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玄乎
偷猪的事情才过去一天,爱枝就从心里的‘阴’影中走出来嘞,甚至还跟大家一块儿津津乐谈起来。.:。 于是,香芹名声大噪。 好多人只知道香芹阻止了偷猪的事情,却都不知道当时的详细情况,再于是,各种版本的故事就传开嘞。 有人说香芹就是那不怕牺牲舍身炸碉堡的董存瑞。 有人说香芹当时灵机一动,远远的对那几个偷猪的人说,“别动,我是警察,统统举起手来,一个也别想跑”,威风凛凛的把人吓跑嘞。 那还有人说的更玄乎嘞,说香芹会啥样子的盖世神功,练过金钟罩、铁布衫,有刀枪不入的金刚不坏之躯,偷猪的那些人打不过她,就都夹着尾巴逃走嘞…… 今儿可天气‘挺’好,蔚蓝的天空澄净,稀薄的白云飘渺。也正应了那句“下雪不冷,化雪冷”,明明是大中午,迎着太阳也能感觉到丝丝暖意,冷的就是忍不住让人跺脚。 香芹去十字路口割些卤‘rou’,看见洪诚的桑塔纳停在诊所‘门’口,约莫着是洪诚搁这儿咧。 她一声不吭,割了卤‘rou’就要回去,正碰见洪诚跟另一个人从诊所里出来。 那个人香芹也认识,但他不一定认识香芹。 郭涛,洪诚的表弟,郭湘湘的亲哥,凭借着家里的这层关系,是洪诚家酒店的经理。 “香芹,我正要去找你咧!” 香芹勾着头。想要掩人耳目,还是没能逃得过洪诚的眼睛。 郭涛见是跟洪诚相熟的人,还是个‘女’的。态度马上就暧|昧起来,“哥,你开车送送人家呗。” 洪诚死皮赖脸的嘿笑几声,“她不会坐我的车的。” “你找我‘弄’啥?”香芹‘cao’着疏离的口‘吻’,明显对他不是很喜闻乐见。 洪诚厚颜无耻道:“你不去找我玩儿,我就来找你玩儿嘞呗。” “哪儿凉快滚哪儿玩儿去,我可没那工夫。”香芹正要走。听到不远处传来“呜啊呜啊”,像是刚生下来的小兽嗷嗷待哺的声音。她下意识的四处张望。在西头街边上的太阳地里看到一条母狗和它身边的七只狗娃子。 母狗形似狼狗,除了四肢和耳朵、脸廓上的‘毛’‘色’是黄颜‘色’的,其他地方‘毛’‘色’全黑。 它侧卧在一条已经看不清原来颜‘色’的破旧褥子上,身边的七只差不多有手掌大的狗娃子明显是刚下来不久。正嗷嗷的争抢着吃‘奶’。 不远处停了一辆三轮车,母狗的身边还有一位头发胡须‘花’白的老爷爷,应该是它的主人。 老爷爷‘挺’会享受,坐在小板凳上,跟前还有一个小火炉,火炉上还温了一壶茶水。 香芹灵机一动,想起了爱枝母子俩。 给他们抓一只看家狗回去多好咧! 她小跑过去,问那老爷爷,“您这狗娃子咋卖?” 老爷爷摇了一下头。“不卖。”不等香芹流‘露’出失望的神情,他又说,“我这狗娃子不要钱。只要你有本事把狗娃子从我这条母狗跟前带走,那狗娃子就是你的。” 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事儿? 别说香芹感到讶异,就连跟着过来的洪诚和郭涛也都蠢蠢‘欲’|动。 这样的事儿听上去好,看着简单,要做起来谈何容易? 母狗护崽儿就跟护食儿一样,谁要敢对它的狗娃子动手。那它真有可能给人拼命。哪怕是胆子再大的人,也会有所忌惮。 洪诚一靠近。就惹来那母狗的虎视眈眈,看它微微龇着牙,像是要咬人嘞。 他对那老爷爷笑道:“老大爷,您这狗娃子要送人的话,何必这么麻烦,你给我们抓一只不就妥嘞?” 老爷爷也笑起来,满脸的褶子簇成一块儿,像是一朵正绽开的‘花’骨朵。 “不是我给你们说大话,我这母狗可通人‘性’,你说啥话,它都能听懂。它那眼睛就跟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一样,怪你是人还是妖怪,它都能一眼就辨出来。” 听老人家说的可玄乎,郭涛轻轻的嗤之以鼻,明显是不相信。 他想当一回英雄,于是豪情壮志的拍了一下‘胸’脯,说话的口气也铿锵有力,“我来!” 郭涛上前两步,还没到跟前,母狗就察觉出来他的意图一样,对着他龇牙咧嘴的狂吠起来,那模样叫一个凶悍。 郭涛吓得连连后退,脸上布了一层惧‘色’,变得有些苍白。 见状,老爷爷轻笑起来,但听不出幸灾乐祸的意味儿,反而有些得意。 “黑子,卧。” 老爷爷一声命令,那叫“黑子”的母狗‘舔’‘舔’嘴巴,立马收声,安安静静的将脑袋搁在了前蹄上。 有了前车之鉴,洪诚哪还敢轻举妄动,他低头看着香芹手里装卤‘rou’的塑料袋,于是主意来嘞,“香芹,把你买的卤‘rou’借我一些。” 香芹狠狠地把洪诚鄙视了一下,郭涛虽然莽撞,但至少人家一开始有勇气往上冲。 “胆小鬼!”香芹嗔他一眼,之后亲自披挂上阵。 那老爷爷说的话听着有些夸大,香芹多少还是相信一些的。动物通灵‘性’,是真的不假。不过要从亲手从黑子身边抓只狗,她还是有些害怕。 香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在黑子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慢慢蹲下身,不把它当成一个人,至少能把它当成一个倾听者,她轻轻柔柔的说起来,“黑子啊,我有个妗子,她家也有个不大的小孩儿,而且他们家的老母猪也快下猪娃子嘞。我妗子家的男人不在,就她跟小孩儿俩怪可怜的,昨天家里还遭贼嘞,你看我能不能搁你跟前抱只狗娃子,给我妗子他们做伴儿去?” 瞧香芹那股认真劲儿,郭涛觉得可笑,于是哂笑起来,不过在她说完,紧接着出现的一幕情形,让他目瞪口呆。 黑子长呼了一口气,像是人的叹息声,然后喉咙里发出类似哀鸣的呻|‘吟’,让人听了感到心疼。 它扭头在一只小公狗身上‘舔’了几下,然后用鼻子将小公狗拱到香芹的跟前。黑子的哀鸣声更大嘞。 老爷爷似乎是个很感‘性’的人,不知道他是被香芹的话打动,还是极为明白黑子此刻的心情,立时就红了双眼,低头揩了一下湿润的眼角。 黑子的哀鸣声越来越大,最后“呜呜”起来,声音嘶哑,听上去像是哭泣。 香芹心里一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跪倒在黑子跟前,伸手抱住黑子的脑袋蹭了蹭。 她也不小气,又从袋子里拿出两片卤‘rou’丢到了黑子跟前。 给老爷爷和黑子道了谢后,香芹抱着狗娃子走嘞。 “真玄乎!”郭涛惊叹连连,看香芹的眼神与之前不同嘞,带着好奇与探索。 “这么听话懂事儿的狗,我还是第一次见。”洪诚也是啧啧称奇。 香芹点了一下头,颇为赞同,还意味深长说:“就是啊,比某些人听话懂事儿多嘞。” 听出她是意有所指,郭涛偷笑起来。 见他贴香芹那么近,洪诚心里不舒服起来,一心想把他打发离开,“涛涛,你再去诊所接着劝我舅回去过年。” “我能劝得动吗。”郭涛不像是没自信,反倒是不愿意去。 洪诚拉住郭涛,“那要不你先回酒店去。” 两人停下的时候,香芹已经走远。 她抱着小狗,带着卤‘rou’回南院。 因为南院来的客人,她才跑出来割了些卤‘rou’。 来的人是薛丹凤的弟弟薛丹龙。 堂屋里又是菜香又是酒香,小小的方桌被薛丹龙一个人霸占,跟前还是一瓶茅台,已经喝上脸嘞,满脸红光。 段文没跟他坐一块儿,而是跟段勇源坐在炉子跟前烤火,薛丹凤抱着手,远远的坐在北屋‘门’口。 这三人的神‘色’都不咋好看。 香芹进到堂屋里来,察觉出沉闷的气氛,也没吭声。 薛丹龙烦躁不堪,对她怒喝:“赶紧把‘门’关上,你想冻死谁哦?” 实际上,他说话的时候,香芹已经把‘门’关上大半儿嘞。 见她拎着卤‘rou’,还抱着一只狗娃子,薛丹龙火气又上来,嫌恶道:“你恶心不恶心!” 说了,他一把将香芹手里的卤‘rou’抢了去,搁桌子上摊开塑料袋,迫不及待的用手捏了一片放嘴里大嚼特嚼。 香芹能忍则忍,就当是买回来的东西喂了狗。 其实她对这个薛丹龙没有一点儿好感,薛丹凤是个没脾气的人,好像她的脾气都过度在她弟弟身上嘞。 薛丹龙最会喧宾夺主,搁谁家家都能当成自己家,看见啥好东西好吃的从来不讲客气,直接拿住就用、拿起来就吃。 带回来的那几瓶茅台酒,段文自己舍不得喝,而且那明明还有半瓶,薛丹龙还非得再开一瓶新的。 他一来就把香芹当佣人使唤,叫她去厨房连炒了好几个菜,这卤‘rou’也是他说要吃的。 一口酒、一口菜、一口‘rou’,薛丹龙吃的好欢乐,对周围的人脸‘色’视若无睹。 香芹忍不住心想,这人搁自己家里,该不会也是天天这样吧,那还不得把家里吃穷嘞? 薛丹龙打量着香芹跟她手里托着的狗娃子,忽然笑起来,“狗娃子的‘rou’可好吃,又嫩又香,这要是做出来,又是一顿菜!”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