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如愿
吕雯梅一出殿,即向秦子聃道谢:“多谢兄长相救。”萧怿亦言谢。 秦子聃声音里透着关爱之情:“meimei无事好。” 吕雯梅看向萧怿,恋恋目光衔着一丝怨意:“你为何那么傻,当真不要命了么?” 萧怿紧紧握住她的手,痴情地道:“只要你能平安无事,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吕雯梅感到欲泣,有这样一个肯为了她而甘愿付出生命的有情郎,还有什么理由不对他付出全都真心?她埋首在他怀里,低柔道:“傻瓜。” 话说朱长驷等人通过密道回到尚书府邸,情知不能再留在俞安,为避免被人认出,匆匆换下血衣,骑快马逃出城去。他们才出城,城门便被关闭。朱长驷回首望着城门,发下狠话:“你们都给我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萧翁业处理完平叛后的事,精疲力竭地回到寝殿歇息。他躺在榻,想着萧怿宁可自杀也要救吕雯梅性命,便睡不安了。他反复思量,终于吩咐侍立一旁的内侍道:“去传丞相过来。” 瑾俨年事已高,腿脚不便,过了好半天才到。 萧翁业由内侍扶着坐起身,看瑾俨要行礼,道:“你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不必多礼了。” 瑾俨道了谢,问道:“不知皇传臣来,有何要事?” 萧翁业摆摆手,示意内侍下去,说道:“朕传你来,是要与你商议关乎齐国社稷的大事。” 瑾俨听皇说得郑重,庄重了神色道:“臣洗耳恭听。” 萧翁业面有沉沉忧色:“太子仁孝有才干,且平息诸侯王叛乱有功,算是合格的皇位继承人。可他容易感情用事,甚至把一个女子的性命看得他自己的命都重要。等朕千秋万岁后,他成为齐国新君,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朕实在不放心把齐国交给他。” 萧怿欲用自己的命换吕雯梅的命一事,已经被好事者传出宫外,自然也落在了瑾俨的耳朵里。他见皇又动了废太子的念头,忙劝阻道:“皇,太子至仁至孝,又有治国之才,并无甚过失,何况您曾废过一位太子,再要废立,怕是民心不稳,齐国动乱,望皇三思啊!” 萧翁业重重叹息:“朕何尝想废太子,只是他的性情,实在令朕心难安。” 瑾俨颤巍巍跪下陈情:“太子青春正盛,看重儿女之情也在情理之,等日后太子年长些,他自然会明白国情重于私情。还请皇慎重考虑,不可为此废掉太子,使齐国处于忧患。” 萧翁业气得没了话说,终于明白萧怿羽翼已丰,连丞相都肯为他说情,看来萧怿的太子之位再难动摇。萧翁业的一腔怒火终究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你肯力保太子,可见太子在朝颇有威望。倘若朕一意孤行,非要废嗣太子,倒显得朕有失父子道义。罢了,你日后好好辅佐太子,可别叫朕失望。” 瑾俨身心一松,重重叩首:“老臣有生之年,绝不敢负皇重托。” 如此,萧怿的太子之位算是保住了。 在韩小虎携带丁茂的首级领兵去了石头城,刘总管在城头看见,大惊失色。想着自己追随丁茂多年,一朝见他身首异处,不免伤心落泪。苦劝丁茂不要相助朱长驷,偏他不肯听劝,硬要出兵,结果得了这么个惨淡结局。刘总管无奈之下,带着城仅余的二十余名留守士兵弃城归降。 至此,石头城终于归属朝廷管辖。 第二天,萧怿起床更衣后,将许宗源叫进殿,道:“你到宫门口传话给诸臣,说今日的早朝不了,让他们到申时一刻再来朝。” 许宗源惊讶:“殿下您要推迟朝时间?” “今早我有点事,不能去朝。” 许宗源应道:“诺。” 萧怿想着该告诉父皇一声再走,便前往万寿宫。在经过朝霞台时,忍不住走了进去。他看到惠儿和斐烟正帮吕雯梅梳妆,觉不便打扰,站在殿门口等候。 斐烟为吕雯梅打理了一下绾好的发髻:“好了。” 吕雯梅起身,一转脸看见了萧怿,感到怪:“你怎么来了?” 萧怿进殿道:“我等会想去舅舅府吊唁表弟,正要去告诉父皇。” 吕雯梅想到孟清是萧怿的表弟,自己也应该去,说道:“我想与你一块去,可以吗?” 萧怿觉得也行,说道:“好吧。” 二人去了章德殿,萧翁业有些不快:“你不去早朝,来见朕何事?” 萧怿郁声道:“儿臣已把朝时间推迟到下午了。因为今日是表弟下葬之日,儿臣想送表弟最后一程,还请父皇恩准。” 萧翁业面露哀戚之色:“你和他兄弟一场,理应去悼唁。准!” 萧怿躬身道:“谢父皇。” 萧翁业沉声道:“朕的身体已经快不行了,朝政的事还需你来打理,朕授予你临朝专断之权,可别辜负朕对你的厚望。”萧怿含泪答应,欲和吕雯梅告退,萧翁业叫住他俩,说道:“朕知道你们俩彼此间互有情意,今日把你们俩的婚事定下来,你们以为如何?”他原想等萧怿早朝后再提此事,但见萧怿和吕雯梅都来了,决定把这事跟他们说了。 萧怿和吕雯梅相互看看,都惊喜万分,这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忙叩拜谢恩。 萧翁业清楚天留给自己的日子已不多,既然不能废太子,那么只能遂了萧怿的心愿,尽早为他完婚。他正色道:“朕虽同意了你们的婚事,但怿儿你必须治理好齐国,吕雯梅你务必要做到贤惠有德。” 萧怿和吕雯梅再次叩首,郑重答应。 萧翁业抬一抬手,让他们起来。他见孟锦云进来,道:“你来的正好,朕要跟你说件事。” 孟锦云恭谨道:“皇请讲。” 萧翁业道:“朕想尽快把他俩的婚事办了,你觉得可好?” 孟锦云几乎愣住了,不知皇怎么突然要给他们办婚事?她回过神来,向儿子和吕雯梅看看,他们正恳切地望着自己。因是皇的意思,倒不好拒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皇同意了,臣妾自无异议。” 萧翁业见皇后同意了,定下心来。他凝思片刻,道:“叛乱刚刚平息,婚期不宜过早。你们要是不急的话,定在下月初十六如何?” 萧怿欢喜:“多谢父皇。”吕雯梅亦称谢。 萧翁业郁闷道:“你们的婚礼朕不参加了,到时由皇后你来主持cao办吧。”孟锦云应了。 萧怿和吕雯梅一听萧翁业不能参加他们的婚礼,都感惆怅。 萧翁业又道:“现在尉苏赋殉职,侍卫死伤过半,需要尽快把人补来。” 萧怿应道:“儿臣明白。” 孟锦云、萧怿、吕雯梅见萧翁业别无他话,即告退。一出殿,孟锦云问:“怿儿,你该去朝了吧?” 萧怿道:“儿臣要去参加表弟的丧礼,今天的早朝已被推迟到下午。” 孟锦云面露悲色:“清儿不在了,你是该去看看。快走吧,别误了时辰。” 萧怿答应一声,拉住吕雯梅的手走。 孟锦云立感不悦:“你也要去?” 吕雯梅回身,道:“是。” 孟锦云欲说:“你别去了。”但想吕雯梅快当太子妃了,也应该与儿子同去,只好让她随萧怿走了。孟锦云望着儿子和吕雯梅手牵手亲密地离开,脸色阴翳了好一阵子。 萧怿和吕雯梅乘马车驶向国舅府。萧怿因父皇答应了他和吕雯梅的婚事而高兴,又为表弟的死而悲伤,当真是悲喜交集。吕雯梅则想着父母要是知道她将当太子妃定然会很高兴,又想到孟清年纪尚轻不幸殉国,可敬可悲。 马车到了国舅府,萧怿和吕雯梅下了车。但见府门前一边挂着一个白色的灯笼,灯笼各写着一个黑色的“奠”字,十分扎眼。萧怿心情沉重地进入府,满眼看到的俱是身穿素裳的人。 管家谢公已把萧怿和吕雯梅来的消息告知了孟元昭。一身缟素的孟元昭忙从灵堂出来,向萧怿行了一礼:“殿下亲来悼唁,真是鄙人的荣幸。” 萧怿打量着他,心下酸楚:“舅舅见瘦了。” 孟元昭黄瘦的脸泪痕犹在,哑声道:“请殿下和吕姑娘到灵堂去吧。” 萧怿和吕雯梅随孟元昭去了灵堂,孟茜正伏在棺椁旁哭得一枝梨花春带雨,而令萧怿和吕雯梅感到有点意外的是,秦子聃和阳则已经来了。四人相互见了礼,孟茜已被孟元昭劝着止了哭声,向萧怿行了礼。 萧怿见表妹双眼哭得红肿像核桃,本来丰腴的体态已变得弱不禁风,配着一身素白丧服,面色更显苍白憔悴。想着多日不见她,竟变成这副模样,不免心酸,关怀道:“表妹,你要保重身体。”孟茜垂泪点点头。萧怿转头看见灵案摆着一块牌位,面写着“子孟清之位”五个字,牌位前摆放着几碟水果点心之类,一旁香炉内插着数炷已点燃的香,香烟袅袅,慢慢四散开来。萧怿了一炷香,拜了几拜,吕雯梅亦香。 这时,主事的管家谢公进来问道:“老爷,时辰将到,封棺吧?” 孟元昭看一眼棺椁,沉沉“嗯”了一声。 谢公出去叫来四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嗨哟”一声,将棺椁抬出了灵堂,放到了院子里。孟元昭等都跟了出去,眼望那四个汉子用锤子在棺椁一阵叮叮当当的敲打,用铆钉封死了。 谢公扯着嗓子喊道:“时辰已到,送葬!” 那四个汉子正要抬棺,“哥……”一声悲呼,孟茜已抢到棺椁旁,抚棺大哭。孟元昭忙过去把她拉开,劝慰了几句。孟茜倚在父亲身边哭泣着,见棺椁被那四人抬了出去,便即跟出。 /html/book/41/41827/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