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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章 大胖孙子

    罗氏吸溜了一口唾沫,拉着顾梅娘就往跟前蹭,还没等到跟前,就听那俩婆子齐声高呼,“来者何人?”

    吓得罗氏和顾梅娘的身子都轻颤了下,罗氏忙挤出一丝笑道,“是我,老夫人!”

    平日里,她是不乐意人家喊她老夫人的,总觉得自己还年轻着呢,被人这么一喊就跟七老八十了似的。

    如今为了能方便进入,她只得报上名号来。

    那俩婆子听见是她,忙上来见礼。

    见这俩婆子待她十分恭敬,罗氏又翘尾巴了,装模作样地命她们起身,吊着嗓子冷声道,“听说这屋里关着怀了我儿子骨‘rou’的人,我来看看她!”

    说完,扬着脸儿就要进去。

    她是顾章的亲娘,难道这俩婆子还敢拦她不成?

    本以为这俩婆子若是不识数,她不介意好好地教训教训她们。谁知道那俩婆子竟然乖乖地把‘门’打开,放她进了屋里。

    屋内,一灯如豆,昏黄的灯光里,隐约可见一个‘女’子被高高地吊在屋梁上,双脚悬地,头发披散着。

    罗氏没看到地上的人,眼睛不由往上抬了抬,就看到了这么一副‘阴’森森恐怖的画面,吓得她妈呀一声瘫坐在了地上。

    玲儿还以为进了将军府就能过上穿金戴银的日子,凭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顾章是认也不得认不认也得认。不然,听那找他的人说,若是这事儿捅了出去,他这大好的前途就毁了。

    再说,自己的孩子是谁的,谁也不知道,别人一般都会信她的话的。就算是顾章,也百口莫辩。

    正想得得意,没想到却被两个粗壮的婆子给拖到了柴房关起来。吓得她连声大叫,说是自己腹中怀了将军的孩子。

    可那些婆子哪里肯听?不仅把她关到了柴房里。还把她吊了起来,连饭也不给吃水也不给喝。

    这下子,玲儿慌了,看这架势,顾章分明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啊?难道他不怕到时候传了出去落个杀人灭口的罪名吗?

    反正她肚子里有了种,至于谁的,她不知道,听那人说。已经是死无对证了。

    顾章敢不认,那人说有法子‘逼’着他相认。

    虽然身上的‘rou’被勒得快要陷进去,两条胳膊更是肿胀得好像不是她自己的了,但是玲儿还是死死地咬住牙,打算死扛到底,一口咬定腹中的孩子就是顾章的。

    可谁知道那些婆子仅是把她给吊起来而已,并没有人来拷打‘逼’问她,让她倒是好生奇怪。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难道是想让她自己受不了不得不招?

    玲儿一开始还心存希望,以为不过是吓唬吓唬她而已,等过一会儿定会有人来把她给放下来的。她只要撑过这一段时间就好。

    可没想到这一吊就是一下午,任凭她喊破了喉咙都没有人来理会她,放佛这府里没有人一样。

    正当她陷入昏昏沉沉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忽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响,很快就听到有一个尖利的‘女’声传来,当听到那句“来看看坏了我儿子骨‘rou’的‘女’人”时,她就觉得自己的希望终于盼来了。

    她的眼睛已经因为泪水的刺‘激’睁不开了,四肢好似都没了知觉一样,只是听觉更加灵敏。听到‘门’被打开的一霎那,她真的觉得从地狱里又活了过来。

    只是旋即一声高嗓‘门’的尖叫,又把她给吓得一颗小心脏砰砰直跳,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却发觉自己已经睁不开了。

    罗氏瘫坐在地上。捂着脸连声大叫“鬼呀,有鬼啊。”

    那两个守‘门’的婆子。此刻面面相觑着,像是看怪物一般。

    这老夫人真是不省事儿呀。怪不得将军特意吩咐她们不要拦着呢,若是拦了,此刻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儿呢。

    听罗氏鬼哭狼嚎地,魔音入耳,让两个婆子着实受不了了,忙在一边儿给她解释着,“老夫人,哪里有鬼啊?这‘女’子就是您要见的那个人啊!”

    罗氏好不容易止住了神经质般的叫唤,半天才松开手,抬头慢慢往上看去。

    这才看清被吊着的确实是个妙龄‘女’子,年纪也就在十六七岁之间,半张脸被洒落下来的乌发给遮住了,只‘露’出一半苍白地一点儿血‘色’也没有的脸。

    再看那‘女’子的小腹,平平坦坦的,丝毫看不出有孕。不过就这样,罗氏还是踏实了。

    待到她被两个婆子搀扶起来,脸上已没有了先前的惊慌,喝命着两个婆子,“谁把她给吊在这儿的?既然怀了我的大孙子,怎么能这么糟践人呢?”

    两个婆子对望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答道:“回老夫人的话,是将军吩咐下来的。”

    “章儿?”罗氏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个小兔崽子,知不知道这么做会害了他的儿子的?”

    骂我,像是又想起什么,忙摇头,“不对,章儿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怎么会这么做?定是你们瞒着我呢,告诉我,是不是苏若离那小蹄子吩咐这么做的?”

    罗氏立起眼来骂着两个婆子,“那小蹄子惯会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定是她躺那儿装病绊住了章儿,好让你们在这儿可劲儿折腾我这大孙子的对不对?”

    罗氏听风就是雨,想起一阵是一阵,一瞬的功夫,自己就脑补了这么多的东西,还当着下人的面把苏若离骂得那样,倒让两个婆子不知道怎么接口了。

    两个婆子低着头不敢答话,罗氏已经站直了身子跟当家主子一般吩咐起人来,“把这‘女’子给放下来,我倒要看看这府里我还没有咽气谁敢折磨我大孙子?”

    她一口一个“大孙子”地叫着,仿佛这‘女’人肚子里怀的真是她儿子顾章的种一样。

    两个婆子想笑不敢笑,只好乖乖地上前把玲儿给放了下来。

    玲儿双脚一落了地,就“哎呀”一声往前扑倒,吓得罗氏忙一个箭步窜过去扶住了她,尚自心惊道:“你肚里怀着我顾家的种。可不能摔倒了啊。”

    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生怕玲儿有事儿,她的孙子就保不住了。

    两个婆子对她虽然恭敬有加。可心里着实嘲讽万分,放着自己的媳‘妇’不亲近。反而对一个来路不明的货‘色’这般热络,也不知道罗氏这脑子搭错了哪根筋了。

    玲儿终于踩到了地面,知道自己暂时得到了这府上老夫人的保护,心里松了一口气,就势跪倒在罗氏的面前,哭得楚楚可怜,“奴婢,谢老夫人的救命之恩!”

    罗氏笑得跟寻常人家的慈善婆母一般。“好孩子,快起来,我帮你去骂那个小畜生,占了你的身子,对你怎么还这般冷淡?”

    说得玲儿更加悲戚,却哽咽着为顾章辩解,“老夫人,怪不得将军,将军当时也不知道啊。要不是看在夫人面儿上,奴婢。早就一头撞死了。”

    玲儿这话也就哄得了罗氏和顾梅娘两个没脑子的,连一边儿的那俩婆子都听不下去了,真真是狐狸‘精’投胎的。到哪儿都不忘了勾搭男人诬赖‘女’主子。

    罗氏见玲儿提到苏若离,更是没了好气,恨恨道,“就知道是这小蹄子的主意,要不然,你也不会遭这份罪,我这大孙子也不用跟着受苦了!”

    和玲儿说了几句话,罗氏惦记着玲儿肚里的孩子,忙让婆子搀着玲儿来到她的翠微堂。好汤好水地伺候着,让玲儿觉得这事儿就算是揭过去了。

    虽然被吊了一下午。换来老夫人这般呵护,她倒是值了。往后在这府里。有老夫人罩着,她还不愁没有好吃好喝的?

    只要老夫人信实了她肚里的孩子是顾章,顾章就没有法子违逆母命不是?

    何况,今儿在大‘门’口那一出,想必明日就会传得满京城都知道。顾章在外头欠了风流债,如今害得人家姑娘有了身孕,自然要把这姑娘纳入府里的。

    玲儿越想越得意,没想到最终她还是住进了将军府,不知道苏若离那小蹄子醒来会是什么表情?

    定是很‘精’彩吧?

    柴房里发生的事儿,被两个婆子俱都一五一十地学给了顾章和苏若离听了。

    打发走她们,苏若离又醒过来,靠在大迎枕上和顾章说着闲话,“你看我料得准吧?就知道你娘一定会去瞧玲儿的,果不出所料啊!”

    顾章恨铁不成钢地捶了一下‘床’沿,把两只修长的大手‘插’在自己浓密乌黑的发里,半天才叹道,“真不知道我娘是怎么想的,竟然上赶着要孙子?我可不认为她是为了我好!”

    “当然也不会为了我好!”苏若离笑‘吟’‘吟’地接了一句,“估计这会子巴不得我死了,好让玲儿上位呢。”

    “胡说什么?”一听苏若离死呀活呀的说起来,深受封建礼教熏陶的顾章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白了她一眼,“不准你死呀活呀的没有忌讳!你是我的人,谁敢让你不好过,我定要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苏若离知道这家伙说到做到,只觉得心里软软的,像是被三‘春’的阳光给滋润了一样。

    翠微堂,半夜时分,玲儿的肚子忽然痛起来,疼得她满头是汗。

    罗氏把她安置在碧纱橱里歇息的,这一动弹,罗氏就被惊醒了,披了外衣过去一看,就见她脸‘色’惨白,身子蜷缩着,整个人很是不好。

    罗氏生养了那么多孩子,经验还是老道的,一看这阵势不好,忙大呼小叫地把值夜的丫头婆子都喊起来,“快,快请大夫来,怕是不好了。”

    一炷香之后,一个‘花’白胡须步履蹒跚的老大夫拎着‘药’箱来了,诊断了一番,才摇头晃脑道,“嗯,这‘女’子是经血不调,血瘀不通引起来的症候,吃一贴发散的‘药’养着也就好了。”

    “胡说!”罗氏在屏风后头听见这个诊断,顿时就火冒三丈,“她明明有了身孕今儿受了惊吓才这样的,哪来的经血不通?”

    可那老大夫却一本正经地点着玲儿对罗氏道,“既然老夫人怀疑老朽的医术,那另请高明吧。这位小‘女’子分明没有身孕,不知为何老夫人偏偏一口咬定?”

    这老大夫说得有板有眼的,罗氏也愣神了,不对啊,这‘女’人不是有了身孕了才来找顾章的吗?没有身孕她哪有这个胆子啊?

    那她的大胖孙子哪儿去了?

    玲儿此刻疼得死去活来,下身已经流出了一股灼热的热流来,她知道自己腹中的那块能要挟顾章的‘rou’已经没了,当即也慌了神,顾不得疼痛,嘶声喊着,“老夫人,别听这大夫的鬼话,奴婢明明小产了,他却在这儿胡说八道!”

    罗氏看看老大夫,又看看玲儿,鼻端闻着一股腥味,顿时觉得自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