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赖大侍奉主子妻，王氏出手势得财

    赖家的规矩多学自贾家，拜见了老子娘才跑到媳妇儿房中，准备成就好事，"娘子，今儿个咱早点歇息，快把儿子送到老娘那去，省得闹得咱上不去下不来的。"

    楚兰正和焦氏说话，赖大来了这么一句，可把人羞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焦氏也是面色发苦，好容易下定决心巴结巴结有大能耐的嫂子来，谁想到遇到这一档子事，只恨自己以前眼拙，没看出大嫂竟能让主子们也当平辈的相交。见赖大一脸的猴急之色，也不好意思多留，匆匆留下改日来看嫂子就遁地而逃了。

    赖大倒是无所谓，脸皮厚有脸皮厚的好处，顺着就揽过楚兰，在脸上亲了一下，"娘子，小的今晚保管伺候的你舒舒服服的。"

    楚兰柳眉一竖，开嘴就要说教赖大，反被钻了空子，赖大尝了滋味，更不肯放过楚兰了，"好娘子，你就我主子，奴才求你可怜可怜我吧！奴才吃素吃的都快变成兔子了，眼睛都是红的了。"

    楚兰可没赖大的脸皮厚，不过比起从前也有了进步，小声的说，"我算哪门子的主子。再说昨天不是还……"话却是说不下去了，赖大的大口趁机占上便宜，这时候可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没等过瘾，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赖尚荣睁眼大哭，赖大苦着一张脸，三角眼都挤成扁的了，不甘不愿的撒开媳妇儿，抱起了儿子。

    "等我哈，我先把儿子给老娘送去，让她也稀罕上一晚。"

    赖大一夜春风几度，王夫人却是睡不着了，冷着脸，周瑞家的站在下手，弓着腰，脸上的冷汗直往下冒，嘴里喊着冤，"奶奶真的错怪小的了，这赖大家的不知从哪里学会了查账，见天的翻着旧账查，小的托主子福挣的那点子家底可是赔的一干二净的，真的从公账上划不来银子啊！"一开口就倒进了无法贪污的悲哀，这主子都贪不上，她怎么蹭些呢？好在王夫人帐算的糊涂，从她的嫁妆里也能划拉出来一些，填补了自己赔出去的银子。

    "哼，这是你没本事。"王夫人最是爱财。

    周瑞眼睛一转，凑到王夫人跟前，悄声说，"赖家可是发了大财，那风雅绣行就是赖大家开的，日赚斗金。"

    王夫人听了不太乐意了，冷声道，"这个家就是因为有这起子奴才才弄得乌烟瘴气的，本分的事不做好，倒学会给自己谋利益去了。可恨那老虔婆护着，要搁我这早就抄了。"

    周瑞听了，脸上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连不迭应声，"可不是这么说，还说是什么举人家的女儿，不是奴才身。要我说一个二个还不都是下贱胚子。"

    王夫人脸色稍缓，"他们那店可不是借着咱家体面开的，说不定连本都是从公账上走的，你暗地里好好查查，要是话，我就禀明老太太，把赖大家的给打发出去，店给收回了，也是件美事。"

    周瑞一听就苦下了脸，"这，赖家老爹是大管家，我能查出什么呀。"眼睛又转了几转，"那赖大家的不是绣品好么？不如让就拘着她给您绣些绣品，她受不了了再提醒她分您些股，直接入主子您的帐不比划入公账的要好。"

    王夫人这才转怒为喜，"还是你最会办事。"

    二人间细细商议了一番，竟然将楚兰当成了家里的下人了，准备好好磋磨一番才方解气。

    "这个是蓝色。"林之兰信誓旦旦的说，小脑袋点了点。

    楚兰叹了口气，她算是明白徒弟的问题出在哪里了，可惜没得治，天生的蓝绿色盲，放下手中的线，想了想才开口，"你哥说让你学些制衣裳，我看你不用再学这一块了。你的手艺也是好的。"

    林之兰急了，满头的汗，可怜兮兮，"师傅！我一定能学好的，您就教教我吧！"

    旁边的赖尚荣摇摇拨浪鼓，嘴角流下两缕晶莹的口水，"绿，绿，啊~"

    林之兰疑惑的望望桌上的线，明明是蓝色的啊。楚兰一听儿子会说话了，顾不得林之兰，一把抱起赖尚荣，逗道，"叫娘，娘。"

    赖尚荣不买账，小手纸着线，"绿，绿。"小脸很是焦急。

    楚兰正逗儿子逗的起劲，香儿进来禀告周瑞家的来找她，楚兰恍惚记得赖大说过得罪了周瑞，自己理不清豪门大院的关系，索性让香儿去禀明赖嬷嬷，"你去跟婆婆说，就说哥儿会说话了，我就不去见周瑞家的了。"香儿领命出去了。

    林之兰见赖尚荣人还尚小，执着的紧，手一直伸着要那把线，就拿起，递到赖尚荣眼前，小人儿一把扯过，展开一脸的笑容。

    楚兰囧了，这儿子真不给人省心，一开口不叫爹娘，竟然是绿，从床头抽出认字卡中的绿字，"绿，这是绿。"

    赖尚荣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看看手中的线，又看了看字卡，也是绿色的，上面的画比较好看，扔掉了线，"绿，绿。"指着卡片。

    林之兰深受打击，卡片上的颜色她也看的是蓝的，瘪着嘴巴，"师傅，我眼睛是不是有病，怎么看的都是蓝色。"

    小姑娘如此问，楚兰只好点了点头。

    林之兰毕竟年纪小，一时忍不住，低着头抹着眼泪，抽抽噎噎，"对不起，我不该为难师傅的。"心下也知道师傅为何说自己学不得了。

    林之兰毕竟在家业学过些规矩，不过都是奴才的规矩罢了，此刻哭着也不敢出声，掉着泪珠子，楚兰的心看得直发疼，女工在这个年代可是相当重要的。将卡片塞到赖尚荣手里，放回床上让他自己玩，想了想才安慰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师傅，我定然要教你些本事，这个设计衣裳也是多看天分的，在这也不算稀奇的。不如跟着我学些算术、认字可好。"

    楚兰微微一笑，想到赖大已然掌握了印度数学，现在是看见和尚做手印就变成算术公式。说起来赖大在这一块还真算学的快的，1个月就基本掌握，3个月就能心算了。目前在赖家，赖大的地位是稳步上升，赖老爹更是将所有的账本都交给他看，连赖二也多次求着赖大帮着看账了，出了个大风头。

    林之兰还算懂事，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我在家用风雅绣行教的阿拉伯数字记账，很好用，就是要哥哥帮我合计一下。"

    楚兰一听，觉得世界很是玄妙，这第一批学会阿拉伯数字竟然都是女孩子，她貌似无意中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心下一动，一个想法破土而出。

    赖嬷嬷送走了气急败坏的周瑞家的，暗道幸好媳妇儿不愿意见到她，才能免去许多是非。但自己焉能不气，一个小小的媳妇，就敢给他家脸色看，要她看还不盯上了媳妇儿开的绣行。这王夫人一住进荣禧堂就嚣张的过头了，真真当老赖家没人了不成？

    赖大一进府就见鱼儿探头探脑的，喊住了鱼儿，鱼儿连忙一福，"大爷回来了，快去瞧瞧老太太，刚周瑞家的来说让大奶奶给王夫人绣百字千孙的帐子，老太太可气坏了。"鱼儿也是吓坏了，赖嬷嬷的脸色实在吓人的紧。

    赖大一听也气了，他周瑞是个啥玩意儿，这样就欺负上门了。

    冲进门，"老娘，您可不能看着外人欺负您儿媳妇儿不是，她可是对赖家有功的。"

    赖嬷嬷一瞪眼，"吼啥子，我能不知道，就当没这事，也别跟你媳妇儿说，省得她心里不舒坦。"赖嬷嬷心知楚兰为人虽谦和，却是一身的傲骨，更是正气十足，要不然也不会常跟赖大说不占国家的便宜，应该纳税支援国家建设之类的了。

    赖大缩了缩肩膀，讪讪笑道，"我这不是气的吗？他周瑞算什么东西！"

    "行了，行了，一块儿去看看荣哥儿，听说会说话了。"赖嬷嬷想起香儿禀告的事，转怒为喜，赖大一听，不等赖嬷嬷，自己就跑回了房里，赖嬷嬷摇摇头，自己跟上。

    "我儿子会叫爹了？"赖大进门第一句话就让楚兰没好气，哭笑不得。

    香儿一见，连忙带着林之兰退出。

    "什么爹，连娘还不会叫哩。"说道这，楚兰就气，上辈子她的小侄子第一个叫的可是姑姑，可自己生的儿子居然不买面子。

    赖大一听，沮丧了，嘟囔道，"不是说会说话了么？"

    赖尚荣颇买老爹的帐，从床头一堆的卡片里翻出一张，指着，"红，红，红。"

    赖嬷嬷一进门就见大孙子指着一张写着红色字的卡片叫红，脸上笑成了一团，"哎，我的大孙子，都认字了。"

    赖尚荣也是一惊，翻出一张卡片，"这是啥？"

    "绿，绿……"

    楚兰摇头，这主题偏的，不是该一家人教他叫奶奶、爹娘之类的么？

    "行了，你们夫妻两人自己聊，我带孙子过去给老头子瞧瞧，让他也乐呵乐呵。"赖嬷嬷抱走了赖尚荣。

    儿子第一次开口没叫爹娘，赖大和楚兰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赖大反应快，"这熊孩子，要不咱再生一个闺女，闺女听话，保准先叫爹娘。"

    楚兰无语，赖大是没救了，什么都能和那事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