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0章 千丈火池
-- 葛灵听到顾颜问话,有些困惑说道:“我也不知道,刚才那块大石头,从天上飞落下来,我好怕,以为会被砸成rou饼呢,然后师父你就从空中掉下来了。我以为会摔到地上,可地面就突然裂开了一条大缝,然后我们就掉进来啦。” 她用手周围比划着,“这里好像是有个网子,把我们给兜住了,但是我却看不见。” 顾颜葛灵搀扶下坐起身来,向着四周看去,便已经能大概看清周围景象。她周围,全是一片黑漆漆无虚空,而这虚空之中,有一条条纵横来去赤红色丝线,像是密密麻麻蛛网一样,几乎将这周围都布满了,而她与葛灵,现就躲了这片蛛网之中。 她抬起头向上看去,头顶之上,只为遥远之处,才能看到一个微不可查小小亮点,似乎那便是裂缝顶上所露出来缝隙。 顾颜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看头顶上距离,她与葛灵,似乎已经身坠入千丈之下地底深处。从千丈之上飞坠而下,她已昏迷,葛灵只是凡体,居然没有受到丝毫损伤,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而且为让她惊叹是,这并不是苍梧大地,这只是一个岛屿地底! 通常一个岛屿之下岩层,就算再为深邃,也绝不可能有千丈之深,顾颜眉头紧紧蹙了起来,看来这朱雀岛之下,似乎还有着什么让人参不透玄秘啊。 这时葛灵忽然惊呼道:“师父,你看,这个地方,似乎正慢慢往下落!”她方才几个时辰之中,一直忧心顾颜,并没有留意观察周围情况,这时才发现。头顶上那一丝露出来光线,似乎正以微不可察速度,慢慢缩小。 顾颜探头看向了脚下,忽然间她说道:“灵儿。小心!”一把将其飞扯到了身后。 葛灵从背后探出头来,向下看了一眼,脸上顿时露出了无比惊骇之色。 不知何时,她们脚下,已经出现了一片硕大无比火海,烈焰飞空,绵绵延延。无穷无。顾颜有一种错觉,她似乎又回到了洗剑池万尊千洞之中,看到了那飞扬百里火池! 与洗剑池中不同是,这里火池中火焰,像是自有生命一样,无数火苗上下翻飞,跳跃不停,火池之中。似乎有一具具躯体,正被这些火苗,飞抛上抛下。顾颜看得很是清楚。那些躯体,似乎都是自己曾见过,正是还几个时辰之前,曾朱雀城中,与自己生死相拼修士们。 那位大城主,可真是心狠手辣! 任顾颜这时想破了头,也不会想到,为什么张翼轸会下如此辣手,把这些手下全都抛了入火池之中,但她这时却明白一点。自己恐怕要被困此地,无法脱身了。 这时葛灵忽然指着前方说道:“师父,你看!” 顾颜抬头向前看去,这火池之中,有一尊巨大无比石像,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升了起来。正是她于朱雀岛边缘之处,曾见过那一尊大石。当时顾颜,着实是没有想到,原来这就是五行神坊中后一尊朱雀坊。 而其威力,似乎比另外五行神坊加起来,还要加厉害,她被这一镇之威,便飞掉入了地底之中。看那些修士样子,似乎自己也应该落入火池之中,尸骨无存,可是为何却被这张奇怪网子拦住了? 顾颜这时觉得伤势已经略恢复了些,识海也慢慢充盈起来,她终于可以与混沌空间中宁封子对话,而这时宁封子清脆而带着焦急声音已要震破了她耳膜,“喂,你终于醒啦,我真怕你就这样死了呢!” 顾颜听到她声音,只觉得心情大好,与这个器灵斗嘴,似乎让顾颜觉得,原来生命是如此丰富多彩。 她微笑着说道:“我若死了,你不是也要没命了?为了你,我也不能这样就死啊。” “呸呸呸!”宁封子飞啐了几口,又苦着脸说道,“你虽然没死,但和死也差不了多少了,你没发觉,现已经被困了地心,出不去了吗?” 顾颜皱眉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宁封子道:“我只知道,这里应该是千丈之下深处,极靠近地心火之元力地方。你看下面火池,如果没有那尊雕像那里镇着,它们早就扑上来,把你吞噬掉了。” 她挠着头说道:“说也奇怪,这朱雀岛,处大海深处,可是周围,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水灵气存,反而有这样大一个火池,实是难以解释啊。” 顾颜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她忽然间想到了一个匪夷所思想法,说道:“难道这里,和洗剑池中那道火池,是彼此相通?” 宁封子张大了嘴巴,“不会吧,这里可相隔着几十万里远啊?” 顾颜道:“我当年沧海客手中,看过那本水经,按其上记载,苍梧大陆之上,有那么几十个地心海眼,其根源所,一直通向茫茫无大海深处。这里与洗剑池中,都是火池,也同样可以连通地心火元力,为什么不能是相通?” 她皱起眉来,“封子,你身为上古器灵,应该会知道这些事吧,怎么比我显得还无知?” 宁封子尴尬“嘿嘿”笑了两声,“你也知道我记性不好,这些事情多半都忘了。而且当年我跟着旧主人,只洞府之中潜修,连门都没怎么出过,偶尔几次,也是天地之间游荡,当然没有来过大海啦。这些事情,不知道也不奇怪嘛。” 葛灵看着顾颜一副若有所思模样,脸上表情忽而变化,像是和什么人对话一样,也不敢打搅,静静一旁站着,她闲得无聊。便用眼角余光,去观察周围情景。 她不敢去看下面烈焰,总觉得一失足话,就会从这里滑落下去。她向四边仔细看着,忽然发现这黑暗虚空之中,似乎周围四壁上,趴着无数密密麻麻青色光点。 这些光点似乎都彼此相连,两个光点之间,便连成了一条细微无比红色丝线,就是这么多红色丝线。她们脚下,织成了这一张大网,把她们牢牢兜了上面。没有掉入火池之中,化为飞灰。 葛灵犹豫了一下,走上前,轻轻扯了扯顾颜衣袖,“师父,你看那里!” 顾颜抬头望去。她忽然间惊讶起来,这些青色光点,是什么时候出现?方才看时候。明明还没有! 难道说是,因为自己醒来,这些青色光点才开始出现么,难道说不是自己云气好,而是脚下这张火网,是特地来兜着自己? 她这时伤势已大概恢复了两成,虽然说还不能和人动手,但放出神念却没问题,顾颜感应着周围情况,这时她才忽然间发现。被自己炼化那五道先天火灵,这时居然都不知去了何处! 她张开五指,感受着这空中极为精纯火元力,那五道火灵,她分明清晰感到,就周围这无虚空之中。可是却偏偏摸不到它们踪迹。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被一块无形黑布蒙上了眼睛,明明知道要找人就周围,但无论怎么伸手,也摸不到它们半点踪迹。 她沉思了片刻,便说道:“封子,你是否还能动弹?” 宁封子托着腮说道:“还好吧,只要不是和人打架!” 顾颜笑了起来,“灵儿,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她手指轻弹,混沌空间自行开启,朱颜镜便悬于她头顶,而宁封子,就这样蹦蹦跳跳出现朱颜镜上。 葛灵看着顾颜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姑娘,惊得嘴巴都要合不拢,她指着宁封子,忽然间惊呼道:“咦,这不是……” 她嘴巴张开又合上,似乎找不到一个形容词。 顾颜笑道:“看着是不是有些眼熟?她就是经常朱颜镜上摆威风那个小姑娘,你别看她平时威风八面,其实胆子可小啦。你就拿她当朋友看就好啦。” 宁封子哼哼着说道:“喂,不要这样哎,那个又刻板又古怪家伙,只不过是我一个失败影像而已,现我才是真身,你不觉得这样可爱漂亮吗?” 葛灵惊讶之心渐去,她方才跟顾颜身后,看着朱颜镜一展神威,宁封子法身挥动灵诀,将半个朱雀城都夷为了平地,还以为那是顾颜法宝神威所致。没想到其本尊,却是这样一个可爱小姑娘。 顾颜又说道:“灵儿,封子为我朱颜镜上器灵,寄身于此上,你身我弟子,见到也便罢了,此事却不可和外人说之,包括你父母内。” 葛灵连忙答应。她站了站,又忍不住向着宁封子边上凑过去。她从生下来之后,一直跟着父母东躲西藏,从来也没有什么同伴,这时候见到一个与自己外形相仿小姑娘,就忍不住生出亲近之意。 顾颜这时已说道:“封子,来吧!” 宁封子笑道:“好!”她飞跳上朱颜镜,用足尖不停点着镜面,朱颜镜镜身,随即便飞颤动起来。 朱颜镜镜面之上,映着周围一片昏沉,这时忽然间玄光大作,无数耀眼白光这一瞬间,于朱颜镜上飞射出来,诸天宝鉴,普照大千! 朱颜镜所发光华,甚至连下面火池光辉都映得黯淡了,而周围一切,这时也清晰显现顾颜眼中。她放眼看去,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如此!” 朱颜镜光华映射之下,这里一切都无所遁形,顾颜这才清晰看清楚一切。 四壁之上,密密麻麻吸附着无数光点,都是一个个火星,从这些火星之上,发出来一条条细线,她脚下,组成一张极为细密大网。而这些火星,颜色各异,就如同顾颜火灵一样。 难道说自己被那枚神秘玉环收去五道先天火灵。其实并没有消失,只是附了这石壁之上。可是为什么,它们却不听自己统御? 顾颜低头向下望去,漫漫火池之中。烈焰飞腾,无边无际,那枚朱雀环却不见踪影。似乎消失了这天地之间。只有那尊朱雀神坊,依然屹立火池之内,昂首四顾,不可一世。 她沉思了片刻,心中便有了一个大胆想法。“封子,你要助我一臂之力。” 宁封子道:“你想做什么?” 顾颜道:“我要炼化脚下这座火池!” 宁封子惊道:“喂,你不是开玩笑吧?这座火池,可是比当年洗剑池中那一个还要大得多,就算穷你一生之力,恐怕也不能把这些火焰全都化吧。再说这里肯定通着地心火元,无穷无,你想把它们彻底炼化。根本就是不可能!” 顾颜笑了一声:“可也未必。”她抬手指向天空,开始时还能看到一个小小光点,这时已经完全被黑暗遮蔽。显然上面已经完全封死。顾颜道:“我们如今被因千重地下,肯定是上不去了,倒不如从下面找找功夫,或许这火池之下,别有通路也说不定呢?” 她微笑了起来:“或许,我们能借此机会,回到苍梧也说不定?” 宁封子呻吟着用手按了按额头,“好吧,你说说,要我做什么?” 顾颜这时已经恢复了大半真气。她从那张火网上站起身来,说道:“你用朱颜镜,帮我压住火势,我要用九嶷鼎来炼这座火池!” 她冷眼看向矗立于火池之中那尊朱雀神坊,“这座神坊,应该就是整个火池关窍所。那位大城主借此将我打落地底。难道说,他打算用这件法宝,与我一起陪葬么?” 而这时,站朱雀岛上张翼轸,他心中也正惊疑不定,他与谢侯,实则都是这次躲暗处人,借着连家之变,崔翘野心,顺水推舟,做出了这么一番事来。而张翼轸一直坚信,他将是后那个胜利人。 为了将自己三个兄弟彻底铲除,他不惜借出了朱雀环,这件当年他因而和谢衡庐反目异宝,果然这件法宝让崔翘加有了底气,他举全城之力,对付顾颜,却被她斩于了剑下。整个局中,也只有这一件事,是脱出了他掌控之外。 张翼轸算中,本来是要当崔翘斩杀了顾颜之后,谢侯与帮手来袭,他们双方两败俱伤,自己再出来收拾残局,但已被自己打落尘埃这个女人,却似乎成了唯一变数。以至于自己不得不提前现身,将自己伤势已愈之事,暴露谢侯面前。 他看着眼前谢侯,那极为宽大肥胖身躯,不禁微微有些恍惚,就像是看到了当年谢衡庐,他们两人,同出一门,又都立志,要南海之中做一番大事。只是谢衡庐受了家族束缚,他身上秘命,让他不得不与张翼轸走上了两条道路。终这朱雀岛上,因而反目。 他冷冷看着脚下朱雀岛,岛前那尊巨石,这时已经消失不见。当年他与丁氏兄弟,以及崔翘等四人,于那里立而盟誓,誓言似犹耳,但他心中,只怕从来也没有把他们真当成兄弟看待过。 这朱雀岛是他手立根基,如今已变成一片土堆瓦砾,千年根基,一朝丧,但张翼轸心中,这时却没有一丝后悔之意,相反他脸上,却露出了极度兴奋之情。他看着谢侯,低声道:“谢师兄,当年你我猜度,似乎很便要于岛上重现了,终还是我赢了。只可惜你地下,却已经看不到了。不如让你儿子,去告诉你如何?” 他回头又向下望了一眼,朱雀神坊被他打落地底,按预计,便会永镇于地底灵脉之中,只是那枚朱雀环去了何处,为何自己现仍感受不到它踪迹? 但这个小小变故,却无法动摇他今日,要毕其功于一役决心。为了今日,他已经等待了数百年之久,他杀死了兄弟、手下、朋友,成为了一个孤家寡人,如今,已走不得回头路了! 他冷笑着看向眼前谢侯,“小谢侯,今日你就等着,去见你父亲吧!” 说完,他身形忽然间便如一只大鸟般俯冲而下,十根枯瘦手指,如利剑一般向着谢曹两人抓来。 谢侯飞向后退去,他一只手,已将曹云熏挡了身后,厉声喝道:“张翼轸,你告诉我,这朱雀岛,究竟有什么秘密?” 张翼轸冷笑道:“你父亲死之前,是不是曾告诉过你,要你必须夺回这朱雀岛?只是我们两个道路不同,我要这朱雀岛,是要追求大道长生,而他要取这朱雀岛,却是为了你们谢家,传承了上万年秘密!” 谢侯全身一震,他忽然间说道:“难道这朱雀岛下,埋藏着朱雀真形?” 张翼轸哈哈大笑起来,他不再多言,双手凌空下击,十指上劲风如剑一般射去,眨眼间便已将岛上那坚硬地面戳了无数个窟窿。 谢侯这时全身骨节,都开始咯咯作响起来,他身体,像个吹了气气球一样开始飞膨胀,而整个人身躯已经向上拔起。 张翼轸冷笑道:“我就看你嫁衣神诀,究竟练到了第几重?” 曹云熏这时轻轻拨退了谢侯手,她淡然说道:“看前辈此法,似乎也曾修剑道已久,便让晚辈来领教一番如何?” 她肩头轻轻一抖,背后那条披风便无声而去,随即背上所负两口长剑,已又来到她手中,朗声说道:“此剑一名霜潭,一名赤影,云熏剑塘之中,穷三十九年之功,炼成本命之剑,便来讨教前辈高招如何?” 那两口剑一长一短,长者亮如秋水,光可鉴人,短者呈赤红之色,炙热之气扑面可闻,曹云熏双手划动剑诀,那两口剑便自行飞起,赤影剑向着张翼轸疾刺而去。 谢侯向她露出了一个歉然表情,“抱歉,这次又让你陪我闯龙潭虎xue。” 曹云熏一笑:“只是这次,你不要把我扔下一个人跑啦。”她双眉之间,忽然凝起了一道杀气,赤影剑攻到张翼轸身前三丈之处,便再也不能前入,她低喝了一声:“破!”五指之间,已有一条细细金线射了出去,剑锋之上顿时红光大盛。 张翼轸不禁动容道:“你这剑上,铸了太乙庚金?” 赤影剑上,已有一道数丈之长赤红色剑芒,飞前指,向张翼轸护身宝光如破腐石一般割开。 张翼轸“嘿”笑了一声,他一只大手,忽然间便凌空抓去,五指之间,有黑色雾气飞腾,丝丝作响,随即便将那剑锋,一把抓了手里! 谢侯这时朗声说道:“谢侯不才,愿效先父当年之故事,朱雀城归属,终须有个了结,便让我替先父,续完当年那一战吧!” 他心中,着实有几分不甘之意,要知道当年谢侯父亲,是与休宁岛主杜确那一场大战,没有多久之后,便张翼轸手下遇袭,受了重伤,后来郁郁而终。而这次,他虽是处心积虑,但张翼轸亦早已料敌机先。 只是双方都错进错出,被这一场局中,大一个变数所影响,走到了这面对面生死相搏之局,现这三人,便只有不死不休。 谢侯低啸一声,他硕大无比身躯,已经从空中凌空飞下,双手紧握成拳,以力挟泰山之势,向着张翼轸飞轰击过来。 这朱雀岛上,无数海浪,一波一波扑打礁石之上,似乎是见证着空中这三人战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