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黛玉恼火
在黛玉前往荣禧堂的路上时，贾母正与贾敏谈话。 “敏儿呀！你这次回来后，不知何时才能再次回来了！”贾母叹息着轻拍贾敏的手，“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当初本想你嫁得不算远，可以随时去看看，谁知......” “母亲，女儿......”贾敏眼眶红红的看着贾母。 “唉，圣上有令，哪能不遵从呀！若是当初你留在京城，我们母女俩就能常见面了。黛玉、冷瑶、旭宸必定也会与我这个外祖母更加亲近了。” 贾敏低下头不语。母亲这是在责怪自己吗？ “若是那几个孩子能在这里多留些日子就好了。我也不会如此想念了！”这话里话外竟是隐含着希望孙女、孙子留在身边的意思。 贾敏低头不愿言语，忍不住拽紧手帕，心中万分失落、苦涩。虽知母亲对自己再三暗示不能亲上加亲不满，但这竟是在逼自己让儿女留在贾府吗？难道那贾宝玉是母亲的宝贝孙子，玉儿、瑶儿、旭儿不是她的孙女、孙子吗？怎能...... 正在贾敏不知如何回答时，只听下人来报：黛玉姑娘来了。 “母亲！”黛玉一进门便看到母亲的样子，只觉得恼火，这些人竟让母亲受了委屈。原打算息事宁人的想法瞬间消失。于是便哭着跑向了贾敏，那小模样甭提多委屈了。 “玉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贾敏被黛玉的哭声惊到了，顿时心疼得不得了，玉儿何时如此哭过，急忙问道，可黛玉却只哭不说话。 “玉儿，你尽管告诉外祖母，是谁欺负你了。外祖母绝饶不了她。”贾母也被黛玉惊到了，忙问。虽在她心中，这女儿家不如宝玉重要，却也是宠爱的。 “呜，没什么的，母亲，外祖母，是玉儿不对。”黛玉从贾敏怀里起来，流着泪说道。 “拜见夫人、老太太、二太太。”这时，琴、书这才‘迟迟赶到’。 “你们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玉儿怎么哭成这样！是不是你们惹玉儿哭的。”贾母在黛玉这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把枪口对准了琴、书。 “才不是，是那些丫鬟......”书这一听，忍不住‘冲动’的回道。琴在一旁，拉了拉她的衣袖，这才消声。只是两人眼眶都红红的。 “外祖母不要怪琴、书了，是玉儿不好，是玉儿不知道府里的规矩......”黛玉说着说着眼泪便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好了，玉儿不哭了。告诉母亲，到底怎么回事，好不好？”贾敏温言劝着黛玉，心中明白定是有事。 “是玉儿不好。刚刚二哥哥在玉儿梳洗的时候闯进了院子里。因书上都说‘七岁不同席’，玉儿知道这样对二哥哥的名声不好，于是便说了那几个丫鬟几句，谁知，谁知......”黛玉这般说着，便又忍不住低涕了起来。 “琴，你说。”贾敏心疼得把黛玉搂进怀里，命琴接着说。 “是。小姐一时气恼，便说了丫鬟两句，谁知那几个丫鬟竟然与小姐回嘴。小姐何曾受过这等委屈，气得全身都发抖了。又说了两句，那些丫鬟竟更过分了。小姐这才哭着跑过来找夫人了。”琴咬着唇说道。 “书，你详细给我说说那几个丫鬟都说了什么！”贾敏想了一下，知道琴给的定是比较温和的说法，可事关女儿，她想知道真实的情况。 “回夫人，那几个丫鬟说，说......”书眼神悄悄的往贾母那边瞄，迟迟不说。 “说，我定要听听那些胆大的家伙到底说了什么！”贾母见书偷瞄自己，知她顾虑，便说道。 “他们说，这府里一向如此，还说我们林家的规矩多。”书咬着牙，“夫人，你说这可能吗？堂堂荣国府怎会有这样的规矩，小姐便说他们几句，谁知那几个该死的竟嘲笑起小姐来了，这才把小姐给气哭了。” “母亲。”贾敏气得脸都白了，恨不得打那些下人两巴掌，但想到这毕竟不是自己家。于是便望向贾母，想要讨个说法。 “来人，把雪寒院的那几个下人给我带上来，我倒要看看那几个刁蛮的丫鬟是怎样触怒玉儿的！”贾母怒气冲天。本来自己就想让两玉结亲，圆了她的梦，可敏儿明显不是很愿意，都两个月了，敏儿每次都是推脱。这次自己一时情急，竟强硬地命令了敏儿，本身自己就后悔了，正想软和一下态度，谁知这几个该死的丫鬟竟闹出这样的事，这让敏儿怎么放心让玉儿留下呢！不过，敏儿也真是的，两家亲上加亲岂不美事一桩，可敏儿竟一直推脱，也太不明白事理了！ “老太太，人已经带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林家一群人给贾府众人的印象太好，即使黛玉去了荣禧堂，几个丫鬟除了一开始有些惊慌后便恢复了平静。林府来的下人对于这几个人的想法感到不是一般的好笑，奴才顶撞主子后还如此，这贾府真是荒谬。直至贾母房中的人带人前来，这些人这才真的慌了起来，一个个都惨白了脸。 几个丫鬟低着头，颤抖着跪在荣禧堂中。这时才后悔为何要惹怒黛玉，须知贾敏母女平日内对她们这些丫鬟、奴才都是极好的。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你们几个，我让你们去伺候姑娘，你们竟说起姑娘的不是了。胆儿大了，当我这个老太太不在了吗？！”贾母本就生气，如今看见这几人可就更生气了。 要说为何，只因这几人都是王夫人那边的人。这王氏当自己是傻子，会不知道吗？！先前让她jiejie家来帮忙便罢了，这回竟闹出这事，实在是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现在自己还健在呢，若是有一天自己离去，还不知这王氏会闹出哪样呢？还是尽快把宝玉的婚事定下，让宝二奶奶代替王氏管家才好！！ “来人，将这几个胆大的丫鬟拖下去，发卖了！”贾母越想越气，不由得怒道。 “玉儿不哭了，外祖母已经处置了她们，替玉儿讨回公道了。”贾母看着黛玉在那边哭泣，不免想到贾敏小时哭泣的样子的，忍不住轻声哄道。 “玉儿谢外祖母了，只是这发卖就不必了吧，玉儿与母亲只是寄居而已，这些丫鬟在外祖母家的时日想必也不短了，外祖母这样做岂不叫玉儿恐慌，本就是玉儿不懂这府里的规矩的。”黛玉用手帕轻拭掉泪，软语道。 “既是玉儿的意思，那这次便放过你们，你们的职务自有人去替换，你们都给我醒觉着。如不是玉儿心善，我非把你们这些放肆的丫鬟都发卖去，还不谢谢玉儿。”贾母只觉得黛玉真是善良，对黛玉不免又多了几分喜爱。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听到不用被发卖出去，几个丫鬟那是分外感激，只觉得愧疚万分。她们为王夫人办事，王夫人冷眼旁观；惹怒了黛玉，可黛玉却还为自己等人求情。她们在路上可是听说了，姑娘本不愿说的，还是在老太太再三要求下，姑娘的两个丫鬟才再三简略说的。她们很清楚，若是真的按她们说的原话，老太太怎会饶过她们！心中不免悔恨，以往因二太太的说法竟认为姑娘小气刻薄，今方知其心善大度。后来，黛玉冷瑶脱离借故贾府，这几个丫鬟的功劳可不小呢！ “青溪呀，宝姑娘真真是大方呢。我不过是跑了一趟，竟得了好几十钱呢！唉，可惜青溪你是在林姑娘院里，是得不到这赏钱哟！听说，前几日还处罚了几个下人呢，青溪你可要小心了！” 这日，黛玉她们院里的丫鬟——青溪去拿新作的衣服，不巧遇到一向与之不和的春雨，两人每每遇到都互相讽刺。此次春雨调到了薛宝钗那，青溪调到黛玉母女那，春雨每每以此说事，气青溪。以前青溪每每被气得白了脸，这次却只是淡淡的白了春雨一眼，不再理她。害，那春雨气得咬牙。 青溪的jiejie——红菱有事正路过，不由好奇。等事了，便叫meimei去问个所以然来。 “青儿，你在林姑娘院中过得还好吗？”红菱对于青溪在黛玉母女院中的日子有些好奇，听闻姑娘是很守规矩的，人不知好相处不？倒是听说那宝姑娘倒是大方亲切的主。 “很好呢，jiejie别担心，姑娘很照顾我们的，好相处着呢。”青溪自是知道jiejie的担忧，但她在林姑娘院中真的过得很好呀！ “嗯？”红菱虽看出meimei的开心，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真的，因我较小，大家都护着我呢，姑娘院中的几个jiejie也都很关照我的。”青溪甜笑着看着jiejie。 “那，林姑娘她们对你......”红菱看着meimei，有点不知该怎么说。 “姑娘们对我们这些丫鬟都很好的。jiejie你可知......”青溪听着jiejie的话，不由得想起了大夫的话，不禁泪眼朦胧。 那一次，青溪和红菱的母亲病得很重，请大夫的花费在姐妹俩的多年积蓄面前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大夫开出的方子中一味人参却是姐妹俩怎样也担不起的，姐妹俩为此急的团团转。可那人参却是续命用的，少不得。 正巧在这时，给冷瑶、黛玉、旭宸三姐弟传膳的正好轮到青溪。那一天，姐弟三人吃完饭罢，又叫人将人参切片，要做成药丸。不料，冷瑶仔细看了看那人参，说下人买错了，那人参年份不足。于是便随手赏给了留下来服侍的青溪。青溪可谓是喜出望外，忙带去了给母亲服用。其他人也皆为青溪高兴，笑称：青溪母亲命不该绝。 在人参的帮助下，青溪的母亲病渐渐好了起来。在又一次的看诊后，大夫看见未盖好盒子内的人参切片，感慨的道：青溪的主子真是慷慨心善，连几十年的人参都赏给了丫鬟。 青溪这才知道那人参竟是几十年的来头，而非冷瑶所说的几年。 “现在想想，那时我多次出府也是不合理的。两位姑娘......”青溪说起冷瑶两姐妹尽是感激。 红菱听青溪这么一说，真是万分感慨。即使是宝二爷，也不能轻易便将几十年的人参赏给下人呀。那两位姑娘真是...... “后来，我才知道，两位姑娘虽没像宝姑娘一般赏下人，可院里的哪个一有困难，总会‘碰巧’从姑娘们那得到帮助。”青溪拿起帕子擦擦眼泪，继续说道，“可姑娘们每次都装作不经意的，害我们这些丫鬟一时都不理解呢！都是后来才发现姑娘们的善心帮助，偏偏姑娘们又说没这事，是因为碰巧等等。可一次可以那么说，多次又怎能说碰巧呢！” 红菱毕竟比青溪大几岁，自然知道这府里的情况，若是主子打赏的东西过于珍贵，也是不好的，最招人惦记了。心中感叹林家母女的细心，这书香世家就是不一般，想的也比较远。 作者有话说：嘻嘻，黛玉腹黑了一把，顺道坑了王夫人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