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第四个冰之造型魔导士
艾露莎云遮雾罩的一番话让其他人感到一阵莫名。格雷却突然再次回想起有关沃兹和冰系魔法的传言，还来不及细想，沃兹那边已经有所动作了。 只见沃兹用手掌覆盖住左胸的公会徽章，喃喃低语着什么。 “十字尽封，解。” 一声轻喝，在场所有魔导士们都敏锐地感觉到一股全新且陌生的魔力波动突然出现，以魔导士的视角来看，仿佛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强大的魔导士。 原来沃兹自身是有魔力的，而且还魔力如此强大，纳兹和露西感叹着，仅从解封瞬间泄露出的魔力波动来看，沃兹本身所拥有的魔力储量堪称恐怖。 “这个魔力……”格雷惊讶地看着沃兹，他感到异常得熟悉；又转头看向利欧，果然他也是满脸的震惊。 纳兹抽了抽鼻子：“什么嘛，感觉和格雷的魔力很像呀。” 沃兹面向格雷利欧二人：“你们的话，应该还记得这个魔法吧？” 说着，沃兹沃兹伸出双手，右手握拳竖在左掌上……正是格雷施展魔法时的标准动作。 “不会吧？”露西难以置信地看向格雷，发现他也是一脸惊讶。 “冰之造型，玫瑰园。” 于是，被压抑很久的魔力，仿佛海啸般从沃兹体内席卷而出，纯粹的由魔力引起的压迫感令艾露莎之外的所有人不禁后退几步以避锋芒。沃兹身后的海面上，展开了一个巨大的冰蓝色魔法阵，然后在一片“咔嚓咔嚓”的冻结声中，海面突然长出了一片晶莹剔透玫瑰花丛。 巨大却不失精致的花朵，在天地间肆意地绽开。突然出现的庞大魔法造型，令所有人为之心动，而且，耳边还不断传来冻结声，沃兹体内的魔力仍在不断涌出，好像没有尽头，玫瑰园仍在扩大，直到这片海岸上放眼望去，所有海面都被冰之玫瑰园覆盖。 “这个魔法……” “怎么会？” 两个冰之造型魔导士满脸震惊，因为，就他们所知，只有一个人可以施展出这个魔法，就是他们的师父乌鲁。冰之玫瑰园是乌鲁的成名绝技！ 像造型魔法这样的魔法，自由度极高，除非是有血缘关系，否则，几乎不可能出现相同的造型。虽然沃兹的魔法“玫瑰园”，与乌鲁特有的“蔷薇王冠”之下的“玫瑰园”有一些细微的不同，但说实话，两者之间真的差别已经可以忽略不计，如果沃兹不说，即使利欧和格雷他们师兄弟都会认错。 相似到这个程度，说沃兹与乌鲁没有关系恐怕没人会相信。 沃兹收手，沉默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不等他人发问，就主动开始解释。 “首先，乌鲁是我的老师。”沃兹停顿片刻，似乎在给大家接受的时间，“如你们所见，我的冰之造型魔法，是模仿老师的蔷薇王冠所成。如果没有错的话，我是乌鲁的第一个弟子了——我曾经问过老师，在我之前没有人跟她学过魔法。所以，我可以说是你们两个的大师兄。” 格雷问：“我们在师父那里时从来没有见过你。利欧，你知道什么吗？”他转过头问利欧，因为利欧早他十个月入门。 后者摇头。 “因为我在老师收下你们之前就离开了。也许这太让老师伤心了，所以她没有再提及我吧。”沃兹耸耸肩，突然问道，“老师她，真的没有说过关于我的事情？” 格雷：“没有，至少我没有听说过。我们只知道乌鲁曾有个女儿，不曾知晓还有你这么个师兄。”也许是这一天来经历的关于师父乌鲁的事情太多，于是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格雷显得出奇得冷静，很快调整心态，承认了沃兹的身份。 格雷这是才明白，为什么沃兹身为冰系魔导士却始终没有与自己交流的意思，因为沃兹本身就是一个厉害的冰之造型魔导士啊！ 沃兹却是神色黯然：“看来，老师她到底都没有原谅我呀。毕竟最后那年，我们几乎闹翻了。” “这是怎么回事？”艾露莎突然问道，她有些难以想象以沃兹的脾气性格会和什么人闹到这样的地步。 沃兹想了想：“简单来说，老师有个女儿，因为患有魔力过剩症被告知救治无效死亡。” “这个我知道。”利欧点头表示了解。 沃兹继续说：“老师十分悲伤，但是我一直认为她的女儿没有死，是那个魔法开发局搞鬼欺骗了老师。或许是老师悲伤过度，完全无法相信我的话，反而认为我是在撒谎来安慰她。我则对老师如此轻易就放弃了自己的女儿表示不满……当时恐怕话说得有些重，总之很让老师伤心，所以被赶出了老师家门。” 格雷说：“那只是乌鲁的气话，她恐怕不是真的要赶走你。”他这么判断，因为当初格雷自己也有过类似经历，由于自己固执地要去讨伐戴利欧拉，被赶出师门，但最后，乌鲁还是亲自赶来救援自己。 沃兹也知道这些，只是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又说：“我当然知道，我跟了老师八年，很清楚老师是什么样的人。但是，那时我想，只要找到老师的女儿，一切误会就可以解开。所以我就此离开，满天下找人去了。你也知道，我有露露露雅的帮助，老师根本不可能再追得回我……” 在得知乌鲁的女儿还活着的消息，格雷激动地问：“那你找到了吗？”突然又反应过来，如果沃兹找到了老师的女儿，又怎么会一去不返？ “找到了线索，但见不到人。当我确定消息后，本想回去找老师。然后，在布拉格找到了……”沃兹看向岛屿中央神庙，那里原来有着被冰封印住的戴利欧拉。 他叹了口气看着利欧：“我将封印藏到深山，还专门布置了结界，亏你能够把它弄出来呀。” 利欧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 露西突然间把所有的细节串起来了：“沃兹前辈，这么说你早就知道利欧在这里做的事？所以之前你才说会带格雷一起来完成这个任务把！” “大概吧？”沃兹不置可否。 格雷怒道：“那你怎么不阻止他？任凭他侮辱乌鲁的努力？” 沃兹说：“为什么要阻止？在我看来，真正导致老师离世的是格雷你啊！我甚至没有找你算账，哪还管他？” 沃兹不容对方插嘴，接着说：“我也大概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我清楚，老师的死其实真的不能怪你们。所以，我也只是抱怨一句。” 露西不满道：“当然不能怪格雷吧？毕竟乌鲁的离开，他是最后悔最痛苦的！” 露西罕见地出言反驳沃兹，顶着巨大的压力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同为乌鲁的弟子，沃兹的表现相比格雷还有利欧，显得太平静了。这点细节的发现让露西感到一丝不忿。一路上格雷的痛苦与成长给了她很大触动。而沃兹就未免显得太冷酷了。 艾露莎赶紧拉住露西，艾露莎不是什么情感细腻的女生，但也察觉出露西的情绪变化，罕见地对露西凝重地警告：“不要乱说话！” 初次面对妖精女王的怒气，新人少女噤若寒蝉，不管对错赶紧闭嘴反思。 沃兹叹了口气：“看出来了，露西你是觉得我对老师的死根本不感到难过而不满吗？其实已经十年了，该哭的也早就哭过，要难过也早难过了；我也早就接受现实了。我不是冰之造型魔导士，所以也不可能像他们两个一样从老师化身的冰中感受到老师的存在，我也无法理解他们的感受。对于我来说，老师确确实实死了，早在十年前。” 悠卡指着沃兹身后的茫茫冰之玫瑰园：“前辈你刚刚说你不是什么？这样的力量还不算……” 沃兹摇头：“造型魔法是自由的魔法，关键在于找到属于自己特有的‘形’，然后魔法的力量才会产生质的飞跃。”他说出老师乌鲁的教导，“而我只是单纯地模仿老师的魔法，充其量只是个冰系魔导士，算不上正宗的造型魔导士。所以我没有像格雷他们一样叫老师师父。我没有脱出老师的‘形’呢。” 沃兹看着利欧：“所以，虽然我不是冰之造型魔导士，但是却是无限模仿着乌鲁老师的魔法，你如果还是要超过老师的话，先过我这关吧。” 艾露莎说：“沃兹你也太狡猾了，单纯以魔力来看，你恐怕已经超过乌鲁前辈了吧？你是不是在给利欧定了个更加困难的目标呀？” 沃兹说：“老师如果还在，必然不止这个层次。我模仿的魔法，不可能超越老师的原版。所以我只是文字魔导士，而非冰之造型魔导士。” 利欧沉思不语。 沃兹说：“我无意取代老师的位置，但我觉得我作为师兄是有资格来引导你的道路。利欧，你可以随时来挑战我，我将只用冰系魔法应对。” “你的意思是，你的文字魔法更加强大？”利欧问道。 沃兹点头：“如果仅以威力来看，冰系魔法也不会更弱，但文字魔法才是我天赋的魔法道路，两者可以说是不同的存在。” 艾露莎感叹：“可是还是觉得沃兹你有些犯规了，一个人几乎就是两个S级魔导士。”作为她的S级升级考官，沃兹的实力艾露莎是亲自感受过的。也就是在升级考试中，她才首次见到了沃兹雪藏的冰系魔法。在她前一年过关的米拉珍妮也知道这点，但恐怕连米拉珍妮也没有想到沃兹的冰系魔法是这么强劲，考试中的沃兹，也没有展现全力吧？仅仅是方才沃兹肆无忌惮地释放全部魔力时的景象，艾露莎自问无法做到同样的水平。 利欧眼中重新燃起斗志：“好的，沃兹……师兄。我接受你的建议，你也确实强大到需要我全力去超越。” 沃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露西诧异：“诶，前辈不继续任务吗？” 沃兹奇怪道：“这是你们的任务吧？有艾露莎在，已经没有问题了吧？我只是偶然才来到这里。” 格雷怀疑道：“是偶然吗前辈？”整个任务就像是围绕着与师父乌鲁相关的人和事展开的，沃兹的出现很有可能是他早就预计好的。 格雷虽然已经接受沃兹突然揭露的新角色，却还是叫不出“师兄”两个字，不过好在公会中沃兹本来就是处于近乎长辈的姿态，所以他干脆随着露西称呼沃兹为前辈了。 “或许有必然吧，谁知道呢？”沃兹耸肩，“走了，我还在休假中，没事不要找我。”沃兹从艾露莎手中取回自己的书，挥挥手，潇洒离开。没有了船，但他直接行走在海面的冰原上。以他的魔力，足以支持造出一条通往港口的冰路。 “前辈好潇洒。”露西羡慕地看着踏冰而去的身影。 艾露莎皱着眉，带着一丝不解：“总觉得沃兹有些奇怪。这么张扬的举动不像他一贯的风格呢。” 纳兹不以为意：“也许是因为和格雷公开了身份，不用再掩藏了吧？不过我们现在还是考虑怎么破坏月亮更重要。” 靠岸的树林中，面具人望着那一片广阔的冰之玫瑰园，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