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甄家一行
不过一会儿，一个身着浅粉色绸缎的大丫鬟就进来了，未语先笑，“让赖家奶奶多等了，老太太一醒就叫您去哩。” 楚兰细细观察一番，发现这丫头面色不变，一应笑着，倒是先前那娇媚的丫头没了踪影。心知这必然是甄家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才有此城府。 淡淡的开口，“和外面一般叫我楚先生即可。” 这丫鬟一滞，应了。 几人行至大堂，刚登了台阶，一个刚留头的小丫头立刻掀起帘子，脆生生的喊道，“赖大奶奶来了。”那大丫头听了，笑着对小丫头说，“往日里说你最是聪明不过，今儿个也喊错了吧！赖大奶奶是脂粉中的豪杰，要叫楚先生。” 小丫头听了，俏皮地眨眼，“楚先生请。” 楚兰见她实在可爱，塞了个封儿给她二人，小丫头捏捏荷包，硬的银角子，喜不胜收。连忙对着楚兰又是一福儿，“见过楚先生，先生万事如意。” 大丫头冷峻不惊，对着楚兰道，“谢先生赏，这丫头最是精怪的。” 入了大堂，楚兰没空感叹‘登堂入室’的感觉，一屋子的丫头婆子，中间坐着一个酱色衣服比贾母大些的老太太，身边围绕着七八个装扮华贵的年轻姑娘，只左右手五个妇人，五人年纪相差颇大。 “呵呵，可是最近金陵城传遍了楚先生？”甄老太太笑呵呵的问道。 “见过老封君。”楚兰抱着女儿一福，赖尚荣跟着楚兰也拜见了甄老太太。 那甄老太太一见赖尚荣果然也是喜欢的不得了，连连招手叫过去，对着下手的媳妇儿说，“你看看，这孩子打扮得多体面，我就说你们该好好跟楚先生学学，别把我孙子都打扮的灰突突的。” 几个妇人连忙称是，倒是最小的那个夸张的笑道，“可不是喜庆的，不过我倒看着楚先生抱着的哥儿欢喜。” 赖尚荣一听就紧张了，蹬蹬跑到楚兰跟前，伸手拦住，“不许抢我meimei。” 那年轻妇人愣了愣，张口结舌，“我道是哥儿，原来是姐儿，果然有楚先生风范。”众人听了大笑。 笑了一会儿，发现楚兰还没落座，连忙让楚兰再右边主位坐了下来。 “可真是个好孩子。”甄老太太笑着总结，一旁的红衣女孩儿忍不住的问了，“楚先生智斗郑家齐的事可都被说书先生说了呢？要是外面的人知道楚先生是个女儿身，还不知他们怎么夸赞呢？” 楚兰淡淡一笑，“恐怕到时就是一身骂名了。” 年龄最大的杏色衣裳女孩神色一沉，道，“都是些假道学，他们自己不事生产没那个本事养家糊口，嘴巴唧唧歪歪的深怕女人超了他们去。” 大夫人连忙喝道，“盈方，谨言。” 甄盈方吐吐舌头。楚兰倒是颇为欣赏甄盈方，可在别人家中又不能直白的说，“她说的好。”之类的话。要她默认大夫人说的是万万不能的，因此，方说，“女子自强些总是好的，不至于让人欺负了去。” 甄老太太也是认同，“楚先生说的再理，你瞧瞧，金家的秀才一中举人就将妻子以恶疾之名休了？要是金家娘子不强些能像现在这样拿着钱财独自和儿女逍遥过日子，但凡弱些恐怕她儿女都护不住了。” “老太太教训的是。”大夫人低头敛眉。 楚兰倒是欣赏甄家老太太了，暗道此人不愧深受皇帝敬爱，想来性子也是一大原因。 “老太太我倒忘了介绍了，这是大媳妇、二媳妇、三媳妇、四媳妇，最刁钻就是五媳妇了。”楚兰连忙一一见礼，甄母又接着介绍道，“这是我的几个孙女和外孙女。叫你来就是让她们开开眼，省得被她们没见识的娘教的小家子气了。” 楚兰连连说不敢，甄母才笑着继续道，“以前只道楚先生会好几国语言，今儿见着了你送的礼物，听闻是你自己画的？”说的是楚兰图节省，赖嬷嬷图面子，挑出以前楚兰画的油画了。 “拙作，不敢称道。” 其中一个圆脸女孩惊叹，“我见夫人的画可比真真国的西洋画还要好些。” “真真国？”楚兰一愣。 圆脸女孩解释道，“我一个跟着父亲跑商的表妹说她去过真真国，那里有黑棕皮肤的，还有红发白肤的，其中红发的女眷都爱画油画，当然，比不得先生画的精致。” 楚兰一听，猜测真真国是西方人的一个殖民地，接着问道，“那真真国在何处？” 圆脸女孩摇摇头，“只知道在东南方位，隔着海，是个大岛。去一趟不太方便。” 楚兰遗憾的摇头，心下想等回去再探探真真国到底在何方？她一身男装并非是为挣钱，而是为了政治地位，可赖大为奴，不成器不说，她是女儿身，在古代要得到政治地位谈何容易。最终，还是为了得到各国消息，在目前国人不受重视的外交立功，换取女儿的良民身份。 圆脸姑娘不知道，可不意味着甄母不知道，老太太乐呵呵的补充，“往前在宫里时还听过真真国朝贡过，不过几十年没消息了。” 楚兰眼睛一亮，国人最爱什么？开疆扩土，哪怕是文人也视此为最高抱负。 就是不知真真国说的是何种语言了？ 楚兰好奇，这点确实连甄母也不知道的。 楚轩年龄小，可是跟着楚兰是南来北往，阅历丰富，知道母亲一直抱着她累了，连忙张开双臂要甄盈方抱她，只把甄盈方乐的。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甄母突然反应过来，“楚先生哪里人？怎么白话说的这么顺畅。”众人目目相觑，方才发现这个问题。 楚兰想了想，发现前世今生自己都是西北人，只好说道，“秦州天水郡人氏。” 甄母奇了，“听着还真不像。” “家中一直说的是官话，天水郡的话我也不会说哩。”楚兰说道，暗道上辈子家在西域，那里民族语言倒会两句，天水郡的话就一点都不会了。 甄母方才点了点头，这边圆脸姑娘也就是甄母的外孙女孙梦婷已经歪着双丫髻央着楚兰跟她说四处奇闻了。 “表妹这么喜欢听外面的事，莫非要远嫁不成？”众女打趣道，谁知孙梦婷年纪不大，一点都不羞，“jiejie们好没理，婚姻乃父母媒妁之言，难不成jiejie们还能给我做主？” 众人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