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新婚的小两口
这便要走了么。福临倒觉得可惜,他这会儿偏又想起残棋,当时不知道该怎么走,如今知道了却是迟了。他伸手从腰带里摸出那枚棋子来恭敬的奉上。却因为羞愧盼着皇太极不要多看。皇太极伸手触着他掌心,见是极热的,怕他发烧了,顺手便摸了摸他额头。福临倒是受宠若惊得很,怕得一缩。 皇太极叹了一声,心想若是不见他,杀了便杀了。如今又见了这一面,倒真有些舍不得了。他原是极恨他的,可是接到“忏罪书”纸片的时候也才想到这当中也还有着误会,若是福临的那封“信”没有泼湿,也许他便不会想错了方向,再做出这种错事来。而今看他的态度竟似得了解脱,倒也有些佩服他了。皇太极便是这样的,若是福临畏死,他倒也不惜杀了他,既是他不畏死,那么结果倒有可能是两样的了。 福临的肌肤在他掌下微微的发着颤,因不敢躲便只是待着罢了。这样屈跪着身子也是很难过的,皇太极回神的时候发现他已等了许久,倒又叹息起来了。若是同样的事在索伦图身上,可不会这么战战兢兢的。他一比两个儿子的特点,十分的恨意又减去了一分。 这些使人怜惜的手段,在往常福临也是做惯了的,只是真情流露便着实不同了。皇太极拿过案上的帕子抹了抹他头上的汗,想起已是教他离开了,既然耽搁了倒不如再透露一点底细给他:“福临。你能饮酒吗。” 福临没来由接应到这句话,愣住了:“还可以。” “嗯。去吧。”皇太极不便说得更明白了。 福临品茗着这句话,他已是表白过愿意一死换取妻妾们平安,皇太极却还要想。莫不是…… 他心里一喜,倒不敢想得更深了,怕将来失落。 瞧着太监引着他离开,皇太极摸摸手掌,传谕教当初和这些事件有关的都达古拉,乌泰等人过来。如今若是要弄出生机,便是教证人们仔细分辨口供,便是做到了这一步,已是极大的偏袒,福临以后的运数便是看他的造化了。 皇太极摸摸发皱的眉。转眸看向桌案上的红烛。今夜喜意深浓渗透了宫中的每一个角落。只盼不要打扰小两口才是。 喜帐里,索伦图这已是第二回了。因得了乐趣竟有些把持不住,孟古青羞得拿锦被盖着身子不让他瞧。他偏是擒拿了一角拎得高高的,偷瞥里面的春光。孟古青抬着手儿要打他,他偏不躲,倒还笑道:“打是亲骂是爱,你打我我才欢喜呢。”终是大事得成,初为人夫的自豪感引领着他,他如何舍得不再来一次呢。 倒要先胜了“拉被大战”再说。孟古青趁他不注意,便是强拉了被子盖着自己,满含嗔意的一瞥便闭上了眼睛。新婚之夜他们的心情是一样的,这会儿她倒容得他恶作剧。只是到底是第一次,难免会有些不好意思。 索伦图怕她生气了,一只手勾着被子,另一只手却悄悄的伸进去挠她,孟古青身子一动,他便十分殷勤笑着抱住了她。认真的说:“我要宝宝。” 孟古青一怔。 索伦图确是很仔细的瞧着她:“我要当阿玛,我要很快有宝宝。” 孟古青失笑,原是没有试婚格格,索伦图只好依着嬷嬷教导,再看些图画罢了。偏他又害羞不敢细问,一知半解倒也成了事,这会儿又拿着它当借口来索取。倒也真的很可爱。孟古青摸摸他似铁钳般的手,不知不觉又纵着他了。 第二天四更便要起身,因昨夜没有拆发倒是得了便宜。孟古青原定三更便起,已是迟了一更却仍赶得及。因要备下亲手做的糕点及菜式到各宫贵主儿那里去请安,便是夫妻一起,也还要多等一等索伦图。索伦图趁她梳妆的时候偏又来闹她亲她,直教孟古青掐他脸时方才住了。却偏又穿着朝褂跑到小厨房自告奋勇的要一起下厨。孟古青拿他没有办法,又因索伦图曾在上驷院时确是有过经验的,不一会儿倒也弄出几道小菜来。 孟古青试尝了一口,倒还真的不错。因赞赏的投望了一眼,索伦图便似得了天大的奖赏,笑道:“太子妃可是觉得还成么。”昨夜春风两度,已是人生中最快意之事,便是没脸没皮也不觉得什么了。他这样说着,却也总忍不住凑到她面前。 孟古青抹掉了他的手,将小碟子交了出去,郑重的说:“既这么吃苦耐劳,自己端过去罢。” 做得了早饭天已经亮了,这会儿皇太极正在上朝,索伦图忙叫了梁思善和杨守礼过来,让他们瞧瞧是不是能赶上,若是来不及了,便只是先送到东暖阁放在火上炖着,等皇太极下了朝再用。 接下来,便是去各宫参拜。孟古青想着哲哲,亲手拎着食盒便去了。 这一早哲哲便已洗漱过了,孟古青进屋见苏布达正在为她簪发,忙着说道:“嬷嬷,我来罢。” 苏布达福了一福,接过食盒让了开去。孟古青轻手轻脚的贴鬓拢高了发丝,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笑问:“皇额娘觉得这样可好呢。” 哲哲微眯着眼睛,这声“皇额娘”使她一震。她倒不知等这一声等了多久了,即刻便有些魂不守舍。她紧张的摸着孟古青的手:“本宫终是盼着这一天了,我的好孩子。” 孟古青不敢松手,小心的挽成了发式,拿过珠宝盒中的两只玉簪,斜斜的插成了对式,虽然简单,倒使得哲哲看起来年轻了许多。孟古青这会儿仔细看她,哲哲的比着她去草原时的变化不算很大,却是略见憔悴。可见是极思念她的缘故,这样一想心里便更感动了起来,虽然叫着此刻才叫这一声皇额娘,但她心里早就拿她当母亲看待。不禁搂着她舍不得放开了。 索伦图瞧着这样儿也很感动,含着嗔意走了过去:“皇额娘这样疼她,倒把儿子忘了不成。” 哲哲笑了,她早已准备好了红包和亲手做的两套常服,只是没想到小两口来得这么早,她也笑道:“原以为你们没有这么早来的,倒是喜出望外了。” 索伦图和孟古青顿时面红耳赤。幸好没有贪恋**,若不然可是笑话了。 哲哲抬手摸了摸他们,亲手将礼物交了过去。孟古青见着两套常服是他们一人一套,从内衬到外褂都是全的,可见哲哲有多么疼爱他们,心里一暖,便是深福道:“谢谢皇额娘,还请您尝尝我们亲手做的小菜吧。” 哲哲略品了一品便放下了筷子,倒不是嫌不好,而是更体贴小两口:“去见宸妃吧,她那里一定等着呢。”新婚,生母那里的礼数也是很要紧的。 “儿子明白。”索伦图应了声,转身携住孟古青的手,笑着拜别了。 这便去向关睢宫,却在中途顿住了脚步。他们见着那边宛然是郑亦丰的身影,只是他披挂着药箱行色匆匆的,似是要向颐和轩的方向去。 孟古青教赛罕唤住了他。郑亦丰忙着向小两口行礼:“奴才见过太子和太子妃。是贤妃娘娘说她身体不适,奴才要赶过去了。”博礼昨天闹了一天一夜倒也还不嫌累,总是没有人理会她,她便又说头疼得了急病要人来救命。亲卫原是不理的,看她总是胡缠,怕真的不理会出人命,只好报讯过来了。 只是宫中的太医这么多,如何偏要郑亦丰呢。分明是想要借着他传话罢了。便是海兰珠不肯答应行事,也可以传扬出风声去,教她骑虎难下。孟古青已是明白这些路数了,抬手一拂:“且慢,太医院如何没有别人了,偏是要你去?” 本来哈兰也使得的,不过为着塔拉怀孕需要照看,她走不得。郑亦丰便只好冒险了,其实他也是不愿的,他是自保的性子强些,最好免生是非。这会儿见了两口子倒是好事了。 孟古青想了想说:“你且回去罢。来人,教太医院再找别人去。用心照看到底是什么症候。若查出无症也实报上来,不必惧怕。本宫和太子先去关睢宫,若有回讯便报到那里。”倒也不必派赛罕和江行舟,否则被博礼反咬一口便不合算了。 索伦图也是这样想着的,博礼为老不尊真是令人痛心。到了这时候若还顾惜她便是伤害自己了,他便也强硬的说道:“便依太子妃的话罢。另外派太医前去,乌布里也跟着,去探探外婆到底想干什么。” 乌布里伺候着,忙着应声去了。 小两口去了关睢宫。海兰珠正倚靠着贵妃榻抹眼泪。博礼的“病讯”着实令她担心,她怕是博礼受不得压力导致急病,若是这样她倒有不孝的罪过了。 索伦图和孟古青见了,忙着去安慰她。孟古青一福道:“额娘不要难过,玛嬷的病未必是真的,我已经止住郑亦丰不让他去了。我想她必是想要保住自己和诺敏,定也是有了法子,若是真的见了她倒是坏事了。额娘忘了从前她们是怎样利用你么。再不能上她的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