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战2
“休得无礼!” 就在惠姑即将攻击到苍无念之时,虚空之中响起了一名中年男子的怒喝。随即苍无念面色大变,因为他已经感知到,荆从义催动了法力密室的机关,带着画倾城传送到了他的身边。 惠姑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而顿滞了片刻,苍无念也借机闪避了身形,离开了惠姑的攻击范围,反手一道掌力拍出,将惠姑击退了好几步。 “少主,你没事吧?”传送而来的荆从义警惕的盯着面前不远处的惠姑,对着身侧的苍无念低声询问道。 还未等苍无念答话,刚刚稳住身形的惠姑便已然注意到这凭空而来的中年男子手中搀扶着的女子。 “倾城!你们到底对倾城做了什么!”见到面色痛苦似是失去意识的画倾城,惠姑心中大恸,立刻便再欲上前将画倾城从他们手中夺过来。 苍无念一个闪身将画倾城三人护于身后,安如月借机扶过画倾城连退数步。眼见她如今的情况看起来很是不妙,安如月忍不住问道:“荆老哥,倾城姑娘到底怎么了?” 荆从义面色凝重,在安如月从他手中接过画倾城之后立即单膝跪地,对着苍无念抱拳沉声道:“属下办事不利,没能照顾好倾城姑娘,请少主责罚!” 苍无念眉头紧锁,随后他将目光转向古问天,语气冰冷的说道:“不能怪你,都是这个老匹夫算计好了的。看样子,义父大人对我身边的人真是一刻也不曾放松过警惕。” “为父也是为了你好啊。当初让你进宫正是为了让你体验男女之爱,谁知你却是辜负了为父的一番好意。如今这个姑娘是你自己选的,未免夜长梦多,为父自然是要助你一臂之力了。”古问天皮笑rou不笑的说道。 “无耻!”苍无念沉声低喝,语气中带着难掩的愤怒。伴随着“无耻”二字脱口而出,他周身法力凝聚,转瞬间闪身来到古问天的面前,手中骨笛泛着耀目红芒对着古问天的胸口而去。 苍无念的速度之快,来势之汹涌出乎了古问天的意料,他急忙一个侧身欲躲过这致命的一击,不过终归是慢了那么一点点,苍无念手中的骨笛依然是划过了他胸前的皮rou,带起了一道血溅。 急急后退了几步,古问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被划破的衣衫和流着血的伤口,他的面色顿时变得扭曲起来。 “小畜生,今夜不将你的命留下,本座便枉在这世间修道千年!”古问天双目赤红,那恶毒的语气丝毫不让人怀疑他此时恨不得将苍无念碎尸万段。 话音落下,古问天周身的气势猛然爆涨,身上的长袍无风自扬,一柄泛着寒光的宝剑突兀的出现在他的手中。 “夺魄剑都亮了出来,看来你也没有底牌了。”苍无念目光微凝的看着古问天手中的宝剑,冷哼了一声。 “能死在我的剑下,也算你三生有幸!”古问天的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剑身一转,凝聚着法力的剑芒便飞速朝着苍无念劈去。 “小王子当心啊!” “少主小心!” 安如月和荆从义在一边看得心惊rou跳,忍不住出声喊道。 苍无念早有准备,在剑芒即将落在他身上的那一刻飞身而起,堪堪避开了古问天这一击。 剑芒划过虚空,劈在了祭坛边的石柱上,只听“轰”的一声,巨大的石柱转眼间变得支离破碎。 “想留下我的命,拿出真本事来吧。”苍无念凌空而立,神色淡淡的俯视着此时暴怒如猛兽的古问天。 古问天一声狂笑飞身而起,再一次对苍无念发起了进攻。 这十几年的勤修苦练以及在各种身份之间转换游走时经历过的危险使得苍无念的危机意识异常的敏锐。不得不说这一刻苍无念的心中对古问天是有所感激的,感激他的狂妄自大,将他培养成为了一个相当棘手的对手。 在古问天的内心深处也不是没有过一丝的后悔,若不是他低估了苍无念的潜力,今时今日他想要抽取他的魂魄也不过就是举手投足间的小事罢了。他千算万算,独独没算到苍无念的法力在他的封印之下也能够如此的突飞猛进。 “洛凡前辈,倾城怎么办?”眼见着古问天和苍无念扭打在一起,而画倾城还依然在安如月和荆从义的手里,惠姑心急如焚的向洛凡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洛凡的注意力从一开始就一直集中在安如月的身上,直到苍无念对古问天发起进攻的时候心头才泛起了波澜。早在皇宫之中他就看见过苍无念出手,虽然只是使用武艺,可是一眼便能看出他是个中高手。而最后苍无念用法术遁走的确让洛凡有些吃惊,不过当时他也只是高看了苍无念一眼,并没有想过他会是个法力高强的人。 如今苍无念与古问天可谓是生死相搏,且不说他见招拆招从容不迫的气度已然是身经百战之人才有可能办到的,就单单他周身涌动的奇异的法力光芒便足以让洛凡心生忌惮。 要知道苍无念看起来无非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如此年纪便能有这样深厚的法力,在面对一个修习仙法道术千年有余的对手时依然不落于下风,莫非……他真的是魔族? 思及此,洛凡下意识的又将目光投向安如月,这个蒙面女子很是眼熟,而她对苍无念的称呼也的确让他很是在意。 安如月扶着半昏半醒的画倾城站在祭坛的角落里,一面紧张苍无念与古问天的战局,一面也在时刻警惕洛凡几人会随时向他们出手。 感受到洛凡向她这里投来的目光,安如月的心头紧了紧,莫不是他们已经看出什么端倪来了? “看倾城的样子,似乎是被人下了药,以你的医术,应当不会有性命之虞吧。”洛凡凝视着远处的安如月,淡淡说道。 “尚未详细诊治,我也不敢确定。我就怕他们对倾城还动了别的手脚。洛凡前辈,以你的法力难道还需要忌惮那个蒙面女子吗?”惠姑担忧的问道。 “是啊师父,小倾城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不如我们拿下他们三人,好让惠姑姑赶紧替小倾城诊治一下吧!”一旁的君奕轩也忍不住劝道。 洛凡的眼神凝了凝,他今夜来此的目的原本是查探清楚盘溪镇异动的缘由,可是没想到却遇上了他这千年来心中最难解的结。 冰晶玉棺中躺着的女子名为云蕊,正是他洛凡此生唯一爱过的人,他无力挽回她沉睡的命运,就如同他无力改变当年她嫁给古问天的决定一般。 从内心深处来说,若是有一丝机会可能让云蕊重新活过来,便是要了他的命他也甘愿一试。洛凡相信古问天对云蕊的感情不下于他,尽管如今古问天的举动看上去疯狂得令人发指,可是他疯狂的背后却是对自己妻儿的执着,从这一点来说,洛凡的心中不是没有动容的。 “呵……”洛凡的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自嘲,这一刻他居然发现自己不过也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什么天理,什么正道,若是能换回云蕊的命,逆天又有何妨? 不明就里的惠姑等人看着洛凡诡异的面色,皆是心头一紧。在他们看来法力高深莫测的洛凡此时居然会如此的忌惮苍无念和他身边的手下。 “轰”的一声巨响,半空中厮杀的二人似是皆不满于如此胶着的战势,十分默契的采取了最简单粗暴的攻势,不躲不避的将自身法力凝结于掌心对着彼此的胸口击打而去。 两道刺眼的光芒一经碰撞便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随后光芒如最绚丽的烟火一般在半空中爆炸开来,与此同时二人的身体因为这巨大的冲击齐齐倒飞而出。 紧接着又是“砰砰”两声沉闷的声响,二人的身体一个撞击在祭坛的一根石柱上,一个撞击在祭坛的围栏上,落地之时皆是有些狼狈。 一丝鲜血从苍无念的嘴角溢出,先前那硬碰硬的一掌已经使得他的五脏六腑犹如翻江倒海一般的动荡起来,撞向石柱的那一刻他便知晓自己体内的伤势怕是难以再战了。想要强自稳住身形,可是落地之时终归还是后继无力,他只能勉强单膝跪地,一只手狠狠的撑在地上以让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倒下。 古问天此时的状态看上去比苍无念也好不了多少,虽然没有口吐鲜血,不过从他苍白扭曲的脸色以及藏在袖口中握着剑柄却依然瑟瑟发抖的手来看,他也定然是受了不轻的伤。 “洛一师弟,此子定然已受重创,为了蕊儿,师弟切莫犹豫错失良机啊!”古问天深知自己此刻体内的伤势,他也已然没有力气对苍无念发动最后一击,于是果断的将主意打到了洛凡的身上。 洛凡面色复杂的望着眼前的局势,内心之中很是挣扎。一个是他深爱的女子,一个是画族的最后一个既定画魂。他毫不怀疑若是他对苍无念出手,画倾城定会命丧当场。可是他也同样不怀疑古问天这逆天邪术兴许真的能唤醒云蕊。 苍无念气息凌乱,有些疲累的闭了闭眼,他完全能猜到洛凡此刻心中所想。古问天这老匹夫果然是老jian巨猾,这种时候还不忘记从中挑拨,若是洛凡真的听信他的话,对自己出手,这该如何是好? 脑中飞速的寻找脱身之法,苍无念忽而灵机一动,若是他没有听错的话,古问天方才称呼洛凡为“洛一师弟”,而他称呼自己的儿子却为“凡儿”。 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苍无念已然猜出了其中的关键所在,或许,今夜注定了他合该逃过这一劫。 “洛一?”苍无念轻笑一声,“义父大人,我真是替你感到悲哀。相识千年有余,你竟然不知道这位前辈名为洛凡吗?” “洛凡?”古问天闻言面色一滞,随即他将目光转向洛凡,表情变得扭曲起来,“你的名字叫洛凡?” 洛凡眉头紧锁,这千年来他为自己编造过不少虚假的身份和名字,无论别人如何唤他他都早已习以为常。可是眼下苍无念突然对古问天提及他的真名,再思及先前古问天将他与云蕊的儿子唤作“凡儿”,这各中缘由昭然若揭。 见洛凡不开口否认,古无念的心头渐渐的下沉。他想起了千年之前云蕊为他生下了他们唯一的儿子时的情景。 当时的女子刚刚生产完,面色很是苍白,襁褓中的婴儿置于她的枕边,她伸出一只手轻轻碰了碰婴孩的小脸,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古问天在一边高兴得手足无措,犹如一个傻小子一般。 只听得女子气息有些微弱的说道:“这孩子的名字由我来取,可好?” “好!好!只要蕊儿高兴,一切都由着你!”古问天急忙点头答应。 “这孩子日后或许会有不平凡的际遇,但我只希望他不要忘记在这人世间平平凡凡才是真,不若便唤他忆凡吧。”女子淡淡道。 “忆凡,古忆凡,好名字!孩子,你听见了吗?你娘亲为你取名忆凡。哈哈哈……我好开心,能得蕊儿与凡儿相伴,此生足矣!”古问天哈哈大笑,抱起枕边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一脸幸福沉醉的表情。 …… “洛凡,忆凡……哈哈哈哈……”古问天忽而仰天大笑,笑声中尽是说不出的悲怆。 现在想来,当年的云蕊眉间明明有着化不开的愁苦与追忆,而当时的古问天却被幸福冲昏了头,以为那是女子产后虚弱和初为人母的表现。 “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古问天的口中喷吐而出,他目光怨毒的盯着洛凡,声音低哑愤恨:“原来,即便是嫁给我,为我生了孩子,她也一刻都未曾忘记过你,就连孩子的名字也是为了你而取的。为什么你要出现在我们之间,为什么?” 洛凡眯着眼盯着远处似乎随时会崩溃的男子,心中有怒亦有叹。 一抹亮光照射在广场之上,夜空中的月亮渐渐的显露出来。广场上遍布满地的百姓,祭坛上面色各异的众人,气氛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让人觉得沉闷而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