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乐途
荣娇恋恋不舍地离开百草城,一步三回头,三步一挥手,慢腾腾地让座骑挪着小碎步,那座城,还是距她越来越远,城门前的人影,越来越小,直到在视线里彻底消失。【】 “小楼,有别离就有相见日,少则几个月,多则一年半载,就会再见面的。” 玄朗看不得她含着眼睛,泫然欲泣的样子,驱马紧挨在她的身侧,温言劝慰。 “我知道,就是,控制不住。” 荣娇连连眨眼,想要将眼睛憋回去,流过泪的墨玉眼尤如水洗般澄澈,又长又翘的睫毛上小扇子似的,玄朗的心尖上好似被搧过一阵风,酥痒微凉。 他修长的手指就失控般地抚上了她微红的眼角,低低的轻喃:“眼睛哭肿了……” 荣娇惊讶于他的动作,身子一僵,表情凝滞在脸上,迷惑中透着不安:“大哥!?” “爱哭鬼!哪家来的小公子?怎这般爱哭?” 玄朗低低笑了声,打趣道,温热的手指迅速划过荣娇的眼角,指尖带走一抹湿意,态度自然,语气轻松而亲昵。 荣娇觉得自己想多了,他只是在单纯提醒她,不要放松心神过于哭哭啼啼的,不象个男人的样子,至于擦眼泪的举动,应该是顺便为之。 是她疏忽了——自从玄朗知晓了全部的秘密后,在他面前,她的心态在不知不觉间就有些放松,言行举止间就少了几分警惕,偶尔会流露出些许的小儿女性情。 “谁是爱哭鬼了!一时失态而已!岂不闻人生苦别离!” 她只是不愿意与二哥分离,更担心兜兜转转事情还是会回到前世的轨迹上,她这颗患得患飘忽在半空的心,谁能明白?岂是几滴眼泪所能表达的? ……可二哥说了,铁马金戈是他的夙愿,他会小心行事,若真不幸应梦,亦是命中注定。果真如此,更应该在此之前恣意而为,方不枉来世一遭! “嗯,有道理。这里没有爱哭鬼。只有个喜欢拿泪水洗眼睛的小楼公子。” 含笑的眼底隐藏着淡淡的宠溺,玄朗开着玩笑,没有人发现他的尴尬与不自在,因为紧张,连捏缰绳的手指指节都因用力而略显发白。 天知道刚才在他意识到自己的手在不觉得已经抚上小楼的脸上时。他的内心是多么震惊,被自己吓了一跳!他居然不知道自己的手是什么时候放上去的! 再被小楼那带着不解的幽幽眼神盯上,他的心跳瞬间变快,莫名地慌乱,好在他素来镇定,不露痕迹的掩饰了过去。 这样可不行,小楼年纪小,将他当做大哥信赖,没有别的心思,若是因自己行事鲁莽吓着她了。就得不偿失了! 他得慢慢来,不着急。 张开网,等着小丫头一点一点主动靠近,主动地钻进他编织下的天罗地网里。 “大哥!” 荣娇娇嗔地瞪了他一眼,玄朗是故意的! 她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回事,越来越喜欢逗弄她!刚认识时还以为他是个温和宽厚的大哥,后来就发现他气质温润是不假,但还喜欢开玩笑,专爱与她开玩笑! 荣娇不知是因为自己心里有鬼,才觉得玄朗话里有话。其实人家只是正常表述,没有别的含意,是她想多了。 “大哥,你与池二哥是不是有秘密?” 刚才分离时他二人的眼神还有说的话。似乎都透着古怪。 “为何要这么问?” 玄朗反问,小丫头感觉还挺敏锐的,自己哭得稀里哗啦,居然还能观察到他与荣勇的情形。 “我看到的啊,你与池二哥的表情好奇怪。” 似笑非笑,似喜非喜。二哥对他,似恭敬又似提醒,还透着丝欲言又上的警告之意,总之好复杂。 她还从来没有在二哥脸上见过这么复杂的表情同时出现。 “算不上是秘密,荣勇应承了我一件事。” 玄朗脸上露出高深莫测又明显十分舒心畅快的笑意,那天的谈话,虽然是他做了无数的保证,一直在做小伏低割地赔款,看似落了下风,实际上却得到了池荣勇的应许,嗯!池二哥心里的不爽是一定的,毕竟是他疼了十几年的meimei,看到小楼与自己一道南归,某个不爽的哥哥,心情当然不会太好! “什么事呀?我看二哥好象心疼又后悔似的……” 荣娇蹙起眉头,“若是会令二哥太为难,大哥,你能不能……?” 能不能不让二哥去做了? 潜台词十分的明显。 玄朗却摇头:“不能!他已经答应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带后悔的!” “什么事啊,我能不能帮上忙?” 玄朗不是好强迫人的人,二哥也不个会被强迫的,不过若是二哥力有不逮,她可以分忧的。 “暂时不方便透露,不过,有你帮忙,进展会更快。” 玄朗漫不经心地应下,将那丝得逞的笑意隐藏在心底,小家伙自己跑上门来的,可不是他居心不良引诱的。 “要我做什么?” 荣娇很热心,殊不知在玄朗眼中,自己傻傻的已经成为自动跳下陷阱的小鹿,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不急,到时候就告诉你了,” 玄朗老神在在,鱼儿咬饵了,要更有耐心:“可别事到临头找借口推辞。” “当然不会!我怎么会是那种人?” 荣娇被他的语气刺激了:“再说,池二哥不是外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真是的,居然置疑她对二哥的关心程度!若能换二哥安好,她的性命也能交付! “上刀山下火海,保证不皱眉头!” “呵呵,这是跟谁学的,一套一套的?” 玄朗乐了:“我与你什么关系,与荣勇什么关系?能让他去上刀山下火海?还是会舍得让你去?别c那么多心,象小老头似的……不为难,是好事,他只是一时想不开,着相了!你呀,放心吧,时侯到了,会让你知道的。乖啦……” “搞什么嘛,神秘兮兮的!走了!” 荣娇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纵马先行。 生怕玄朗看到她红了的耳尖…… 又说“乖啦”!又是这种口气! 低沉轻柔如耳语般,仿佛是含在舌尖唇瓣间,似语非语,似说非说,仿佛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让人听之全身发软。 荣娇真希望自己的听力不要太好,两人不要靠得太近,最好她什么没听到,就不会象怀揣了只小兔子似,蹦得心跳加快。 是玄朗不一样了,还是她哪里出了问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