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下人 第八十八章 选丫头的蒋氏
妞儿没有因为受伤而停下工作，她只是退开，远远地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干着落入眼的事情，就因为这样，她跟木樨接触的多了。即使做的事不如人眼，妞儿也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 不止妞儿舒服，于阳这些日子也过的挺惬意地，大家的日子都过的惬意。只是人太惬意了，太闲了，就有不舒服的地方，时不时要找些事闹闹。 于阳坐在廊下，眯着眼享受着暖阳。二月后，天气一天比一天的暖和，就是有风，那风吹到身子已经不是凉的，暖暖地。因为这样，那些有爱美的丫头都已经换上了春装。虽然天气是暖和的，但是还是有些微寒，那些个丫头虽然有些微抖着身子，却依旧不肯加衣。 嫩黄柳绿，粉紫月白…… 淡淡的颜色渲染出春日的多彩，比起冬日的厚重色，这种淡淡的颜色点缀着沉寂地英国公府。 可惜，这一切都被那些恶言恶语打破了。 分成两派的小丫头互相指责着对方，说过去不过是踩了裙角一下，之后就成了抖丑事，再后来就是扭打。 有精明的早就溜去请了能镇住的大丫头来。等大丫头出现后，于阳便觉得这其实就是一个局，这都是事先设计好的。因为来人正是木香同木槿两人。 她们都换上了春装。 穿湖蓝色比甲，粉色立领袄的是木香；红底黑纹比甲，米黄色袄的是木槿。 两强相遇，那眼神可以说明一切。 木香的眼神充满了杀气，炙热炙热地；而木槿眼神很是平和，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只是那微微抬起的下颚让木香感到了不痛快。不过木香今日不打算先发制人了，她很是总结了自己这些日子的失误，都是自己太心急了，让木槿抓住了自己的把柄，所以今天，她要木槿先开口。 先开口就先开口好了。木槿只是让那些小丫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若是没事做，就到那念经去！太太那还有好些佛豆没人拣。你，你，还有你，过去把豆子拎来，到那边的佛堂拣去。” 木槿没有骂丫头们，只是让她们去拣佛豆，说是罚，拣佛豆根本就说不上是罚；可说不罚，那是几袋的佛豆，今日够呛了。 木香看着木槿轻描淡写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就把事情解决了？自己跟前的那些丫头跳也不跳？真是气死她了！ 她转过身子，想训斥那些个小丫头，这才发现，蒋氏在木樨的搀扶下站在了廊下。难怪那些个丫头一句话都不发，而木槿则是一副淡然的样子，想来她是早已发现了，难怪今日不跟她较真了，原来是这样，要在太太面前装贤惠是吧！你会装，难怪我就不会么？ 打定主意的木香笑嘻嘻地走了上前：“太太也出来逛逛？外头的天气可好了。在暖下去，那花园的花都要开了。” 木槿没说话，她只是笑嘻嘻地看着蒋氏，见她下台阶，便伸手去扶，趁机挤开了原本搀扶蒋氏的木樨，自己贴在了蒋氏的身边。木香也是个不甘居于人后的主儿，她无视蒋氏身边的沈云英，也要把她挤开。 沈云英倒没那么好欺负，她却是不松，只是看着木香。木香见沈云英没有松手的意思，尴尬得退了半步，却是笑着对蒋氏道：“太太，再过一个多月，时姨娘就该生了。小世子真是有福气，三月最是暖和，也不热，最是能长身子。” 蒋氏点头笑着，却没说话。 这边有个小丫头急匆匆地从侧面走了过来，走到木樨身边嘀咕了两声。于阳就站在木樨身边，所以听得清，原来是要为蒋氏选丫头。蒋氏身边又缺了丫头么？ 于阳奇怪地瞧了木樨一眼。 木樨显然察觉到于阳的目光，她微微一笑。走到蒋氏身边：“太太，外头选了十几个女孩子。让太太瞧瞧。” 蒋氏松开搀扶木槿的手，转望着木樨：“又是什么？” “太太身边的两个丫头病了叫家里人带了回去，回话说已经好不了了。空出两个，还是要补上的。” 蒋氏叹口气：“补什么，已经够了。人多了也吵的慌。” 木香与木槿相互递过一个复杂的眼神。显然方才的争执蒋氏已经听到了。只是不知道蒋氏是怎么想的。 木樨笑着道：“小丫头不补也够了。只是那里面有几个是寡母养大的，好容易等到这缺儿，太太若是辞了，还不知道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再有，二等丫头也出了两个空，要太太看着好再提” 沈云英也笑道：“正是，人家好容易熬到这一步，就太太这一句话，这春天的衣裳就要少一身，若是我就要怨太太乐。 沈云英消瘦了很多。她守孝中，但是却两头跑，早上在家陪伴祖父同母亲，晌午后又进来在近前伺候蒋氏。她是在等待前线的消息，可是她什么都得不到，但是她依旧来，因为了除了消息，她现在需要英国公府的扶持。 于阳看着沈云英，打心里佩服这样的女子。听说那日，她当着老爷还有府里的男丁的面说要上战场替父报仇。于阳佩服沈云英的勇气，敬佩她的孝顺。 于阳看着沈云英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 沈云英留意到有目光注视着自己，但是她并不在意。那个目光是大胆的，温和的，没有恶意的。而且，她在陪蒋氏初来的那一刻已经记下了周围的人。那个方位的，不是木樨就是皮姨娘身边的阳妮子。 阳妮子。沈云英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皮姨娘似乎特别中意她，要好好的注意下。 蒋氏点点头，让人搬了椅子，她要在外头看，连带着把皮姨娘也叫了出来。 于阳若有所思地站在皮姨娘的身边。选二等的，这是不是意味着妞儿有希望，只是妞儿自从受伤后就躲着，怎么才能让人注意到妞儿呢？就像沈云英说的那样，好容易熬到这一步，怎么能白白的放弃呢？ 可是要怎么办呢？ 那十几个女孩依次走了进来，在蒋氏身边站定。那边的婆子每念到一个人，女孩就会站到前面来，向蒋氏磕头。蒋氏只问了哪几个是寡母生的，便随便挑了两个，另外的又叫人带到大姑娘那，又选了两个送到乐姨娘那。至于其他的就让人随便安排差事。 至于二等丫头，蒋氏也是如先前看那些个先进来的。于阳有些暗暗着急。该怎么办呢？妞儿根本就不在跟前，这该怎么办？ “就这些？” 木槿抿了抿嘴，她不晓得蒋氏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木香虽然心思不如木槿灵活，但是她跟着蒋氏时间长了，蒋氏的一些想法还是晓得的。她知道蒋氏这是不相信人：“还有十三个，只是她们跟着碧绦在看房子，也就没说。太太要见见？” 木樨道：“要我说还是叫来。省得说我们偏心。把她们都忘记了。” 于阳听到这，转了转眼珠，转身走开了。她已经想到了法子，让妞儿可以出现在蒋氏的面前，虽然这种做法有些刻意，但是这已经是唯一的法子了。 望着于阳消失的背影，皮姨娘神秘地笑着。她只是微微一笑，便又闭上了眼睛。守在一边的木樨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方才那个笑的是皮姨娘？可是为什么那么诡异，为什么是在那个阳妮子离开后呢？ 蒋氏看了看丫头，没有当场发话，只是拢了拢衣裳：“起风了。” 早有丫头捧了披风上前。蒋氏却是摆了手：“还是回屋吧！这虽然暖和，风还是大了些。” 显然蒋氏这个时候回屋是要避开旁人谈论选丫头的事情。可是蒋氏偏偏让皮姨娘跟于阳清莲也参与在其中。这又是为什么？于阳有些不明白。 回了屋，蒋氏很快就问了皮姨娘，问她怎么看。 皮姨娘依旧是温和的面容：“阿弥陀佛。我瞧着都好。” 蒋氏只是笑了笑，却是没说话。她闭上眼睛，静静地坐在了那里，没有人敢打扰她。 当于阳回到屋子的时候，蒋氏才睁开了眼睛。她转头问了木槿她们：“你们瞧着哪几个好？” 木香赶紧抢在了前面说了几个，木槿也说了几个，不过她却比木香精明了些，除了跟她好的，也提了木香说的一两个人。于阳在一旁听着，在木槿口里终究没有妞儿的名字。 于阳就知道木槿是不会说妞儿的。还好没让妞儿指望着她，若是一棵树上吊死，还不知道怎么后悔呢！只是妞儿怎么还不来？ 于阳等得有些急了。这边蒋氏同木香她们商议的都差不多了，妞儿怎么还没来。那些事情不都是已经准备好了么？怎么还没有过来？是因为别的事么？难道半道上那些个丫头拦下了么？妞儿这次一定不能叫她们给拦下。 就在于阳焦躁不安地时候，屋外传来了声音：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这是你来的地方么？” “这是太太泡茶的水，都滚了三开了，我见jiejie们到现在没去提，就送了过来的。” 后面那是妞儿的声音。 于阳的心顿时安了下来。妞儿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