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斩使
第三十三章斩使 谢朝容端起一旁的茶盏,轻轻吹了吹,抿了口茶,才道:“meimei出嫁前,母亲曾跟我说过一句话。” 谢朝华等着她的下文。 “聪明的‘女’人对付男人,愚蠢的‘女’人才对付‘女’人。”谢朝容淡淡地一笑,盯着谢朝华说:“这句话当年对付我们父亲或许还有用,只是用在这位皇上身上却是未必了。” 谢朝华觉得眼前的谢朝容既陌生却又如此熟悉,陌生的是眼前之人一点都不似她印象中的meimei,而熟悉却是从她身上看见了当初自己的影子。 “皇上他需要meimei这样一位皇后。” “是啊,他的确很需要。”谢朝容轻笑,“可我看他也需要jiejie,其实若是jiejie能留下,meimei是最乐见其成的,毕竟meimei在这宫里无亲无故。”这话说得很直接,意思也很明白。 谢朝华苦笑,这几日楚楠忻夜夜召自己入宫下棋,想来在外人眼里看来总归是多了些什么,可其实只是下棋而已。她虽然‘摸’不清楚楠忻的目的何在,但是却绝对不是她们想得那样。 谢朝容见谢朝华依然不说话,倒是起身来到她跟前,柔声说:“jiejie,meimei这番话是真心的。想我在宫里贵为皇后,而jiejie若是又能得宠眷顾的话,楼南后*宫便是你我姐妹的天下了。jiejie,说真的,meimei如今不求别的,只是想为承儿的将来打算。这也是一个做母亲唯一的心愿罢了。” 夜里,谢朝华蓦地醒来。惶惶然坐起,只觉得心“咚咚”地跳个不停。日间那般驿动不安又随之而来。 meimei谢朝容那番话又响起在耳边,那样的情真意切。可为何她依然觉得其中另有隐情? 就算meimei谢朝容再如何改变,谢朝华都坚信阿容的‘性’格是绝对容不得她恳请自己与她共事一夫的,她们父母这一辈的恩怨带给她们姐妹太深的影响了,那白日她这番话的目的只是为了试探自己? 可说到后面却完全不似试探,简直是在怂恿恳求了。 谢朝华自然想不明白,只因这番对话最后的走势连谢朝容自己都没有料到。 原本她的确是抱着试探的目的跟谢朝华说这番话的。 她当然也听说了谢朝华夜夜奉旨入乾清殿下棋,这样一个借口在宫中的人看来,其中带着太多不能言传的暧昧,可就凭她对谢朝华的了解。加上今日的言语间的试探,她很清楚谢朝华与楚楠忻之间并没有如传闻中那样成为皇帝的‘女’人了。 谢朝容可以肯定谢朝华没有半分留在宫里的想法,可皇帝呢? 她犹记得当日夜宴之上,皇帝原本兴致勃勃地看着韩琅文走下高台奉旨去送礼,可人回来了,带回来的人想来是出乎他的意料,谢朝容自然不惊讶,这本就是经她手安排的,只是她当时看见楚楠忻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 那不是计划被阻挠的愤怒。坐在楚楠忻身旁的谢朝容看得分明,他眼里的怒火就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夺走的忿恨。 那一刹那,谢朝容明白,jiejie谢朝华对于皇帝而言是一个不一样的存在。可看楚楠忻的样子。只怕连他自己都尚不清楚他真正生气的原因吧。 而她对谢朝华的恨意越发深了。 不用说,刚刚嫁给楚楠忻的时候,谢朝容也有初为新‘妇’的憧憬。何况她这位夫婿是如此品貌出众,足可以令天下‘女’子倾倒。谢朝容也不例外。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失望。也渐渐死心,好在她怀上了承儿,心中有了别的寄托。 日子就这么不淡不咸的过着,然后有一天,她就成了皇后。 然后因为她天朝公主的身份,曾经她也与楚楠忻剑拔弩张过,可她发现楚楠忻却一再对她容忍,谢朝容渐渐明白楚楠忻的用意,他在利用她牵制楼南国中的贵族名‘门’,那她呢?当然反过来利用这点为承儿一点点谋取将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谢朝华出现了。 一个个都是如此,楚楠忻,还有那个韩琅文…… 是啊,韩琅文。 谢朝容无法抑制地想起她初见韩琅文时候的情景,只一瞬间,她就知道自己无可自拔地喜欢上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可是她已是他人‘妇’,还贵为一国之母,此生是无缘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他开口竟然像自己提出的请求便是要带jiejie谢朝华离开皇宫,离开大昭。 那时的她有些万念俱灰,草草答应他了事。 可如今她反悔了,她不愿意,凭什么谢朝华处处比强。 她就是不想让她如愿,今日的试探知道jiejie是不想留在宫里,那么她就是要让她留下,绝对不让她离开,特别是与韩琅文离开。 想到这里,她转头对身旁的人吩咐道:“明日让韩大人过来见本宫,本宫有些东西想请韩大人带回给京都的双亲。” 看着应声而去的宫‘女’,谢朝容暗自咬牙:她一定不会让她这位亲jiejie顺风顺遂的。 夜灯初上,乾清殿。 “皇上,谢先生在殿外候着了。” “让她进来吧。”楚楠忻手里的笔只顿了顿,便又飞快地继续写了下去。 他没有抬头,却能感觉到裙佩走动时的轻微声响。 “谢朝华参见皇上。”她独特的低沉柔婉嗓音传来,楚楠忻毫不否认,他很喜欢听见谢朝华这低低柔柔的声音。 他没有抬头,殿中此刻十分寂静,他之前就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此刻乾清殿上,除了偶尔噼啪爆出的烛‘花’声响,只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 谢朝华在下头跪了良久,她知道楚楠忻知道自己来了,故意没有做声,四周一片安静,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安。 所有的感官都变得异常敏锐,谢朝华低垂着头,听见笔扣案上的声音,然后感觉得到楚楠忻打量的目光,头越发低垂了。 楚楠忻端起手边的茶碗,喝了口,皱了皱眉放下了茶碗,又看了一眼下面跪着的‘女’人,这才淡淡地说:“平身吧。” “谢皇上。”谢朝华依然忐忑,她忽然觉得,之前她觉得是种折磨的下棋其实还是不错的。 “韩琅文果然是有点本事。”楚楠忻淡漠地声音终于又响起在耳边。 谢朝华心一紧,一时拿捏不准楚楠忻的意思。 只听对方冷笑,“你们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其实朕早就知道了。” “朝华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谢朝华在袖中握紧拳。 楚楠忻冷哼,“借着送礼之便,暗中传递书信。”他走到谢朝华面前,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把朕的皇宫当做什么了!” 谢朝华所能做的,就是跪了下去,整个人伏在地上,“朝华委实不明白皇上指的什么。”就算楚楠忻不知从哪里得的消息,可谢朝华抵死也不会承认。她也就罢了,若是承认此事,将作为使臣的韩琅文又置于何地?反正那纸条她早就烧了,死无对证。 “不用装出这样一副含冤莫辩的样子。”楚楠忻嘲讽地说,“你以为这样做就能保得住韩琅文?其实无论你做什么,只要朕一句话,他明天绝对出不了大昭。” 谢朝华一惊,瞪大眼睛盯着楚楠忻,道:“皇上!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今日大殿之上,两国可是已经签了和谈协议的了啊!” “谁让他韩琅文喜欢做英雄呢?既然当年他可以着布衣带着溪州官民抗拒我楼南数十万大军,那么今日单刀赴会来大昭,就应该早就有杀身成仁的准备!” 谢朝华心中悲愤又无力,她委实没有想到楚楠忻真的会如此记仇。 不过想他如此野心勃勃一个人物,当年发兵是看准了天朝局势动‘荡’,兵权不统,可未曾想竟的抵御,如今仇人相见又怎么会看着而无动于衷呢…… 她真的太大意了啊! 忘了眼前这位年轻的君王当日是如何意气风发,沙场点兵,看着日益孱弱的天朝就将在他手中臣服,谢朝华都可以想象当年他眼中燃烧的火必能燃烧达天际。 可就在这时,身为一介布衣的韩琅文却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谁会想到区区一个文弱书生居然也可以率领三千护城军,带领溪州百姓,誓死守了溪州足足一个多月。 “皇上,当年溪州之战,皇上难道岂不该感谢韩大人,如今又怎能恩将仇报呢?”谢朝华直视楚楠忻,此刻她唯有寸步不让,咄咄相‘逼’,才能为他谋得一条生路。 “哈哈哈……”楚楠忻不怒反笑,“可笑!朕倒要听听朕如何就成了恩将仇报。” 谢朝华快速在脑中整理着纷‘乱’的思路,让自己冷静下来,面对楚楠忻凯凯而谈,“皇上英明,想必当日早就得了先皇驾崩,京都贾氏秘不发丧的消息,才觉得时机已到不是吗?” 楚楠忻没有说话,谢朝华就当他默认,继续道:“当日楼南军果然一开始势如破竹,直下数城,到了溪州却遭遇到了严厉的抵抗。只是,这样其实也恰恰让楼南免去了全军覆灭,铩羽而归的结局。” “哼!一派胡言,为了替韩琅文开脱,这样的话瞎话你都说出来了。” “是不是瞎话,相信陛下心中自然比朝华清楚。”都到了此时此刻,谢朝华断断不会这样就被吓回去,她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楚楠忻,冷静而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