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终于知道是女尊
秦小猪的神伤也就是一会会,转过身她便想起锅巴来。哪还顾得别的,跳下床就往灶台跑。一边急走,一边大喊:“锅巴别丢啊,我还要吃呢!” 樊大郎担着水出门去了,锦儿在屋里惋惜她的蜜渍枣子。余下樊二郎正在厨房打理秦小猪留下的烂摊子,听到秦小猪的言语,手下就是一顿。 “这头猪,就记得吃。”樊二郎恨恨道。说完又觉这人真是好笑,见秦小猪过来,忙又绷著脸。秦小猪进得灶间,看到的便是一脸古怪的樊二郎。 “你还有什么事?”樊二郎刚才训了她,余威尚在,她不敢造次。见铁锅里的锅巴已经被尽数起出来,收在了一个大瓷碗里。缩手缩脚道:“没,没什么。”说完也不等樊二郎回答,又溜出厨房。 樊二郎见她一个女儿家不正经说话,言行怯懦,心中又生出无名业火。心说幸亏你不是我家姊妹,要是我家的娃,看我不好好管教你。 秦小猪既然起了床,这会也不太想再睡回去。又不知道往哪里去,便在院子里乱转。先前忙着吃,还没好好打量着个院子。只见这是个四方的小院,正对院门三间房。两边也各有一间房,院门这面只有墙壁没有屋子。 三间正房屋下有檐,中间那个是厅堂。厅堂的左边是左耳房,住着樊家大郎二郎。左耳房再数下来,临近的是灶间。厅堂的右边是右耳房,先前是樊家老娘和锦儿的屋子,樊老娘去了后,便是樊锦儿独个住着。这间房的数过来是柴房。 院子当中有颗石榴树。地上还用河滩捡来的卵石,细细铺出条走道。这条走道从院门起,经过石榴树,铺到厅堂门口。又从石榴树那里开叉,伸出两条来,一条通到灶间,一条通到柴房。 院子角落里还种了些葱姜、九层塔、三七草、凤仙花、迎春花之类。一颗葡萄藤子顺着院墙边枯死的老榆树向上攀爬,围着树用树枝圈了一圈篱笆,两只芦花鸡在里面咯咯叫着。秦小猪看着又乐了,这是啥,这不就是农家乐吗。 虚掩的院门“吱呀”一声打开,樊大郎担着两桶水走进来。秦小猪有心在樊大郎面前表现自己贤良淑德、蕙质兰心,第一时间赶过去,作势要接樊大郎肩上的担子。樊大郎见她来帮忙,便放下担子,笑道:“秦娘子,你怎么起来了?你身子虚,不用你来,让二郎他们来就好。”说完,招呼二郎锦儿过来,帮他把水倒进水缸。 秦小猪觉得自己看上的帅哥果然没让自己失望,知道体恤妇孺,心中大感安慰。本着“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原则,再加上她今天不小心暴露了一点真面目。倘若人再懒散骄纵,恐怕就是长得天仙一般也难引起帅哥好感了。急道:“我都好了,你看我今天还吃了那么多。嘿嘿,再说你们救了我,我还没报恩呢,就让我来吧。” 说着弯腰去提水桶,樊大郎拦不住,只好任她去。过去用的水桶都是木桶,不比现在用塑料桶轻巧。木桶本身就重,再加上大半桶水在里面大概得有六七十斤。秦小猪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提,水桶还是纹丝不动。 樊二郎和锦儿两个就见那秦小猪半边身子后倾,脸上挤眉弄眼。两只袖子也挽起来,露出一双细细的手脖子。两只手跟鸡爪子一样抓着木桶提手,想要把水拎起来。怎奈力不从心,那架势就如同蜻蜓撼大树,蚂蚱抛石锁一般可笑。这也算是西洋景了,要知道女子们就是孱弱如方秀才,也不至于如此。 樊二郎和锦儿笑作一团,秦小猪脸涨得通红。她内心万马奔腾,想要挠墙,怎么又在樊帅哥面前丢脸了。樊大郎到底年长些,笑了一会。见秦小猪尴尬,知道给女儿家留脸面,便打圆场道:“秦娘子想来是没做过这般粗活,一时不习惯也是有的。又刚从床上起来,脚步还虚。二郎锦儿,你们还不去把桶里水倒下。趁着天光,我还要再去挑两桶。” 樊二郎往常这些事也是做惯的,他走上前一膀子挤开秦小猪,口里还道:“小猪,你起开。” 秦小猪安慰自己,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女的就不应该和男的比力气,这不是以己之短比人之长吗。哪知那边锦儿走过来,两只手一用力也把另一桶水拎起来了,秦小猪看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锦儿今年约摸十一二岁,个子也不比樊二郎,可是胜在敦实,小小年纪就有把子力气。秦小猪又有些沮丧,城市小白领平日不锻炼身体,这会连乡里小丫头都不如。 樊家meimei是这样的,万一樊帅哥也喜欢这种类型的怎么办?可自家也是很能干,也有很多优点的说。不管了,在让樊大郎见识自己的优点前,先盯紧他好了,不能让别的女人吸引他的眼球。樊大郎还不知道秦小猪的心思转到什么诡异的方向去了,见二郎和锦儿倒好了水,就挑起空桶转身又出了院门。 秦小猪回过神,追着樊大郎道:“樊哥,我跟你一起。” 秦小猪蹦蹦跳跳跟着樊大郎出了门。樊二郎看看跟在樊大郎身后的秦小猪,不知想到啥,眉头直皱。身边锦儿拉了拉他,问道:“二哥,那位秦姐真不是个男儿吗?” “瞎说什么,虽然她长的像个鸡崽子,却的确是母的。”樊二郎一听锦儿的话又乐了,上去拧住锦儿的腮帮子,笑道:“白长一双牛眼。” 锦儿被捏的口齿不清,“你又欺负我,我要告诉大哥,你个男儿家,还说什么公的母的。哎呦!” 席家村虽然就在淝水边,村人吃水却是要从村东的水井打水。这水井说是席家村建立之初便打下的,就建在地下水脉上。枯水时节水面距离井口三四米,丰水时水面距离井口不过半米左右。自井口望下去清澈见底,水质清冽甘甜。夏凉冬暖,是四里八乡有名的好水。井口用条石打底,又用一整块大石穿凿出井沿,旁边还放了一个吊着绳子的小桶。打水的人就是放着小桶下井,拉动麻绳,再打水上来。 秦小猪有心讨好樊大郎,抢上前去拿起小桶。这水桶丢下去,再提上来也不是很费劲。秦小猪就一边打水,一边和樊大郎闲话。问了如今什么朝代,答曰大顺朝,没听说过。又问今年什么年号,答曰太平,更没听过。正说话间,听到有人招呼樊大郎。秦小猪闻声去看来人,吃了一惊。 来的几人是一家子。一个高大的推着个独轮车,独轮车上坐着一个人。车上这人身形不高却很是丰满,怀里还抱着个娃娃。这都没啥,问题是这个高大威猛的推车人是个女子,看那紫红脸膛、扫帚眉,露出来的疙瘩rou竟然跟健美先生似的。 再看那车上坐的,虽然刮干净了胡子,那也是位男士好不好。就算你长个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圆圆的鼻子,怀里还抱个小娃娃,你也不能冒充小媳妇不是。秦小猪心里纠结手上就慢了,听到他们说话,更是惊讶的无以复加。 樊大郎道:“梨花哥,你这是和嫂子回来看叔叔吗?这次把小玉也带回来啦,叔叔见到孙女肯定高兴。” 胖男子娇笑:“是啊,前一阵子家里忙,小丫头又有些头疼脑热。乱糟糟的一团,也没时间回来看看爹娘。这不趁着过节,叫你嫂子推我回来看看。” 樊大郎道:“知道嫂子向来疼你。小玉可好了?” 胖梨花笑道:“能不好吗,今天又爬到树上掏鸟窝,挨了她娘几个巴掌才老实。” 樊大郎也笑,又问:“梨花哥,不过几月不见,你现在怎么越发胖了?” 梨花娇嗔道:“去,瞎说什么。”说着一指头点到樊大郎的额头。那个兰花指哦,秦小猪满脸抽搐地低下头,不忍再看。哪知道下面又来一句更劲爆的。只听胖梨花压低声音道:“我是那啥……又有了……咳……我跟你一个没出门的臭小子说这些做什么。” 秦小猪的心瞬间被雷劈成八瓣,这是什么情况啊?男的怀孕了,樊帅哥要嫁人,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啊,这是女尊啊!一时间,秦小猪既喜且忧。喜的是女尊社会女性地位高,什么三从四德含蓄唯美,都是针对男性的,追求樊大郎的行为可以明目张胆的来。忧的是自己诗词歌赋啥的还给老师了,武力值又大大低于社会平均水平,可以说是文不成武不就,拿什么来追求樊帅哥? 一天之内,秦小猪的思想观念从男女平等,跳跃到男尊女卑,又跳到女尊男卑,真是跌宕起伏。秦小猪心神激荡,晚饭吃得也不多。倒没人看出不同,只以为她中午吃多了撑的。 饭后,锦儿帮她烧了水。秦小猪洗过澡,换上一身樊大郎给方秀才做的新衣服。樊二郎本想叫她还去柴房睡,又觉得那样有点糟蹋她身上那套新衣裳,就叫秦小猪去和锦儿一个屋里睡去。秦小猪心里有事,翻来覆去睡不着。锦儿被她闹得也没法睡,却不知拿什么言语和她说道,只好假装不知。 秦小猪畅想未来,一会想着作为穿越人士自己可不能丢脸,应当做番大事业,风风光光向樊大郎求婚。届时也不需别的,玫瑰没有就用牡丹,暂定九百九十九朵。若是赶在晚上求婚也无妨,用蜡烛点个心形方阵,准保漂亮。一会又感慨,可惜她此生再无缘护花使者,自己这朵娇花就要当顶梁柱使了。 想起她上辈子还没收过情书和玫瑰,情人节全宅在窝里没出去约会过,圣诞节倒是和吃货同好海吃过几顿,真是便宜樊大郎了。不过失了面子,得了里子,樊大郎真心好。她这么一想,又不觉得自己吃亏了。 也不晓得这一夜究竟是怎么过来的。锦儿起身后,才发现秦小猪眼下有些发青,以为她是感怀身世没睡好,却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劝她。秦小猪面孔憔悴,精神头却好。一大家子吃完早饭,大郎去厨下洗涮,秦小猪鬼鬼祟祟地跟着进来。樊大郎一回头看到是她,吓了一跳,便问她可有什么事。 秦小猪开始还不好意思说。倒追男孩子这种事她上辈子可没做过,宅女的优势不在人际交往。可她已经做了一晚上的思想准备,考虑到古代人早婚早育,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樊大郎虽是嫩草,可是良才美质,动手宜早不宜迟。 于是秦小猪红着脸,深呼吸了好几次,才两眼亮晶晶地、自以为深情地,实则一副白痴相地看着大郎道:“大、大郎,我、我喜欢你,对你一见钟情,我对你的爱意如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似混沌初开,拨开云彩见红日。打从第一眼看见你,我便对你有了莫名的相思。我、我喜欢你,‘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便是我对你真心可鉴的写照!你,你……给个机会,和我交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