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没有头
李老三一大早起来见不着银元,正大发雷霆呢,也不顾湖大妮是有身子的人,对她拳脚相向。 不管咋样,湖大妮死活不松口,就是不说把银元藏哪儿嘞。 要不是想着卢氏还在医院,李新海真要留在李老三家里看热闹。 洪诚早就起来听李新海说故事,总觉得李新海说的事情不是空‘xue’来风。 “李家的人咋一个个都跟守财奴一样!”洪诚哭笑不得,“那一罐子能有几个银元!” 李新海不以为然,“能有一百多个嘞!” “一百多个也值不了多少钱,那一个银元现在也就两三块钱,一百多个银元也就是几百来块钱。”洪诚搞不懂,为了那些东西打的头破血流,闹得家破人亡的到底有啥意思呢,他们也不想想那东西到底值不值得他们这样六亲不认。“时代不一样,现在银元拿在手里又‘花’不出去,顶多就是收藏,当个兴趣爱好。” 李新海雨卢氏面面相觑,他们都以为银元有多值钱,听洪诚这么一说,反倒不那么羡慕李老三的狗屎运了。 不管李家为了银元闹到啥程度,都不关香芹的事。 今儿个出院,她还得去办出院手续。 “赶紧起来,咱们回去。” 香芹可不想在这地方再次碰到李老三,李老三家的狗咬了卢氏,他肯定还得到医院来。 洪诚开始叫苦不迭,他现在一有稍微剧烈一点儿的动作,就能牵动屁股上的伤口,就会感到疼痛。 “啡啡啡——”洪诚稍微翻个身。脸孔扭曲,嘴上直‘抽’‘抽’。 “别啡啡啡嘞,”香芹把湿‘毛’巾地给他,‘毛’巾还是热乎乎的,“先擦擦脸。我下去把出院手续办了,打个车过来叫你。” 洪诚这样,肯定走不远路,还受不了颠簸,也只能坐车回去了。 “你们这就回去啦?”卢氏有些失望。 香芹把医生给洪诚开的‘药’收拾起来,装塑料袋里。听到卢氏的话,稍微抬眼看了一下,“现在医院病‘床’紧张的很,我们住进来才没几天,刚动完手术。医院这边就让我回去把‘床’位腾出来。” “早点出院也好……”卢氏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违心。 多住一天的院,就意味着多‘花’一天的钱。不‘花’自己的钱不心疼,卢氏一点儿都不介意多‘花’李老三的钱。 洪诚出院了,搁家照顾他,香芹轻松,洪福也能落个轻松。 尤其是洪福,不用天天跑那么远的路,把吃的用的东西送到医院去。 不过等过完十五。就该忙起来了。 香芹也要忙,洪福也要忙。 不过香芹还好,香源饭馆是她跟段勇源和段祥合伙开的。就算她不在,那俩人也可以一块儿拿主意。 而且香源饭馆不缺人手,除了段勇源和段祥俩人以外,还有段文、薛丹凤、刘玲。至于段秋萍到底在馆子里做到啥程度,香芹决定过了年以后再听其他人咋说吧。段秋萍要是真的没有好好干,不用其他人说。香芹也会让她走人的。 洪福就不一样了,家里经营了那么大一个酒店。他不亲自‘cao’持着不放心。 而且洪家酒店的工作人员浮动很大,放了大假以后。以前有的服务员都不回来干了,这时候洪福还要费心重新招人。 等洪诚好些的时候,也就过了十五。 洪福去酒店张罗开张的事儿,结果酒店里的情况让他大吃一惊。 原本守店的郭涛不见踪影,酒店被一群不知名得陌生人给占据了,甚至还在里面开起了棋牌室。 洪福傻了,他进自己家店里,还要被人问‘弄’啥的。 他还想问这些人是‘弄’啥得! 他虽然‘激’动,却还没有失去理智,找不到郭涛,就找上了聚众打牌的管事。 管事是一个姓齐的中年男人,叫齐大平。 俩人一‘交’流,谁都说此地是他们的店—— 洪福说这地方是他经营的酒店,齐大平说这里是他的棋牌室。 齐大平原先有个很小的棋牌室,小的还没有普通一户人家的院子大,而且棋牌室里面的设备啥东西都很简陋,寒酸的很。 郭涛经常去他那个小棋牌室打牌,欠下了一屁股赌债,少说有两万块钱。 虽然郭涛欠的是别人的钱,可是别人找郭涛要不回来,就跑去找齐大平,咋说那也是在齐大平的棋牌室里发生的事情,齐大平多少也担些责任。 齐大平找郭涛要债,郭涛拿不出钱来,索‘性’就把洪家的酒店抵押给了他。 齐大平到酒店里来,那可高兴,跟他原先那个地方比起来,这里简直就像是富丽堂皇的宫殿。 在得到郭涛允诺的那一天,齐大平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棋牌室搬到了洪家酒店。 知道了整件事情后,洪福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郭涛真是死‘性’不改,还过分到连别人的家都败! 这个叫齐大平的也不是啥好东西,他就不动脑子想想,他手里无凭无据的,咋可能会成为这家店的主人呢? 洪福耐着‘性’子跟齐大平好好说话,“那个郭涛就是搁我们家店打工的,他说把这个店抵押给你,他说的话根本就不顶事儿。” 齐大平抱着手臂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俨然就是要在这里占山为王的态度,“那我管不了那么多,反正郭涛说把这儿抵押给我嘞。” 他挑衅的看着洪福,好像以为洪福不能拿他怎么办。 洪福不怒反笑,“你是外地来的吧?” 他也不在平先打听打听,得罪了他们洪家会有好果子吃? 洪福对他语重心长,“我看你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郭涛欠你的钱。拿我的店抵押,你说这合不合理?” “不管合不合理,你先让他把钱还回来,他要是把钱还清了,我马上从这里撤走!” 齐大平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他顶多就是个无赖! 洪福按捺住心里的怒火。严肃的神‘色’清晰明了的表达了他此时得不快,“你要是非要这样的话,那你可别怪我没跟你好好说。” 齐大平也是个大老粗,他认事儿不认理。他也听说过郭涛和洪家酒店老板的关系,“你是郭涛的亲戚吧,我听说你还是他亲舅。你别跟我说他欠了钱把这地方抵押给我合不合理,你就说他欠了钱,该不该还!” 洪福极度不高兴,“他欠你的钱,你找他要去啊。亲戚还有亲疏远近的,他欠了钱,我这个当舅的就该替他还啊?你咋不找他亲爹亲娘去啊?” “郭涛现在连个鬼影都找不着,你让我上哪儿找他亲爹亲娘去?”齐大平放下双臂,紧握起双拳,瞪着眼,凶神恶煞的像是随时会爆发。 洪福可不怕他一个大老粗,他一个老人家动起手来不如他。难不成就没有别的办法治他了吗? 洪福并不想把事情闹到多么严重的程度,都说和气生财,不翻脸把事情解决。他吃一点儿亏也不坏,吃亏是福。 别说洪福没有给齐大平机会,“我这儿的东西你用也用了,动也动了,不见的那些我怕也不算你头上嘞,你要是现在从这儿撤出去。咱们啥事儿也没有。” 齐大平冷笑起来,他会怕一个单枪匹马的老家伙? 他蛮横道:“我还就告诉你。见不着钱,我就不走嘞!” 洪福是块儿辛辣的老姜。可不会因此就一筹莫展且忍气吞声,再说了平县是平县人的地盘,还由不着几个外地人在这里撒野。 洪福没有给齐大平多余喘息的机会,当天就去派出所报了案。 警察过来,勒令齐大平从洪家酒店撤走,不但如此,还要赔偿洪福的损失。 这些天以来,齐大平占用这里的东西,可都不是免费的。 本来过年期间,酒店不营业,赚不了钱,但是齐大平这么一闹,就好像店面租出去了一样,还多收了几天的租金。 要真的算起来,洪福可没损失啥。 至于郭涛,等到找到他的时候,洪福可要好好的跟他算这笔账。 不过就算洪福不找他,也自然会有人找他的麻烦。 因为齐大平这件事,洪福一连两天都没有回家,香芹和洪诚都着急了。 俩人一块儿从家里出来,到了酒店才知道是咋回事儿。 说起郭涛,都气的不信,不过洪福庆幸,好在郭涛不是他的儿子。 这要是他的儿子,他早就被郭涛的恶行气出心脏病来了。 洪福对洪诚千万告诫,赌博不是好东西,绝对不能沾不能碰,‘弄’不好就要倾家‘荡’产的。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洪诚想起来,香芹曾经跟他说过洪家的酒店这两年会面临一次大危机,也不知道香芹谁说的是不是这场危机。 洪诚背着洪福,偷偷的请教香芹,“你以前说过咱们家的酒店会出事儿,是不是就是这件事?” 要真是这件事的话,也算是有惊无险。毕竟是郭涛欠的赌债,跟他们洪家没有关系。他们洪家完全没必要帮着郭涛还钱。 而且这件事过去了,洪诚也不会那么提心吊胆了,不然一直对香芹的话耿耿于怀,那也是不好受。 香芹却不以为然,她也说不准洪家酒店的危机是咋回事儿。 在她没有重生以前,洪家酒店出事儿的时候,她还不在酒店里干活儿呢。她能记得的,也都是零星的碎片,就听人提起过说酒店差点儿破产啥的。 香芹想了又想,“我也不太清楚啊,我记得那时候你们都‘挺’忌讳提起这事儿的。” 香芹还记得,只要有人提起来,洪诚的脸‘色’就十分的不好看。 “你重生以后,好多事儿都改变了,你说这件事而会不会也变啦?” 其实洪诚觉得,香芹出现以后,最大的变化就是发生在他的身上。 他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想。要是他这时候还不认识香芹,说不定他还是那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成天‘花’天酒地,不务正业。 说不定就跟郭涛一样,‘混’迹棋牌室。欠下一屁股赌债,然后让他老爹还。 他心里的这个猜想,恰恰就是香芹没有重生以前发生的事实。 香芹说的酒店危机,确实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在棋牌室欠的赌债,比现在的郭涛欠的还要多。洪福为了给他还债,几乎倾家‘荡’产。 那是一段不怎么光彩的过往。因此谁都不敢在洪诚面前提起…… 香芹重生以后,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不管是不熟都变得不一样了,那也不能放松警惕,以后还得多多注意。 正月二十,洪家酒店重新开张。 发生了郭涛和齐大平的事情。洪福在各个方面更加谨慎了,尤其是在用人方面。 像郭涛和唐莎那样的,洪福也都算熟悉,可他们的言行着实让人失望。 这样的人,洪福不敢用。 但是吧,要是从外面重新招工,洪福对那些人也不了解,雇佣的话也不放心。 不管咋样。洪福都是进退两难。 洪福想起了香源饭馆的经营方式—— 香源饭馆是香芹、段祥贺段勇源仨人合伙经营的,用的人基本上都是自己家的亲戚,那也经营的很好。 拿来做一下比较。洪福就心寒。 郭涛也是他的亲戚,咋就会是那样子的人呢? 他这酒店里都开张了,香源饭馆却还没有动静,洪福每天看到香源饭馆紧闭的大‘门’,就会觉得莫名的着急。 好多人为了赚钱,都是起早贪黑的工作。香源饭馆的这些人到底咋回事儿? 洪福得问问香芹了。 香芹就在酒店,酒店刚开张。人手不够,她就来搭把手。 “香芹。你们那馆子啥时候开张?” 这都正月二十五了,菜市场都恢复营生了,大大小小得店铺也都陆陆续续的开‘门’营业,城里恢复车水马龙的盛况,但是香源饭馆紧闭的大‘门’前还冷冷清清的,让人实在觉得有一种违和感。 香芹对洪福笑答:“还得几天嘞,等正月一过完,馆子就开‘门’嘞。” 过了年,东原岭继续动工,洪诚也该忙起来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万物复苏,也是人们忙活的季节。 如果不是大型的聚餐活动,很少有人会到洪家酒店来吃饭。 不忙则已,一忙起来的时候,店里的人也只能看着别人吃香喝辣。 不过这时候来租房子的人不少,有外地人到这边来务工的,会在洪家酒店租个房间或者‘床’位。 不管啥时候,洪家酒店都能保证有稳定的收入。 这世上有人欢喜有人忧。 郭涛也真能跑路,公安出动,都没能找着他。 齐大平怪有本事的,还真的就找到郭涛的家‘门’上去了。齐大平天天到国假的‘门’上闹着要他们还钱,郭家的人对他闭‘门’不见,根本就打发不了这个瘟神。 齐大平是好打发的吗? 他现在亏大发了! 郭涛欠了别人的债,别人问他要不到钱来,就找他当冤大头。毕竟一切的人赌博活动都是在他的棋牌室里发生的。 郭涛欠钱不还,拿洪家酒店当抵押给了齐大平。洪福跟齐大平好说歹说没用,于是就报了案。 齐大平不仅赔了钱,还被罚了款。他开的那个棋牌室,压根儿就没有正当的营业执照。 齐大平的损失,谁来填补? 好在是那个债主,说只要他能把郭涛欠的账要回来,就分他一半。 齐大平心动了,这才这么积极的上郭家来讨债。 别说两万多了,就是把零头去掉,让洪玲一次‘性’拿出那么多钱来,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样作难。 洪玲受不了齐大平天天来‘门’上闹事,这天就带着他往洪家酒店来了。 洪玲一见到洪福,捶‘胸’顿足得哭成了泪人,还呼天抢地的哭诉着自己的委屈。 “大哥,你看看涛涛惹下的这么大的事儿。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嘞!”洪玲老泪,整个人憔悴不已,“大哥,你就借给我两万块钱,让我把涛涛欠人家的账还上吧!” 郭家确实可怜。可洪福已经决定了,哪怕洪玲眼里流出血来,他也不会心软。 两万块钱不是个小数目。 他要是为郭涛的祸事买单,那谁又来为他的同情买单? 况且,他不相信洪玲拿不出这两万块钱。 洪玲可怜是可怜心,也‘挺’让人生气的。 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见香芹要扶着瘫软在地的洪玲坐下,就把香芹拉到一边。 “香芹,你别管她。”洪福冷眼看着洪玲,“自己儿子的账,她自己不还。偏要我来给他们掏钱,她手里不是没有那个钱。” 香芹觉得不可思议,不由得瞪大眼睛看着满脸泪水的洪玲。 不知道是不是她得错觉,她好像真的从洪玲的泪眼中看到了一抹狡诈的光芒。 齐大平也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装可怜的‘女’人,“你有钱咋不还我?” 郭涛打的欠条,都还好好的装在他的口袋里。 洪玲哭的稀里哗啦,拍着大‘腿’痛哭失声,“我哪有那么多钱诶!” 兴许别人不了解她。曾经跟她朝夕相处的洪福还不了解他这个大妹子的家底吗? 郭家的家底,基本上都是洪玲这些年从洪家压榨去一点点的积攒下来的。 要是洪玲手里没有两万块钱,洪福以后就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洪福对洪玲瞪大眼。“你没有钱,你跟别人说别人会信,你以为我会相信吗?这么多年,你隔三差五的从我这儿拿走的,零零总总的加起来,恐怕也不止两万吧!” 洪玲目光闪烁。那些可都是她留着养老的钱啊!她才舍不得拿出来! 洪玲继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表演,“我从你那儿拿的钱。当时就‘花’完嘞!” “我不管你有没有‘花’完,我早就说过。从今以后,你别再想从我这儿拿到一分钱!”洪诚决绝道。 他对郭家仁至义尽了,以前的事情,他也不跟洪玲计较了,但是事态愈演愈烈,是个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洪玲今儿来,不管她是为了啥目的来要这两万块钱,香芹都觉得不应该。 香芹在一旁好言相劝,“你儿子欠人家的钱,你找着他,让他出去打工做个生意啥的,一边赚钱一边慢慢的把人家的钱还上。你这一开口就要这么多钱,我们也拿不出来是吧!” “能拿多少就拿多少!”洪玲大言不惭。 香芹哭笑不得,她严重怀疑洪玲根本就是听不懂人话。 洪福气的变脸,“你给我滚吧,还能拿多少就拿多少,滚滚滚,赶紧滚!以后你再往我家里来,我连‘门’都不给你开!” 齐大平可不是专‘门’来看热闹的,他还等着这些人给他一个准信儿。 “你们到底还不还钱?”齐大平早就不耐烦了。 洪福对他摆手说:“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你找他们郭家去!” “大哥——” 不管洪玲喊的咋动情,洪福就是充耳不闻。 洪福让二‘毛’把洪玲“请”了出去,耳根子和眼前都落了个清静。 齐大平已经见识过了,洪家不是省油的灯,确实不好惹。这平县,哪里都有洪家的人脉。 他本以为郭家有洪家撑腰,他才客客气气的没有放开手来行动吧。 今日跟着洪玲来了洪家一趟,齐大平才知道原来郭家和洪家早已有很深的积怨。 没有了洪家这个后台,郭家也就跟一根随意任人掰扯得豆芽菜。 齐大平就跟强盗一样,带人到郭家的‘门’上,将他们家之前的东西统统搬走,而且明确的跟郭家的人说了,他会把带走的东西变卖,不管卖了多少钱,就记到郭涛还他们的账上。要是郭家的人不把剩下的钱还清,他就会带人时常光顾郭家。 郭涛欠债不还还不‘露’脸,齐大平也不会让郭家的人好过。 郭家被洗劫一空,所有的家具跟家电都被齐大平的人搬走了,连睡觉的‘床’也没留下。 洪玲压根儿就不会算账—— 损失了这些东西,她还是不愿意还钱。 她也不想想,她原价买回来的那些值钱的玩意儿都是九成新的,被变卖也卖不了多少钱,能填补账单上多少空缺? 她要是把钱还了,哪怕不是一次‘性’还清,日子也不会过的这么辛苦。 天天被齐大平的人‘sao’扰,啥时候才是个头?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