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劫难
好痛…… 陈笑浅心中惊惧交加,原来死亡的疼痛是如此难忍。 想到自己的悲惨遭遇,陈笑浅不由得伤心了起来,不就是被狗咬破了一点点皮么,还打了狂犬病疫苗,怎么就感染了呢? 她才大学毕业,爸妈幸苦了大半辈子,她还没来得及孝敬他们……为何,为何要让她的生命这般短暂? 生死有命,可是她真的不甘心,也不放心,若是她不在,将来谁来照顾爸妈呢?爸妈该多伤心呢……她不能想,也不敢想…… 死者已逝,生者何其艰辛? “衣衣,你怎样了?”一个模糊飘渺的声音在耳畔轰然炸开,陈笑浅不由得皱了皱眉,莫不是来到地府了,若不然怎会突然嘈杂了起来? “衣衣,别吓唬大家好么?皇姑姑已经守了你三天三夜了,你怎的还不醒来?”她还没有死吗?好奇心促使她竭力想要睁开重若千斤的眼皮,却最终只是微微动了动。 “快看快看,公主醒了,公主醒了~~”又是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 什么公主?她听错了么? 陈笑想要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皮完全不听使唤,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一般。 用尽全身力气,也只是动了动手指,干涩的双眼像被万能胶死死黏住了一般,仍是无法打开,陈笑浅仍是挣扎着,不肯放弃。 “真的……是真的……”耳畔的女声虽然虚弱,却是激动无比。 “太医,太医,皇姑姑昏过去了,还不过来诊治!”悲愤的男声震耳欲聋,让陈笑浅全身都震了震。 一身蓝衣的年轻太医惊疑不定的看了眼伏倒在床的逐日国王后,又看了眼床头紧张的逐日王,见其点头,这才急急忙忙地将丝帕搭在少妇手腕上开始诊脉。 很快,年轻太医紧皱的眉头便松了开来,心下暗舒了口气,抬眼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玄衣男子,这才说道:“王请放心,王后只是近日焦虑过度,气血不足,先前又听闻公主醒来的消息,一时激动,这才血气上涌,晕了过去。只要按臣开的药方按时喝药,好好调理,很快便能痊愈了。” “嗯。”玄衣男子心痛地揽过美妇,望了眼躺在床上的小女孩,冷声道,“刘太医,好好替公主诊治,若是孤明日还不能看到活蹦乱跳的公主,便用你一家全家上家来抵命吧!” “微臣……遵旨……”刘太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回答道,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滴在天蓝的衣服上,仿佛墨汁一般晕染开来。 逐日国王淡淡地瞥了一眼即使默立在一旁依旧无法让人忽视的紫衣男子,冷漠地说道:“辰王若是无事便也下去吧!孤陪着兰沁,你就不用来探视了。” 紫衣男子面色微沉:“表妹状况不明,需要有人照料。姑父不必担心,我会照顾好表妹的。还请王好好照顾皇姑姑。” 逐日国王皱了皱眉,担忧地看了一眼床上仍未醒转的小姑娘,终是没再开口,抱着绝美的逐日王后离开了房内。 垂下了头的瞬间,辰王眼中的温和倏忽不见,转而盈满了戾气。 周围蓦地安静下来,刘太医担忧的看着面色苍白的公主,又战战兢兢的瞄了辰王一眼,小声地开口道:“殿下,下官可否替公主把脉?” 辰王许久未动,刘太医虽是焦急,却不敢造次,虽然这个辰王看起来脾气挺温和,但却令他没来由的害怕。 刘太医本待再次询问,却见辰王突然抬头,狭长的丹凤眼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看不出丝毫情绪。 良久,辰王终于温和地说道:“刘太医还站着做什么?难道还要本王替韶光公主医治不成?” 刘太医听了男子的话,浑身一颤,躬着身子,连声道着“不敢”,这才快速地来到床前,连在心里也不敢腹诽半句。 陈笑浅意识仍是混沌不清,只感觉口中被人喂下一粒甚苦的药丸,很快便化了开来,紧接着便感觉到全身剧痛,不由得**出声。 “辰王殿下您看,这次公主是真的醒了!”一旁伺候的墨兰见此状况,兴奋得差点手舞足蹈,心下亦是松了口气,暗叹着还好公主醒过来了,否则自己恐怕也没几天好活了。 辰王淡漠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小丫头,随即亦仿佛松了口气道:“衣衣表妹,你若是再不醒来,表哥以后便不与你玩耍了哦~~” 陈笑浅虽然身体疼痛不已,不过心下却更好奇了,这人不会是叫她表妹吧?怎么说她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而这个还处于变声期的小子竟然用一副哄小孩的语气同她讲话,开什么玩笑?难道阴曹地府的人这么冷幽默? “殿下别急,待下官来唤醒公主。”刘太医朝着床上的小女孩行了个礼,轻声道,“公主,下官得罪了。” 刘太医话音刚落,陈笑浅便突然感觉人中剧痛,原本不能动弹的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沉重的眼皮也似乎开始变轻,缓缓地睁了开来。 先是一片黑暗,良久才能看见光线,突来的强光又令陈笑浅十分不适,还未来得及观察便再次闭上了双眸,心下暗叹,没想到阴曹地府竟然这般明亮。 “衣衣,你终于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辰王见陈笑浅睁开眼睛又闭上,语气便急切了起来。 衣衣?是谁? 陈笑浅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双微凉的大手紧紧包裹了起来,想抽出,却又使不上半分力气,只得皱了皱眉,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对上的是一双幽深狭长的眸子,只是那么一瞥,便再也无法移开,仿佛被卷入漩涡之中,无法自拔地深陷其内。 不得不说,这是一双她从未见过的漂亮眼睛,如扇的睫毛,深邃的目光,让人忍不住沉醉其间。 许久,陈笑浅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掩饰性的轻咳了一声,垂下了眼睑,原本苍白的面颊亦涌上了淡淡红霞。 辰王唇角微扬:“衣衣是觉得本王更加英俊潇洒了,还是太过思念本王了?” 陈笑浅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微微歪着头想仔细看看是什么人这么不要脸,却不曾想入眼的竟是一张俊美得让人忍不住怦然心动的绝色面孔……天哪,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地府,竟然能长出这般俊美的男子她虽然活了二十几年,竟然从来不知这世上竟还有这般妖孽的美男子。 见陈笑浅眼神迷离,辰王唇角的笑容更加温柔:“傻衣衣,怎么不说话?若是你喜欢看,等你病好了,表哥天天给你看还不成么?” 陈笑浅这才尴尬的收回目光,虽然她不认为自己是花痴,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见到这般妖孽的男子,要没半点反应才是怪事。 “你……”本想问他为何叫她“衣衣”,一张口却发现声音嘶哑,喉咙如同被火烧过一般,干涩而疼痛,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乖,还是先喝口汤,润润喉吧!”紫衣男子温柔的接过丫鬟递过来的银耳燕窝汤,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这才喂进陈笑浅的嘴里。 陈笑浅嘴巴里全是苦味,接连喝了好几口才感觉好些,心下亦是更加疑惑了,怎么地府竟是这般金碧辉煌?她不就是个漂泊无依的魂魄么,竟还有这样的美男伺候,待遇也太好了吧? “好些了么?来,乖,张嘴,再喝一口。”男子微眯着双眸,面上盈满了笑意。 陈笑浅感激地看着男子,随即乖乖的张开了口。 没想到离开了父母,在地府也有人对自己这般好,这让她感到十分温暖,对眼前这位美男子又增添了些好感。 喝过汤之后,陈笑浅精神好了许多,身子也不那么僵硬了,便打算翻个身,却没想到才稍微一动,腹部便是一阵疼痛。 正准备用手摸一摸,却发现不对,她的手怎么会这么小? 再用力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子,怎么是平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去把药煎好端上来。”辰王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床上之人,温声说道。 奇怪,金缕衣这是怎么了?怎么醒来之后感觉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尤其是她看他眼神,虽然满是惊艳,但是却陌生得很,仿佛只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衣衣,还记得你为何会突然晕倒么?”男子拉过了陈笑浅的小手,笑着问道。 “咳咳……我突然晕倒?”陈笑浅虽然不知这个“衣衣”究竟是谁,但是却也明白他是在对自己说话,心下亦是一阵诧异,她哪里是突然晕倒,她明明已经死了呀…… 难道…… “你是说我晕倒了?我叫衣衣?”陈笑浅脑海里闪过了一道灵光,顿时激动了起来,小小的身子亦不由得颤抖着。 “衣衣,你是故意捉弄表哥么?是表哥没有保护好你,表哥在这里给你赔罪,等你好了表哥认罚好不好?”男子脸上的笑容突然一僵,眼底闪过一抹诧异,随即宠溺的点了点陈笑浅的鼻子笑了。 “我没有死?”陈笑浅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小小的脸上尽是疑惑。 “傻衣衣,有表哥在,你怎么会死?”辰王敛了笑容,严肃的看着陈笑浅,仿佛在气她口不择言。 “我没死?我是衣衣?”陈笑浅愣了愣,随即高兴的笑了起来,原来她还没死。 可是,这里是哪里?刚才她隐约间似乎听到了“王”啊“臣”的,环视四周,竟是古色古香,金碧辉煌的殿宇……难道真如她所想的一般,竟然穿越了么? 想至此,陈笑浅脸上的笑逐渐消失了,心里暗暗失落,活着又如何,她依然离开了原来的世界,离开了深爱着她的父母…… 不过,即来者则安之,陈笑浅在心里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