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密信
两匹马仰头恢恢直叫。 珂月公主却鄙夷地一瞧一笑,盈盈娟娟张开榴齿,骄声道:“还是要用我的小白龙好。”一面便命去牵自己的宝驹,一面拿眼斜了如意一眼,说:“殿下就是这马吗?好平常的货色。” 如意道:“我本事浅薄,怎么比得上公主你呢!” 珂月听了开心地大笑,跳起来象个小燕子一样飞走了。 冒顿站在殿阶上,忽然心腹契良过来小声附在身边耳语了几句。冒顿甚感诧异,抬头看,不远处站着一位紫袍官员,冲着这边点头微笑。于是契良引着便走过。审食其道:“单于,皇后娘娘有请。”冒顿愣了一下,由契良紧跟着,随审食其快步走进殿里去。 宝帐香雾熏熏,冒顿很快便在一幕幽秘的帘下停住。隐隐约约里面华贵雍荣的身影在雕龙浮凤中若隐若现。审食其进去,不久便听到一个冷毅的声音在里面道:“请单于快进来吧。”于是审食其出来又请。 冒顿进帘,抬头看,只见金灿灿的芙蓉宝榻上,端坐着雍容华贵的一国之后。看举止打扮,着实不俗。 身穿赤金嵌银事事如意景福长绵流云仙鹤衫,一只手轻轻置膝,腕上勾丹背云手镯。日月永恒万寿簪,光辉夺目,一双眼冷如深不可测的三江烟水。莫名的愁绪,丝丝缕缕飘忽在唇畔。若言美色,早已红妆褪尽。如论好貌,容颜半老,然不怒自逼,那份威严,如星河般灿烂。眉眼中淡妆素容,却绝胜倾国佳颜。 冒顿上前,只是微微一揖,郎声道:“皇后娘娘,找本王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吕后道:“单于请坐。” 冒顿在下垂坐下,面前便放着小金瓷盘龙茶盏。吕后又道:“单于请喝茶。” 冒顿端起来喝了两口,那茶香气四溢,令人啧舌。 “我就直说了罢。”吕后淡然一笑,道:“听说单于的珂月公主美貌如花,且才华出众。欲与殿下阶前比武,可有此事吗?” 冒顿笑道:“娘娘是明知故问?可否听得前面已经杀声震天了呢!” 冒顿有些得意。 吕后笑道:“本宫还听说单于与戚贵妃书信来往中,早给两个孩子把亲事定下来了。可有此事?” 冒顿一怔,紧接着便笑道:“戚贵妃是谁,是那个刘如意的母亲吗?哈哈,刚刚在殿上,本王也是初次与戚贵妃相见啊。那贵妃真是好秀丽模样。” 冒顿骄狂的样子,并没有将吕雉惹恼,只是端起桌前一杯茶,轻啜了一口,放下。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道:“单于,不妨看看你面前放着的,是什么。” 单于将眼往下一瞥,不禁大吃一惊。见眼前的桌子上,竟放着一封信。信口垂着红线绳,信封上并无任何署名。只听吕后又道:“单于不妨打开信瞧瞧,就知道本宫所言是虚是真了。” 冒顿猛打了一愣,暗想道:“此妇竟如此厉害。想我和戚贵妃如此周密的一番交往,也被她尽数探知。我这里倒没有什么,只是那戚贵妃罪名不小。这该如何是好?” 欲待伸手拿那信时,忽然又觉吕雉脸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于是赶紧停住,心中冷笑道:且慢!若只是敲山震虎,我若抽出这信来,便已是都承认了。我若不看,她能奈我何。何况这封信看起来如此诡异,与前又大不同。我且莫上了这女人多端的诡计。 于是便站起说道:“皇后娘娘,我与贵妃娘娘素无来往,这书信更不知如何谈起。娘娘又拿这书信,让本王更是云里雾里。至于我女儿与贵国王子比武,完全是一时兴起,何谈订亲一说。本王实在是觉得可笑矣!娘娘所云,本王一句也听不明白。” 吕后道:“单于若不明白时,只当本宫没说。” 冒顿便立即沉下目来道:“娘娘如此猜疑,不知可否是陛下的传授?” 吕后笑道:“单于,你多心了。陛下丝毫不知,或许只是本宫的误会。”
冒顿佯装怒不可揭,直视着吕后道:“皇后乃一国之后,这种事可是随随便便误会的。本王告辞!”说着一跺脚,便要拂袖而去。 吕后仍然很平静地说:“单于莫怒,本宫本无他意。若本国与单于结秦晋之好,本宫只有大贺特贺。本宫是衷心祝福。这信件吗?可能是本宫弄错了。单于千万不要迁怒本宫才好。本宫特备东海稀世夜明珠一枚,望请单于孝纳。” 说着便命奉上一只精巧的红楠木雕花锦盒。审食其过来亲自打开,只见里面光茫璀灿,四下射出时,冒顿几乎睁不开眼睛。审食其忙盖上盒子,令契良进来,嘱咐好好替单于收着。于是冒顿此时再看吕后,便又换了一幅脸色,点头道:“娘娘,娘娘果然是与众不同的人物。” 吕后道:“单于请慢走,本宫不送。单于是聪明绝世的人物。有些事我们都没有必要再讲得很清楚。”吕雉的眼神仍然深不可测。 “告辞。”冒顿也不施礼,大步便往外走,很快便和契良走出。殿外场下刘邦正领着一干人群,看一红一白两个锦绣的粉团,骑马持枪,正在那里比得激烈。 冒顿在廊下轻轻对契良道:“这个吕后,非同寻常。你看她从始至终,不慌不忙,滴水不漏。若换有的人,今日恐早已闯下大祸。看她这般形势,已经掌握戚贵妃不少底细。我再与这戚贵妃来往,怕凶多吉少。” “单于,那我们该怎么办?”契良将夜明珠小心藏匿在衣服里。 冒顿抬首看了看碧色的楼瓦,辉煌的大殿,笑道:“这东宫西宫,皇后与贵妃,自来都是斗得最为激烈。想不到我冒顿现在竟成了两宫争夺的宝贝。哈哈哈!” 说着大笑起来。契良忙掩住主子的口道:“单于,先莫笑!那威贵妃还等着与您联亲呢。这吕后这么强悍,她怎能不有所顾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