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八章 招认和谈判
乌云珠的心在摇摆,在坑自己还是同归于尽之间无法安定。坑自己很吃亏,日后风险未定。但同归于尽那就连一个保护伞都没了。这样也太便宜孟古青。她暗想着不如故技重施,赌一把再说。便截住了反驳:“格格,刚才贵妃娘娘已向皇后讲明了。奴才也当面禀告过了,连贤妃娘娘也无异议。这件事是我们的家事,不敢劳格格费心。格格既得回了清白,还请饶了我们吧。” 乌云珠绝不敢跟孟古青硬碰硬,所以抬出庄贵妃,而且也暗示庄贵妃和博礼再伸援手,他们不傻,自然知道该怎么办。而在紧要的关头她也表示了忠心,希望可以取信于人。 庄贵妃也怕孟古青相逼,因哲哲不叫起,只好以跪姿相对,心里委屈不平,却是强装笑脸地侧过身来说:“孟古青,多谢你关心我们,此事实在是福临的错,与你并无干系,带累到你就不好了。” 这是暗示不去追究福临被阴了的事情,以求换取孟古青网开一面。如果孟古青真的步步紧逼不让他们活下去,那就只好说明福临身中春药身不由己,闹个鱼死网破。 孟古青听出了意思,微微一笑:“姑姑,我只是一片好心,怕您被奴才蒙蔽。像这样背主的人,连刑也不用,是不是太轻饶了?怕是外人也要说姑姑在包庇呢。” 最怕便是用刑。庄贵妃脸上一颤,笑容变得扭曲了,仍在强辩:“你说得有理,只是乌云珠都已经招了,又何须再用刑。这不是多此一举吗。都是福临的罪过,我们如今已知错了。诺敏成了这样,已是够可怜的了。纵是从前不懂事开罪了你,日后也一定不敢了,何必把事情闹大呢,真逼死了她,你如何向你玛嬷和你四叔交待?况且,乐寿堂是宁静祥和之地,还有不少待嫁的女孩子,她们都是你的姐妹,都是清白的姑娘,不看僧面看佛面。别带累了她们,好吗。” 西院虽然偏僻,但是若有心污染她们的名声。还是可以做到的。庄贵妃话里话外的威胁非常明白:不管诺敏死活就是不孝,不管好姐妹就是不义,这两桩罪名总还是有些份量。 孟古青又笑:“姑姑这算是威胁了?我何时说对乌云珠用刑是为了让她招出点别的来,不过做错事当有所罚罢了,姑姑这么说。莫不是隐藏着不为人知之事?若说逼死六meimei,做下yin邪之事的是九阿哥,姑姑却说是我逼死是何道理。况且正是为了姐妹们的清誉才要彻查清楚,以防将来有人穿凿附会。这些女孩子不仅是我的姐妹,也是姑姑的侄女,姑姑既不希望她们清誉有损。为何要拦。” 庄贵妃一吓,知道上当了。如果赞同孟古青的说法,则必要对乌云珠用刑。若是不赞同,就等于承认有阴谋,还是逃不过审判。一时之间,竟想不出法子来。 孟古青只当是答应了,抬手一指乌云珠:“六meimei虽则是侧室。到底是主子,不能就这么算了。且将这奴才拔去十指指甲。以儆效尤。” 话音刚落,乌云珠脸上刷得白了,急得身儿一挺。 孟古青知道是想求饶,却是容不得了,这便教赛罕来行刑。 “啊!!”才用铁钳去撬第一只指甲,乌云珠便浑身一颤,撕心裂肺地高叫! 庄贵妃知道乌云珠熬不得太久,怕是要招,忙说:“屈打成招!孟古青,皇后终究还在这儿呢,你这是僭越!” 孟古青笑。因知哲哲不说话便是默许了。庄贵妃偏还要指责,这便是撕破脸皮了。干脆向哲哲福了一福以求助。现在的情形,唯有哲哲才能压得住这些人做出有力的决断来,而她则会察言观色,适时相助。 哲哲很不豫:“看来果真蒙骗本宫了。既然如此,本宫也只有请动皇上。” 庄贵妃默了一下,眼中发出针样的寒光,因终是忍得够了,声音突然变得狠绝有力:“皇上年事已高,姑姑若不怕他气出什么好歹,我们也只好奉陪到底了。若龙体有损,小八没了照拂又会如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如今已是认错了。姑姑为何不相信我们,博尔济吉特氏本是一体,挑出丑事来姑姑能得什么好处。还请姑姑三思。福临和诺敏都是自家孩子,您真的忍心见死不救吗。若您敢拿龙体冒险,臣妾便跟您去见皇上,讲明福临和乌云珠也是身中春药才会如此。到时候查出什么来,我们便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这话倒很令人动心。哲哲想了想,因无法决定便去望孟古青。孟古青不便直言,只拿眼神点了点乌云珠。 哲哲随后见乌云珠已被撬了三片指甲,疼晕了又被泼醒,地上一滩血红。怕再弄会出人命,便教住手且对乌云珠说:“若愿招,便是戴罪立功,本宫可保你性命。你若不招,将来事情过了他们也是要灭口,到时莫怪本宫听之任之。” 这句话极有诱惑力,任何人都抵挡不了。但危险之中的乌云珠却不敢应声。筋脉相连,丝丝血落,指尖传来如同抽弹捻压刮鳞之痛,生不如死。冷汗潸潸,害得乌云珠眼前一片模糊,快要顶不住了。 她只得想着招认以后的可怕下场,才能忍耐折磨,但人的意志终归是有限的。此时此刻,她好后悔曾经对孟古青有过的罪恶念头。 哲哲终是不忍多看,因此朝着庄贵妃说道:“戴罪之人何以言勇,既是她听你的,你倒说句话。若是连句实话都舍不得说,要想让本宫不去见皇上,万万不能!这是本宫的懿旨,我是后宫之主,你们胆敢抗旨,不必问过皇上,现在就一概处置了!” 庄贵妃犹豫了许久,终是做出了让步,叹息地对乌云珠说:“你招吧。” 乌云珠这才回答:“既是皇后已知端倪,也只好如此了,若皇后肯网开一面。一并恕了贵妃娘娘还有九阿哥,不将此事禀报皇上,奴才愿招。若不然,奴才便招不得。”紧要关头,乌云珠仍想再赌一次,维持白莲花的形象,以便他朝面对福临和庄贵妃时情有可原。待哲哲同意,转头又将相似的话对孟古青说了一遍。大意是请孟古青高抬贵手,务再深究。 孟古青因要借此事达到自己的目的,便应了。 乌云珠于是当众说道:“是主子想毁了格格的清白。爷也想趁火打劫,奴才才下了蒙汗药,他想要染指的人其实是格格。为了不让主子碍事才会药翻主子。” 音落。周围骤然地安静。 闻言,哲哲激动地立刻沾湿了睫羽,冷笑:“竟是这样!” 无人再敢喊冤,都默默地低头认罪。庄贵妃虽然很想重申福临也被算计了,却是再没有没有胆子。博礼哭成了泪人。心里明白诺敏是被孟古青阴了回来,也只能乖乖认下了。 到了这地步,自然而然,大家也就开始了谈判。因着孟古青是赢家,所以无论如何具有绝对的主导性。哲哲将处置的权力交给她,而后坐在一边旁听。以免有人反对。 因早就想要将博礼赶走,孟古青表示此事暂时不会上报给皇太极。诺敏和福临可以安然成婚,但他们日后的行为必要合乎规矩。为了促使他们嘉言善行。博礼必须在婚礼结束和寨桑回到科尔沁,以免宫中不宁。这次只当是游玩,倘有机会,日后再来便是。 博礼原本是打定主意要留在这里养老,也照顾诺敏一生一世。赶走了她,诺敏日后便不得狐假虎威。所以。博礼自是不同意的,声称情愿废掉和硕的妃位,也要留在这儿保护诺敏。 哲哲冷笑着帮腔:“诺敏成婚后便是皇家的媳妇,本宫自会照顾她。纵然你不放心本宫,布木布泰是你亲生的骨rou,难道你连她也不放心?你总是在这里,诺敏才会有恃无恐惹出许多祸来,真的为她好便不该纵着她,如今她变成这样难道你没有责任?本宫和皇上忍让多次了,你不要不知好歹!” 太过溺爱只会让孩子走向灭亡。况且哲哲之所以没有深究便是因为不想弄出人命来,也给孩子们一个改过的机会。 博礼闷闷地思量着,终是识时务地哀求道:“奴才谨遵懿旨,只是诺敏如今这样,奴才但求皇后开恩允许奴才多留几日,待诺敏的情形稍好些再离开。奴才保证会努力地劝导她,不会再任性妄为了。还有,娜仁虽然有罪,还请皇后高抬贵手,留她在诺敏身边照顾她。”虽然诺敏现在还未醒来,博礼却是可以想象得到当她得知遭遇后会是怎样的情形,一想到这些就心碎无比。博礼越想越难过,心里念叼这些都是孟古青的错啊,是孟古青太狡猾了。想罢,怨忿地瞪了孟古青一眼,暗含嘲讽地说:“孟古青,多谢你关心你meimei,日后玛嬷不在这儿,你可要多多保护她才是。你是当jiejie的,一定要多加忍让啊。” 孟古青知道这是在下套儿呢。一旦答应了日后就有苦头吃了。轻轻一笑说:“meimei知礼,我自会忍让她,若还是先前那样,我便要教她规矩了。玛嬷既说我是当jiejie的,想来我是有这个权力的。”诺敏终是心躁,要想让她犯错非常容易,若她识趣那便相安无事,若不识趣,自然也不用怕她。 博礼离开,便是去了心病,第二便是乌云珠了。依着孟古青的心思自然是想灭了她,但之前哲哲说过要保她性命以换取作供,如今若杀了,便违了哲哲的旨,况且哲哲向来慈悲,不愿招惹人命,因此,孟古青便只得退一步,商量后决定依从哲哲的意见,让乌云珠活受罪,便说:“今夜只是薄惩,不可再有此类事情。为令九阿哥和诺敏警醒过错,且留乌云珠一条性命,日后若有反复,皇后会带乌云珠直接面见皇上说明真相。你们若想再来害我或是小八,且先摸摸脑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