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背后的机密与辛者库
哲哲果然到来,并且乃是如此巧合之机。〖99书盟】若她再早一步,恐怕已泄露真情,淑哲佩服地望了望孟古青,脱口而出:“真的来了。” 话已出口才觉后悔,淑哲惊慌地怔住。孟古青趁机飞快地牵住她的手,她不知为何。 幸而哲哲专注于乌云珠,急怒未消,目光转去那边,这一望,吃惊非浅。 乌云珠发丝已乱,双颊红肿一片,唇角尚有血迹,身上亦有被踢踏的乌痕,鞋榆清楚地明不是下人所为,除了孟古青,唯有淑哲。 是淑哲。直觉无可抗拒,哲哲的心突然揪紧了。 此时,孟古青规劝淑哲声音响起,正好作为旁证:“七jiejie,虽然是为了帮九阿哥出气。不过宫里有规矩,打人不打脸。七jiejie,乌云珠已知错了。且消消气,恕了她吧。” 这是何意,难道要被出卖淑哲恐慌地欲甩开孟古青的手,孟古青的指尖轻捏掌心,暗递眼色。 此时若不演戏给哲哲看,如何过关。淑哲抬头望,终于明白顺势接话:“没错,我是为了帮福临出气,但我永远不会原谅乌云珠,乌云珠竟敢胡八道利用我呜呜……” 到这儿,淑哲崩溃地哭了。而今当着哲哲的面感到更多的委屈。 因为,哲哲首先的反应并不是安慰,而是责怪。 “无论如何,你也不须亲自动手。”哲哲再望望乌云珠,一声叹息:“淑哲,你终究是主子,怎么能亲手处置奴才” 无论乌云珠所犯何罪,如此重手仍属太过。想想淑哲的年纪,哲哲犹觉震惊。 “皇额娘我知错了,我实在生气才这么做的。”淑哲哭叫着投入她的怀中,拼命洗白自己:“皇额娘。我真的很担心福临,我寝食难安都是为了他。” 这几天,淑哲一直被幻想折磨,甚至担心夜里会梦话被发现。 “唉。乌云珠这样做也着实可恶。”想想福临的际遇,哲哲也觉心伤,更何况乌云珠亲口承认再无可疑,想想心中存气。哲哲走去乌云珠身前微喝:“你令九阿哥本是无心之失,但你诬陷公主便是有意而为,不可原谅。乌云珠,你可知罪。” “奴才知罪。”度过这般刻骨铭心的生日,乌云珠再也不敢辩白。 “稍后本宫会同皇上议处此事,你们先放开乌云珠,给她上药。”哲哲抬抬帕子,指令下人照做。 “是。”众人都松一口气,孟古青抬头朝淑哲微笑。吓得淑哲缩脖子,忘了哭泣。 做戏虽然是做戏,亦不乏真情流露。哲哲随后带着孟古青离开,回程途中颇为感慨,忍不住轻轻自语:“真想不到,小小年纪如此狠毒,唉。” “皇后在乌云珠么。”孟古青跟行在凤辇旁,柔声地故意道:“我也料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只可惜,真正恶毒的淑哲却要逃出生天。 “乌云珠固然令人错愕,淑哲也……”无论任何一位母亲。绝不会愿意自己的孩子如此狠辣。哲哲细想不忍再,为庄妃难过。 孟古青偷瞟脸色,已猜到所想。即刻牵起哲哲的手,安慰道:“皇后,不如我们去瞧瞧八阿哥,好吗。” 索伦图虽然心神不属,在梁思善的照料下已有所缓和。只是人们亦很清楚,索伦图平安之日,便是梁思善人头落地之时。 到时又添一桩伤心事。未知索伦图会将如何。令人烦恼的不仅是后宫中残忍的争斗,更要费尽心力保护这些孩子的纯真。哲哲摸摸孟古青的脑袋,庆幸她不是淑哲。 正想着,皇太极的仪驾迎面而来。 “皇上”糟糕。莫非皇太极要去西三所。哲哲忙问:“皇上,您去哪儿。” “去瞧瞧淑哲。”手心手背皆是rou,受伤的孩子们个个都要关顾。皇太极疲惫地捏捏鼻尖,瞧向了哲哲:“皇后是不是才去过她怎么样。” “她没什么事。皇上。臣妾正好有事同您商量。”万不能令皇太极发现淑哲如此残暴,只怕再生波澜。哲哲想提的,是处置乌云珠之事。 默契的皇太极点了点头:“朕亦料得你意,这个稍后再谈,最迟明日下旨。既然淑哲无碍,我再去看看福临。你先回清宁宫料理一下,苏赫的额娘求见,你先帮她定定神。” “是。”孩子们受伤,额娘们纷纷请旨入宫。哲哲昨日才接见过苏泰和巴尔堪的亲母,很明白这份心情。目前最苦的仍非庄妃莫属。思及此处,哲哲放弃同皇太极提及适才相见福临之事,同孟古青转道清宁宫。 可惜谁也不会明白,现在的庄妃并不想见到皇太极,甚至有些恐惧。 庄妃忧心福临会对疑问穷追不舍,结果偏是如此。福临坚持连累他的并非乌云珠而是背后之人,庄妃搪塞不得,眼看就将露馅。 “额娘为何不信我。不信我可以对质给你看。那天在场之人,把他们叫来。”福临急了,紧紧地握着拳头。 “你怎么这么固执,你不相信额娘吗。额娘岂会骗你。”庄妃头痛不已,泪雾朦胧。 “那就把七jiejie叫来,她也在场,她不可能什么都没看见。”福临仍 有坚持。 最怕的便是如此。庄妃一时失语,将帕儿掩住面容,哭泣起来。不知不觉,皇太极已走到身后。 “你先去歇歇,朕来陪他。”皇太极感到一丝心酸,抚抚她的肩。 “皇上。”庄妃身儿微颤着,心内波折。 “去吧。今天文魁会晚一些来,福临的情况比昨天好多了,你不要担心,他很快就会痊愈,跟从前一样。现在朕单独跟福临聊聊,你走吧,院里的人都让他们下去,别守着了。”皇太极要她出去。 “是。”庄妃出了屋,合上门。却未遵旨离去。 她很紧张他们聊些什么,遣走了下人,守在门边,推开一条缝,悄悄偷窥。 屋内的皇太极坐守床边,牵起福临的手,微微一笑:“怎么样了。还疼吗。” “疼。”下身仍有刺痛阵阵,福临思及想哭却忍住了:“皇阿玛,儿臣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求皇阿玛开示。” “那就别想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伤,康复比任何事都重要。”皇太极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福临莫怕,皇阿玛会守着你的。” “皇阿玛。究竟是谁推了我,我不明白,我想知道是谁。”福临执念难息。 屋外的庄妃一瞬错愕,想话却抿住舌尖。紧紧屏佐吸。与福临的作为比起来,更重要的是皇太极的反应。她不敢影响,只恐适得其反。 皇太极对着福临凝视了一会儿,微红的面庞有些见深,最终叹道:“福临,伤你的是乌云珠。皇阿玛审过了是她。” “不是。”福临还是不相信。 “是她。”皇太极紧握着福临的手,感受着掌心的热汗,仍执意道:“你放心,皇阿玛会还你公道,重重地惩罚她。乌云珠以后再也不是你jiejie的伴读。也不是你的朋友,她是罪人,她会在辛者库服役。福临,你要相信皇阿玛,皇阿玛绝不会骗你。皇阿玛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 “皇阿玛。您不要难过,儿子不孝令皇阿玛担心。”福临瞧见皇太极眼中含着泪雾,感受到深沉的父爱,很惊讶也很欢喜。 这是最好的疗伤药,福临顿时觉得伤口似乎没有那么痛了。 “睡吧。”皇太极执起了扇儿为他扇风:“你快点睡着。好好休息。” 福临闭上了眼睛,再一会儿响起了鼾声。 庄妃费尽心血未曾做到的,居然皇太极只用了片刻。此时他停下了扇儿,面对着福临熟睡的面容。叹息不已。 虽然事故发生才短短几日,皇太极已自徐文魁处查出蛛丝马迹。福临日后的发育将因此伤有所迟缓,亦即是,相比正常人日后定然子息不易。 恐怕日后,福临会变成第二个多尔衮或者硕塞,可怜他才只有这么小。 因此,某些秘密必将深藏在皇太极心底,唯有趁他熟睡方可倾诉。 “福临,对不起,皇阿玛只能骗你。推你的不是乌云珠,但我不能令你再伤一次心。福临,可怜你以后子息不易,害你受伤的偏偏是你的亲jiejie淑哲。有此状况,情何以堪。朕别无选择,明明知道乌云珠无过,却只能让她为淑哲顶罪,方可平息此事。其实皇阿玛什么都明白,你额娘做的事我都知道,可惜我不能告诉你。福临,但愿你日后吉人天相,顺利渡劫。皇阿玛会尽力保护你,照顾你。福临,你一定要一生平安。” 皇太极在床边抹着泪眼,心中余波未平。 若早知会如此,又何必偷窥,屋外的庄妃因为太过惊愕一下子咬痛了舌头,急忙抿紧了唇,轻手轻脚地向后退。她浑身都在发抖,但却不敢弄出一点声音来。等出了院子,无法抑制地向前跑,越跑越快。 “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福临,怎么会这 样。”庄妃后悔极了,寻个无人的角落,偷偷地哭。 凡事不如意者十之。世上难偿之债,用一生凄苦来还仍嫌不够。 另一边,董佳氏奉旨离府,临行前,居然发现床上有一封信,还有一包碎银。 鄂硕在信里有所安慰,鼓励董佳氏与乌云珠好好活下去,并且不切实际地期许未来复合之机。董佳氏默默地收好了它,带着衣物与碎银去往娘家告别。 额娘与阿玛的反应还好。若云父母和若云却将董佳氏视作死敌,口口声声所托非人。董佳氏唯恐父辈为她打起来,忙道:“选秀之事,我也未曾料到会是如此结果,当中必有误会。总之是我的错,二叔,婶婶,若是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补偿若云。” “你这个贱人,扫把星。滚,别连累我们”若云即将嫁入豪格府中作为庶福晋,将来必不会有好机会。二叔将她掴了一掌,推出门外。 董佳氏心知多无益,无奈地放弃,坐上马车一路驱行,到内务府报到。 在此之前,她已做好被施下马威的准备,情愿逆来顺受,只求先见乌云珠与常月露一面,确定平安。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刚刚来到此处,迎接她们的竟是一场酷刑。、,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