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治病扬名3
而“瘟神”慕容云曦此刻正舒服地躺在软榻上，身下垫着的是上好的苏锦，旁边是新鲜的各色水果，身前是温暖的火炉，火炉上还有一壶沏好的茶，茶香袅袅，清香溢满了整个马车，沁人心脾。 北潇潇吸了吸鼻子，“主子，这是什么茶？这么香。” “大红袍。”慕容云曦闲适地拿起来时看的书继续翻看，显然心情不错，唇角都是微微勾着的。 “大红袍？”北潇潇震惊得往后靠了一靠，目瞪口呆地指着火炉上的茶，“这就是……传闻中几千两黄金一两、并且有钱还买不到的大红袍？” 慕容云曦点了点头，见她一副惊呆了的模样，不由好笑，“你喜欢就尝尝。” “不不不。”北潇潇连连摆手，看着茶就像是在看几千两黄金一样，“这么名贵的茶，属下可无福消受。” 慕容云曦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叫你喝你就喝。” “是。”北潇潇知道她向来不喜欢磨叽，便不再推拒，拿起火炉上的茶杯清洗了一遍，将茶小心倒上，递给慕容云曦，“主子，您先喝。” 慕容云曦放下书，接过品了一口，微微点头，“不愧是大红袍，比之绿茶清香，比之红茶甘醇，口齿留香，余味无穷。” 北潇潇也倒了一杯，小心尝了一点，赞同的点头，“果真是好茶，怪不得价格那么贵。” 慕容云曦挑挑眉，不置可否。 “对了。”北潇潇挠挠头，想了想最终还是问道：“主子，皇上的病……真的有那么要重？” 慕容云曦瞥了她一眼，这丫头，不犯傻的时候到真是挺聪明，原本以为她看不出这其中的东西呢。将茶杯送至嘴边喝了一口，她才慢慢回道：“我可没说严重，是他们自己想的严重，我说了那病会死人吗？” 北潇潇嘴角抽了抽，你没说“严重”，但你说得那么严重能不让人想歪吗？根本就是故意的。 这些话她当然不敢说出来，将手放到火炉上，继续问道：“也就是说皇上得了那病其实根本就不会死？不过主子你好厉害，太后的病你能治，皇上的病更是没把脉就看出来了。” 慕容云曦显然心情不错，喝了一口茶，继续和她聊着：“看病讲究望闻问切，不一定就要通过把脉。” 北潇潇了然地点点头，单手支住下巴，“主子，你说皇上万金之躯，又有太医每日把脉，怎么还会得病？” “是药三分毒，吃多了那些长生不老的药，损伤了他自身的部分免疫系统，不病才怪。自古免疫系统出问题都鲜有解决方法，太医们无能为力很正常，我刚刚那么说，可不是吓唬他们的。”慕容云曦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动作恣意中透着洒脱，潇洒中透着随性，有一种野性不羁的美。 北潇潇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拿过慕容云曦手里的杯子，再次为她倒上，脸色竟丝毫不见尴尬，她继续道：“长生不老的药？所以主子是一开始就知道皇上一定会答应你的要求才会提出要那些东西？那太后……” “没错，我是唯一能救太后的人，如果南宫靳不答应我的要求，他就会为天下人所诟病，但这个要求又不能太过分，逼急了他，他不答应也是可能的。”慕容云曦说完摇了摇头，不禁有些可怜太后，纵然身在高位又怎样，也敌不过处在帝王家的亲情寡薄，那满殿的人，有几个是真心为她？ “原来如此。”北潇潇点点头，顿时对慕容云曦腹黑的程度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明明早就算到了人家会答应，她竟然还说是你情我愿的事，不强迫人家。 见慕容云曦心情不错，北潇潇其实也有些高兴，心道果然跟主子出来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要知道主子平时不是在处理事情就是在写东西，忙得不可开交，又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样，几乎很少像现在这样和她话，就算说话，也不会说太多。 北潇潇挠挠头，觉得自己不应该放过这和主子说话大好的机会，便努力在脑海里搜寻着说些什么好，她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看向慕容云曦：“主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 “其实吧，我觉得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就拿你炸宫殿那件事来说，以你的聪明才智，完全是可以用其他方法解决的，但你偏偏选择了最为粗暴的一种，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北潇潇睁大眼睛，眼里含着nongnong的求知欲。 慕容云曦修长如玉的食指在火炉上轻轻扣了扣，眸中光华流转，“想知道？” “嗯！”北潇潇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我便告诉你吧。”慕容云曦勾唇浅笑，娓娓道来：“其实，青柠檬并非外人所想的那么强大，他们查不到任何消息，不过是我们保密工作做得好，先前那些前来试探的人被我们用雷霆手段震住后，也没有再深入了解。” “所以外人只知青柠檬人才济济，发展迅速、面面俱到也不为过。但你也清楚，青柠檬只有我一个人。只用三个月把势力发展到三国便是一个烟雾弹，我只是要让他们清楚，青柠檬的掌权者并非只有一人。” “而这样做的后果便是青柠檬内部的资金周转有点小小的问题，我原想通过其他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但这次太后大病，无疑给了我一个机会。” “十万两黄金，是一笔南宫靳想不到的数额。答应了，国库损失巨大，不答应，他又会为天下人所诟病，两难之下，他一定会做出第三个选择，控制住我，不仅可以减少国库损失，还可以治好太后的病。” “我用简单粗暴的方法，一是可以威慑住南宫靳，让他不敢对青柠檬有所动作，二是可以拿到一笔巨大的金额，解决资金周转问题，三嘛，自然是为了震慑那些对青柠檬虎视眈眈的人，让他们短时间内不敢对青柠檬出手，由此我就可以安心解决青柠檬内部的问题。” “因为南宫靳送钱给青柠檬的时候，宫里发生的事势必会为天下人所知，他们就会误以为青柠檬财大势大、武器众多，一旦惹上青柠檬，必将万劫不复。所以，他们暂时还不敢对青柠檬出手。” 北潇潇听得瞠目结舌，在心里已经对慕容云曦深深拜服了，“主子你可真是神机妙算，智谋无双。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皇上一定会做出第三个选择？” 慕容云曦端起茶啜了一口，指尖轻轻划过杯沿，“这个就涉及到另外一门学问了。” 北潇潇还打算继续问下去，车舆却缓缓停在了醉清风门口，无奈，她只能掀帘下车。 慕容云曦跟在她身后，姿势潇洒地跳下车，缓缓往醉清风里面走去。 众人只见一个白衣公子自华丽的车舆上走下，举止贵气，姿态优雅，一举一动似乎都带着飘渺的仙气。 白衣如雪，飘逸似仙。 最让人赞叹的是他的容貌，肌肤如玉，眉目如画，眼若星辰，唇若丹霞，清浅一笑，似乎有千树万树梨花绽放，美得让他周身的光都失了颜色。 只可惜美人不过昙花一现，很快，他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慕容云曦进了醉清风后，直接上了四楼，带着北潇潇不费吹灰之力甩了身后跟着的人，回到了晚晴阁。 待慕容云曦落地，北潇潇还处在震惊中无法反应过来。 慕容云曦松开她的后衣领，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北潇潇倏地回过神，“主子，你的武功到底到了什么境界了？” “想知道？”慕容云曦抬手抚平衣袍上细微的褶皱，声音含笑：“你若是想练到我这种境界，也不是不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如果能日日坚持，加以适合的功法引导，功力大成指日可待。” 北潇潇点点头，是了，主子之所以能有那样深厚的功力，是因为她每天不管有多忙，总会花上一两个时辰练功，甚至忙完了也不忘练功。简直不放过一丁点闲暇时间，苛刻得连睡觉的时间都寥寥无几。有时看到那样忙个不停的她，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其实也有些心疼……不对！主子刚刚似乎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北潇潇猛的抬头望去，发现慕容云曦早已提步走远了，连忙跟了上去。 慕容云曦走到房门外，正好看见北巷和缓歌一同从房间里出来，她顿住脚，挑了挑眉，并未说话。 北巷和缓歌见一个白衣公子远远而来，衣袂飘摇，白衣似雪，容颜如玉，眉目如画，不由齐齐一愣。 北巷最先反应过来，侧身将缓歌护在身后，警惕地望着慕容云曦，“你是什么人？是怎么进来的？” 慕容云曦勾勾唇，恢复了声音：“怎么？不过出去了半天，就没人认识我了？” 北巷一愣，再看向她身后赶来的北潇潇，单膝下跪：“属下愚钝，还望主子恕罪！” “无妨。”慕容云曦越过他，抬脚走进屋内，看到桌上精致的吃食，眉心一跳，“老王妃送来的？” 缓歌稍稍缓过神，见她问话，忙答道：“是，全是老王妃亲手做的。那厚朴汤更是从早上就开始炖了，取材精良，汤汁浓郁，香醇入味，据说老王妃炖了很久。” 慕容云曦伸出两根手指，揭开那所谓的厚朴汤的盖子。一瞬间，芳香四溢，香气扑鼻，不用看就知道炖了不少于三四个时辰。 “你等会儿过去告诉祖母，让她以后不用起那么早为我炖汤，若是伤了身子，就是我这做孙女的不是了，顺便告诉她，我在晚晴阁很好，让她不用日夜为我cao心。” 慕容云曦掀袍坐下，执起玉箸，边吃边问道：“老王爷他们又托你带什么话了？” 闻着房间里扑鼻的香味，缓歌正咽口水呢，听她这么问，心道小姐果真是料事如神，她还没说就知道事情怎样了。 “是，老王爷让我告诉小姐您，年关将至，小姐您也早已醒过来，所以，这一家人团聚必是少不了的，他会去求皇上暂时解了您的禁足，让您放宽心。” 慕容云曦抿唇，将玉箸放在碗里点了几点，看向依旧站在门外的三人，“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用饭，等会儿再过来。” “是！”三人躬了躬腰，齐齐离开。 ………… 厢房里。缓歌和北巷一边吃饭，一边听着北潇潇讲宫里发生的的事，听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险些把嘴里的饭都给喷了。 北潇潇讲完慕容云曦在马车里和她说的话后，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饭，含糊不清道：“你们说，主子既然知道青柠檬发展太快会带来很多问题，那她为什么还让青柠檬发展那么快？” 北巷用筷子抵住下巴，想了想道：“我觉得，主子是想用发展迅速来放出烟雾弹迷惑敌人。” 环视一圈，见缓歌和北潇潇皆一脸迷惑地看着他，他不急不缓地解释道：“你们想想，如果发展极其迅速，其他人会怎么想？他们一定会认为青柠檬准备充分，无懈可击。如果发展缓慢，不光要受到各方势力的阻隔，还要防止各方势力安插暗线，发展快就不同了，既能让那些掌权者们措手不及，无法轻易安插暗线，又能让他们忌惮不已，束手束脚。” 北巷夹了一大块rou放进嘴里，继续道：“其实，主子这也算是走的一步险棋，先解决外部问题，再才巩固内部问题。不过我觉得主子这么做应该自有她的道理，不然青柠檬也不会发展那么迅速了。” “唉，主子的心思，真难猜啊。”北潇潇叹了口气，摇摇头继续吃饭。 “别说你很难猜，我跟在小姐身边这么多年，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我也是在小姐摔断腿后才发现自己从来都没看懂过她。”缓歌夹了根白菜，哧溜一声吸进了嘴里，引得其他两人纷纷侧目。 “可你不是贴身丫鬟么？”北潇潇疑惑问道。 缓歌扒了口饭在嘴里，不以为然道：“贴身丫鬟又怎样？又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一起，再说小姐那么聪明，骗过我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缓歌说着，心头竟忍不住有些酸涩，不过转念一想，小姐连老王爷和老王妃他们都没说，没对她说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北巷点点头，“是啊，以前据说主子乃京城四大纨绔之首，不学无术，胸无点墨，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不会，还疯狂迷恋逸王爷，为他做出很多傻事。谁能想到这一切只是她的伪装？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可见她藏得不是一般的深。” “就是不知道她现在这般无畏无惧地展露锋芒是为了什么了。”北潇潇扔了一块rou到嘴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说起这个，我倒想起小姐这几个月来忙得昏天暗地、废寝忘食，几乎是衣不解带了，不知道她的身体吃不吃得消。”缓歌揉揉额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听此，北潇潇停止了胡吃海喝，咬着筷子，面带忧色道：“就是，也不知道主子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 “青柠檬创立初期，事务繁多，主子处理事务之余，还要扩充青柠檬，确实是极度繁忙。可后期局势渐稳，事务有所削减，依主子的效率，可以很快处理，但她偏偏又将剩下的时间用来练功，我猜，她不是睡不着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北巷有条不紊地分析道。 缓歌默了默，在脑海里回想了下近几个月所发生的事，猜测道：“我觉得，小姐很可能是在逃避某些事。” 空气中有一瞬的冷凝，反应过来的三人皆心照不宣地往嘴里扒饭，不再说话。 待他们吃完饭赶到慕容云曦的房间，慕容云曦早已坐在书桌前处理了一大摞各个店铺呈上的重要奏报了。 缓歌和北潇潇一齐去收拾桌子，北巷走到慕容云曦身旁，拱手行礼，“主子！” “嗯。”慕容云曦一边一目十行地看奏报，并一针见血地指出奏报上的问题，给出指导性意见，一边问道：“你知道哪里能打造最精密的仪器吗？” 北巷目露疑惑：“最精密的仪器？主子是要打造武器吗？” “算是吧。” “武器若论最精密，天下就非第一铁匠玉舟子不可了。”北巷脸上浮现出些许崇敬之色，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皱起眉头，“不过，他同慕白神医一样，有钱有权都不一定能请得动他。而且据说他精通五行八卦，凡是擅闯他的地盘的人，后果都极其惨烈，主子若是想让他帮忙打造武器，怕是极其困难。” 慕容云曦在脑海里想了想，缓缓勾起了唇，“凡是人，都会有弱点不是么？” “不错，想必主子也知道，玉舟子嗜酒如命，若是主子能拿出让他眼前一亮的酒，打造武器的事就不用担心了。”北巷见她边和他说话还能心无旁骛地看奏报，不由深深佩服起她的能力来。 “潇潇，你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去玉舟子的住处。”慕容云曦头也不抬地朝北潇潇吩咐道。 “是，主子！”北潇潇激动地按住胸口，简直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主子又要带她出去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今天的表现其实还不错？ 慕容云曦将最后的一本奏报看完，和着其他的一齐递给北巷，“这儿没你们什么事情了，先下去忙吧。” “是！”三人齐齐退了出去。 ………… 次日。慕容云曦又戴上了夏茼嘉的人皮面具，与北潇潇一起去拜访那个天下第一铁匠玉舟子。 穿过长街，慕容云曦先是进醉清风调了一瓶酒，然后才向着玉舟子的住处而去。 马车摇晃颠簸了许久，在慕容云曦快受不了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慕容云曦在马车里稍稍平复了一下，才掀袍潇洒地跃下车。 甫一抬头，入眼便是一个由茅草搭建的屋子，屋子外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器具，木做的，银做的，铁做的，铜做的，小巧的，巨大的，精致的，宏伟的……应有尽有，各具特色，看得人眼花缭乱。 北潇潇往栅栏里望了一眼，走上前去敲那扇简陋的木门，“有人吗？有人在吗？玉舟子前辈，您在家吗？” 敲了大半天，却始终不见有人来开门，屋里甚至连一丝响动都没有，北潇潇转头看向慕容云曦，“主子，前辈会不会是出去了？” 慕容云曦用内力查探了一下，发现不远处的木屋里很明显有一个人。她不由邪肆地勾起唇角，缓缓打开手里的东西，用力一拔…… 刹时，酒香四溢，芳香扑鼻，熏得人都要醉了。 没过一会儿，门就被人大力撞开，一阵疾风越过北潇潇就朝慕容云曦而去，北潇潇大惊失色，急忙上前保护。慕容云曦白影一闪，淡定自若地应付着，酒香随着她的移动而四处飘散，折磨着某人的身和心。 “小丫头，你给我停下来！”苍老的声音大叫，夹杂着不满和焦急。 慕容云曦听话地停了在北潇潇身边，一只手拿着酒瓶，另一只手搭在了北潇潇的肩上，跑了那么久却没有一点累的样子。看着慕容云曦停下，老头才跟着她停下，疑惑地打量着慕容云曦，怎么说他的武功也不错了，这丫头不过十几岁的样子，跑了这么半天居然一点累的迹象都没有，还应付自如，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在老头打量自己的同时，慕容云曦也打量着面前的老头，圆圆的脑袋，上面顶着一团鸡窝似的头发，脸颊不知是因为刚才跑累了还是经常喝酒的原因，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老头儿，你就是玉舟子？”见老头点头，慕容云曦瞟了北潇潇一眼，示意她把东西拿出来，北潇潇立即从怀里取出图纸递给玉舟子。 “这是我画的图纸，这些东西我最近要用，你多久能做出来。” “这么精密的东西，要是连夜赶制的话，最快也要两天。”玉舟子认真说道。 “好，那我两天后派人过来拿。等你做好后，我会再为你调一瓶酒的。”说完爽快地把酒递给玉舟子就上了马车，北潇潇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