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歪打正着
“什么先生”琉璃随口反问了一下,文人墨客许多都有改名号这习惯,究竟是什么先生她倒也不以为意。不过他说“摹”得太像了,难道说外公这种字体很有名可是据她所知,这就是外公独创的字体啊,当然他确实有出名的资格,可是印象中他一直极低调,从不是声名远播那种人,因而实在不太能理解掌柜的反应。但还是很高兴的,对蕊儿的表现也表示赞赏:“你应对的极好,往后再问起,你就说是少爷,勿要说漏嘴便是。” 蕊儿点头,又道:“这掌柜还向奴婢打听您,奴婢说,你要是还想做咱们的生意,就什么都不要打听,那掌柜连忙闭嘴了,但还是对您的字爱不释手,后来是亲自为您裱的呢。” 琉璃点点头,“往后咱们多照顾他生意便是。” 屋里没了旁人,主仆俩度过了难得的安静的一个下晌。 日落时分李嬷嬷带着身酒气回来,见着琉璃坐在廊上玩墨团儿,蕊儿在缝衣服,便一只脚踏上石阶,叉腰道:“夜里我还要去梨香院儿与碧云她们吃酒,晩饭就不回来吃了。” 琉璃撩眼看她进屋去换衣,低下头又慢条斯理去搔墨团儿的耳朵。 李嬷嬷换了衣又出去了,这一夜小跨院十分平静。 翌日是余氏的正寿,虽然庆贺过了,但本房里几个子女还是该去请个安的。 李嬷嬷半夜才回,琉璃洗漱完时,她还睡得像只猪,便叫蕊儿拾掇好,一起去前院。 晴日仍在继续,琉璃脚下生风,不一会便到了长房外。不如想象中的祥和安谧。眼下的长房大院竟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息,院门口开着,廊下站着的两个丫鬟面色惊惶,正厅中无人,反倒是侧厢房传来嘤嘤哭泣的声音,苏姨娘陈姨娘的小丫鬟都紧绷着脸站在门外,仿佛出了大事。 琉璃才要去往余氏房中。那厢房里就闪出一个人来。正是采芹,采芹火急火燎地问丫鬟:“吴大夫倒是来了没有这都要出人命了,还不去催催” 那惊惶不安的两个丫鬟便就立马跑了出去。 琉璃认得那是丫鬟们的房间,不好去管人家的闲事。到得余氏门外,便听她在内叹气:“看这丫头平日也还正经,怎么偏走上这条路一大早搞得乌烟障气的。” 琉璃站在窗下,眼下无人通报,她也进不了去,便且在廊下等着,使了个眼色给蕊儿。 蕊儿早有着万分惊疑,当下就去了院门外。 这时屋里苏姨娘也叹起气来:“jiejie别太难过,这也是她命中注定。只是这上好的日子凭白添了晦气。让人郁闷。” 屋里默了会儿,而后余氏道:“这件事要压下来,府里这么多姑娘,若是让外人知道出了这种事,必然有损闺誉。你过去看看。钱长胜来了直接让他过来。” 琉璃听得苏姨娘要出来,忙咳嗽了声,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小说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屋里静了静,苏姨娘道:“外面是谁”琉璃恭谨地道:“今儿是夫人的正寿,琉璃特来给夫人请安。” 说了等了会儿,苏姨娘掀帘出来,淡淡地道:“是九姑娘。今儿院里有事,夫人不得空受礼,姑娘且回去罢,改日再唤姑娘说话。” 琉璃应了声是,抬步往院门口走了。 正碰上蕊儿要进来,琉璃拖着她上了去园子的长廊,到了无人处才道:“怎么样” 蕊儿脸色雪白,睁圆了眼睛,半日才挤出句话来:“太可怕了明明是在梨花院散的酒席,不知怎么跑到了西边小葫芦院去,跟人厮混到天亮,结果被人捉到了” 琉璃道:“谁跑到西边” “红袖”蕊儿咽了口口水,定了定心神说:“早上是倒夜香的仆人发现了她,她们说她当时睡得迷迷糊糊,身上一丝不挂,就一床破褥子裏着,身子底下,湿乎乎地她,她们还说,她早就不是闺女了” 蕊儿一张脸腾的红透了。 琉璃也像个木头人般呆了半晌。 红袖与人私下秽乱的事顿时在府里各个角落传播开来,不管钱长胜如何下禁令让人闭嘴,都改变不了府里下人男女之间成风的事实。消息走漏到街头巷尾,便有人将此事参了何老太爷一本子,何老太爷怒气攻心,一个不支便病倒在床休了朝。 老太太自然拿余氏问责,余氏早恨红袖不争气,不管她如何喊冤,也在当日就将她遣了回去,这番又受了老太太排遣,便索性将她老子娘唤来,要到南边儿找户人家卖了,自此不准入京来。 余氏要将红袖卖掉的消息传来的那天晌午,琉璃在小跨院搔着怀里猫脖子冷哼:“倒不知要便宜哪个糟老头子” 蕊儿不解:“姑娘这话怎么说” 琉璃扯了扯嘴角,不作声,配合着李嬷嬷立规矩去了。 梨花院聚会吃酒那夜,散场时胡进藏在穿堂门后,而琉璃则躲在胡进身后的墙脚跟。红袖带着一身酒气出来,与碧云等人在三房外分了道,胡进尾随她到了葫芦院外,拿一块浸过烈酒的布捂住她口鼻,拖到了院内。红袖醉得晕晕乎乎,琉璃听得胡进打了她两巴掌,才丢了块石头进去。 胡进做贼心虚,当即衣衫不整跑了,琉璃进到屋里,见红袖上衣已被扒了,被酒薰得两颊通红,两只手捂着胸,动作不堪入目,怕她冻病惹出事来,便就近去隔院拖了一床值夜婆子的破棉被将她包住。 原本打算就这么给她个教训罢了,反正胡进也没得手,然而活该闹出后面这些事,琉璃才走到门口,就听她喊要小解,还没等琉璃到得床边,就见一股液体已顺着被角流下来,琉璃目瞪口呆,上前掀开她被子,只见整个下裳都湿了,这要是湿乎乎沤一夜如何得了于是索性将她衣服全扒了,裏了被子,于是便有了第二日那些事。 红袖从前是不是处子她不知道,但那天夜里胡进没有得逞这是肯定的,他也不可能有倒回来再作案的胆子,所以红袖的确冤枉。余氏还打着把毓华送进宫的主意,出了这种丑事,又怎么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小说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可能再留她在身边即便不让她死,也定然将她送得远远的,一个黄花大闺女被当做破鞋卖了,将来捡到的人岂非是白得了便宜 晩饭后蕊儿假口称去大厨房借白糖,从李嬷嬷眼皮底下出了院子。 而此时后巷里红袖家中,正是愁云惨雾一片。红袖的爹娘兄弟都在府里当值,近日动辙被人指背皮,早已憋了一肚子牢sao,如今除了睡觉,连家都不愿回来了。红袖娘虽然也恨,但到底是身上掉下的骨rou,见她不吃不喝地眼泪流个不停,晩饭后出门前便也嘱咐小女儿红梅下了碗面给她。 “这事儿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这会儿有空哭哭涕涕的,早做什么去了早些去了南边儿也好,省的带累咱们” 红梅把面碗啪在放在她床头,伸手拿起橱柜里一件水绿绣花小袄在身上比来比去。 “你走了正好,这些衣服可都归我了反正你还不知道要嫁给哪个糟老头子,收着也糟蹋了” 红袖气得两腮鼓起,撑着身子坐起来,拿起那碗面朝她砸过去:“滚” 红梅被泼了一身油水,跳起来退到窗边骂道:“你发什么疯”回头飞快抓起那件簇新小袄,拔腿往外跑了。 红袖抓起筷子丢过去:“给我滚” 红梅走后,屋里就一片清静了,红袖无力地伏在枕头上,失声大哭,似乎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哭出来。 她曾经是何府大夫人、新任都察院副都御史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她的风光曾是全家人的骄傲,可是一夜之间,她就成了众人眼中的破鞋,成了全家人的累赘曾经最信任她的主母要将她卖到偏远的南边,而她的父母兄妹不愿多看她一眼,曾经那么多巴结她的丫鬟、婆子,如今避瘟疫似的避着她,全都在背地里说她是水性杨花的荡妇她这辈子还有什么盼头还有什么好留恋她还不如去死 她抬起头来,看着打开的橱柜里一条麻绳,那是她收到消息后就准备好了的,她只要把脖子套进去,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 她爬下床来,将绳子拿在手里,眼泪再度如雨般滚落下来。红梅是她的亲meimei啊从小到大她什么都让着她,她看中她的首饰,她给她了,她想去给三少爷做丫鬟,她想办法把她送进去了,如今她被人逼上了绝路,她的亲meimei竟然为了几件衣服恨不得她早些被卖出去世间亲情,当真比纸还薄啊 她哭得肝肠寸断,几欲昏厥。 她不要再受他们的白眼了,她不要再听他们的嘲笑和讥讽 她抬起头,将绳子挂上屋梁,搬来凳子把脖子套了进去 “红袖红袖” 迷糊之中她睁开眼来,面前有个人影渐渐清晰。 蕊儿 ps: 周日起双更一周,周一周三周三三更。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