃力地从草堆上爬起身来,半倚半靠在墙边,无气无力地对正在喊叫的人说道。 这明显是牢房,人为刀俎我为鱼rou,骂有什么用?外面不管有没有人,摆明了是置之不理的,叫得再大声也没用。 “厚哥儿……” 喊叫的妇人急忙回过头来,正是披头散发的康氏,连奔带爬地奔过来:“你怎么样啊?” 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胸口痛得厉害。他可能是受了内伤,那人的力气很大,那一脚正踹在他的胸口,当时他觉得自己能避开的。完全没想到竟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脚,当时…… 他的头还晕晕的,意识还不甚清楚,当时,他怎么会躲不开呢?那人的身手好到比二哥还厉害数倍? 就是在二哥的手下。他也不会连一招都走不下…… “真的吗?谢天谢地!” 还没等他细回想,就被康氏带着哭声的话打断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暗淡的光线下,看不清彼此的神色,不过荣厚对母亲知之甚深,总觉得她急切的话语特别的复杂,有股莫名的如释重负,有愤怒,还有一分的心虚。 愤怒如释重负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心虚?应该是他听错了。 “嗯。娘你不要害怕,不会有事的。” 他抚着自己的胸口,努力压制着阵阵的绞痛,强打精神安慰着母亲:“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只要娇娇发现他们不见,有玄朗出手,一定会很快就找到他们的。 “娘知道!娘不怕,来,喝点水。” 康氏从旁边的水壶里倒了些水,将碗端到池荣厚的嘴边:“慢点儿……” 池荣厚实在没有力气端起这碗水,就着康氏的手。小口小口地喝了几口,然后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够了……娘您也喝。” “我现在不渴。” 康氏将碗随手放了回去,不知是地不平还是她放的不合适,碗歪倒在桌面。里面剩下的一点水也全洒了。 池荣厚看了过去,又看了康氏一眼,“……水洒了……” 再要说点别的,欲言又止,算了,莫名被掳来这个地方。娘还能这样镇定已实属难得,就不要为这点小事提醒她了。或许壶里还有水,再说既然没直接要了他们的命,就是对方并不想娘俩的性命,不至于连水都不给喝。 康氏注意到了他微凝的目光,不在意的挥挥手,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洒了就洒了,再要就是!” 难道他们还会饿死渴死她和厚哥儿?! “……” 娘真是洒脱,不愧是将门女子…… 池荣厚心头升起nongnong的骄傲,换做其他的内宅妇人,徒遭危难,身陷囹圄,还不定怎样哭哭啼啼战战兢兢吓个怕死呢,哪象娘,在地牢里还能坦然自若,中气十足地骂人! “好!娘说得是!” 他勾起唇角,轻轻笑了笑,“不过有备无患总是好些的,省得喊他们要。” 不要命,不等于没有其它折磨的手段,身为被囚者,象水呀食物啊这些保命的东西,能节省应该尽量节省,谁知道明天还给不给了? “敢不给!” 康氏见儿子夸赞她,愈发气焰高涨了几分:“不然等咱们出去了,看怎么收拾他们!” “嗯!” 池荣厚的笑意又浮了上来,娘能这样乐观,真好。 他背靠着冰凉的墙壁,悄悄咽下了喉头翻涌的腥甜,掩在阴暗中的脸,白成了一片……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娇娇呢? 这里只有娘与他,娇娇没事,还是被关在了别处? 池荣厚心头暗涛汹涌,合着眼席地靠墙而坐…… 但愿娇娇没事,但愿玄朗能早点找来。 “啧啧!高手呀,你们都是高手!这棋,走得比我还妙了……” 锦衣男子仿佛被窗户外的风景所吸引,看了好半天,才头也没回地发出一声轻叹,语气自然亲切,话意似真似假,仿佛只是在淡然的陈述。 “属下有罪,请王爷责罚。” 此言一出,原先盯着锦衣人背影的几个男子齐刷刷地施礼告罪。 “罪是有,责罚暂时记下……” 依旧是带着笑意的亲切语气,仿佛含着股抚慰:“大龙做不成,多少要取几个子儿吧,不然岂不是白费了半天功夫?好歹地跟王叔收点利息……” 他轻轻地笑了笑,“能让他急一急也好……你们说他对池家大小姐有几分看重?” 他的这句问话似乎并不指望别人来回答,几乎刚说完,微顿之后,就自行接着说了下去:“王叔那人,不是女色能诱惑的,何况池尚书病歪歪的女儿?他自己都说二小姐比大小姐好看多了。” 想到池二小姐的姿色,锦衣人摇摇头,所谓姿色上佳不过如此,大小姐还不如二小姐,顶多勉强算个美人吧……难道王叔喜欢病弱的美人?好这一口? “不知道池荣厚这个所谓的三舅子,在他眼里算不算自己人,值得付出多少代价?嗯,这次的货真是为难,价码还真不好开……要多了,怕他不值,要少了,倒显得本王太厚道……算了,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先将原先的要求过去……” 先探探,反正不会撕票,能让他着急一把,也是极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