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回 二老对峙老君台 门掌舌战蜀王擂
隐藏在大蜀国官军中那些神秘的峨眉正宗忤逆终于浮出水面了，当那五个人纷纷登上台来、站在九霄云鹤面前与之对峙的同时，逆鳞小游龙秦熙便深深的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忧虑，尤其是当他听到身边的少华剑仙徐霄告诉他为首的那个老道到底是谁的时候。 接引尚人宋伯豪，峨眉正宗接引门总门掌、火天录十八人大名单上位列第九的人物，这个名号可当真是如雷贯耳、太响亮了，在火天录上的名次，比之少林二僧、金光血圣母奚凤莲和叠云观的三位剑仙都要靠前，就算是跟东方正德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了。这样的人，如今竟然也公然站到了叠云观的对立面，莫说是那些忤逆腰杆子更硬了，就连张思安、沈万春等人如今也是如虎添翼啊！ “徐道长，历城人听说这牛鼻子老道可不简单啊，在火天录上位列第九，在咱峨眉正宗也是有一号啊，怎么也跟这帮瑟孩子贼人勾搭连环了？”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这接引尚人在峨眉正宗一向颇有威望，加之其人武艺高强、江湖阅历深，手底下自然是不乏追随者的。坊间传言，此人早就有心想脱离峨眉正宗的治理，对我师父的地位也很有成见，不甘屈居于他老人家之下，这回因为宝鼎的事，张思安和五毒教等贼人围攻峨眉山，对于这宋伯豪来说，也确实是个咸鱼翻身的好机会呢。不过，余下那四个人竟然也坚定不移的跟他站在一起，这可当真是不好办了。”徐霄又说道。 “那剩下的四个人又是什么来头呢？”小游龙举目观瞧，又把接引尚人身后那四位上下打量一番，紧跟宋伯豪身后的也是两个道家，那两人一胖一瘦，都是六十左右岁，一个穿青、一个挂素，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这两人也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身披大氅、腰悬宝剑，满脸严肃的对着东方正德。 而在这两人的身后，则站着一名颇为扎眼的女子，年纪约莫四十来岁，长得还算眉清目秀，但周身上下透着一股不寻常的冷酷，身高七尺挂零，颀长的身材也透着干练，显然是个女强人。这女子浑身上下一件火炭红的道袍，高挽牛心发纂，金簪别顶，背后背着双宝剑，也是英姿飒爽、百步的威风，作为一个道家的女弟子，这人的打扮也当真是别具一格了。 至于那最后一人，模样则显得很是猥琐，是台上唯一一个俗家。只见此人身高不满五尺，乍看之下简直跟孩童无异，窄脸膛、细长的眼睛，精明的小眼珠是滴溜溜乱转，两撇小黑胡略显浮夸。周身上下一身黑，头戴六棱抽口软状巾，身上是对襟开花袍、寸排骨头纽，板带煞腰、蹲裆滚裤、抓地虎的快靴。而在此人的背后，背着一对亮银护手钩是夺人二目、好不绚丽。 “这四个人，也都是峨眉正宗有头有脸的人物，那一胖一瘦，分别是蜀山门和二郎拳门的总门掌，江湖人称‘铁剑仙’的杨烈和‘天目公’黄德海；那个道姑来头更大，乃是雁行门的总门掌，江湖人称‘惜雁剑仙’的郑英兰，别看是个女的，武艺比那杨黄二人可还要高呢；至于最后那个矮个子的，则是无为门的总门掌，江湖人称‘三尺灵剑’的杜霆恩！他们四人，单挑出任何一个放到江湖上可都是有一号的，这次来叠云观，也是倾全门之力，他们门下也不乏青年才俊，单是应对这些人，咱们就要喝一壶了”秦熙正琢磨着，徐霄又在旁介绍道。 听到这四个人的身份，小游龙心里反倒是镇定了，事实上，对于这些反水门户此番究竟会摆出怎样的阵容，叠云观众人一直进行着多方猜测，最为担心的，就是这几大门户倾巢出动了。确实，叠云观里纵使有五大剑仙坐镇、众弟子人才济济，但从人数上来说终究是跟五大反水门户加起来要少得多，纵使有逍遥三老、司马峰等其他峨眉正宗的门掌前来助阵，仍然有着巨大的差距，更不要说对方还有官军及五毒教等贼人的支援了。 然而，这种担忧如今既已彻底坐实，再怎么害怕也无济于事了，倒不如好好琢磨琢磨如何应对，才来的更为实际。 就在这时，台上的东方正德与宋伯豪之间的对峙已经正式开始了，接引尚人向着九霄云鹤深施一礼，随即便缓缓地开了口： “无量天尊，东方道兄，贫道这厢有礼了，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东方正德拱了拱手，还礼说道：“宋道兄，咱们老哥儿俩是多年的老交情了，何必多礼？你我虽说不上推心置腹，但也一向是坦诚相见，今日既来到我叠云观老君台，老夫也就开门见山了，宋道兄，在老夫眼中你一向仁义为怀、心系苍生，接引门不仅在咱峨眉正宗出类拔萃，放眼整个江湖也是享誉天下，为何今天却公然站在峨眉正宗的对立面上来了，难道宋道兄要置祖宗遗训之不顾、颠覆三教五宗之格局不成？！” “呵呵，东方道兄言重了，我宋伯豪从未敢对祖宗遗训有任何不敬之意，接引门，也从未有以下犯上、颠覆五宗之心，至于杨道兄、黄道兄他们所率蜀山门、二郎拳门等门户，亦是如此，何谈与峨眉正宗对立呢？我等今日前来之目的，东方道兄想必是早已知晓了，又何必再拿这些场面话说事呢？”宋伯豪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被这接引尚人如此一怼，东方正德可是给噎得不轻，登时便有些恼火，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只能强压下火来，略一沉吟说道：“宋道兄，你以为老夫当真不懂尔等的心思吗？你们此番巧立名目、不惜倾全门之力围攻我叠云观，乃是为了青州宝鼎而来吧！宋道兄，你方才口口声声说对得起祖训、无愧于峨眉，难道你是忘了青州鼎的归属吗？自五宗创立之初，青州宝鼎就由叠云观守护，时至今日，峨眉正宗的门人弟子从未有敢于违背者，难不成宋道兄要在这件事上开先例不成？！” “哈哈哈，东方道兄，你方才不是也讲了吗？故人相叙，何必赘言？既然话已至此，贫道也不妨跟你明说，我等今日到你叠云观，与其说是为了青州宝鼎，不如说，是为了挽回峨眉正宗的清誉！”岂料，宋伯豪话锋一转，也跟着变了脸色。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九霄云鹤跟着就是一愣，奈何没等他反应过来，宋伯豪身后的铁剑仙杨烈和天目公黄德海却一左一右迎了上来。 “东方正德，你懦弱无能、刚愎自用，虽为三清弟子，却全无三清楷模之风范，峨眉正宗掌控你手这么多年，埋没了太多人才，你门内五大剑仙仗着叠云观的威名，对其他门户极尽打压之事，我等对你们叠云观早已是仁至义尽了！”铁剑仙字正腔圆的说道，言语间分明已带了点点怒意。 “东方正德，枉你外号九霄云鹤、云上金仙，难道对峨眉正宗今日之状况依旧视而不见吗？你以为整个峨眉就你叠云观最出类拔萃，你把我们其他门户都当什么了？你根本就不配作峨眉正宗的总门掌！老夫不妨也告诉你，这些要是解决不了，你别指望我们五大门户能老老实实离开峨眉山！”与杨烈相比，天目公黄德海的口气则更加强硬，不禁让东方正德脸上挂不住了，甚至连擂台旁边的一众叠云观弟子也听得越来越恼火了。 小游龙听到这里，不由得暗揣：小瑟孩子，瞧这意思，这几块料今天是要跟东方老道好好算总账了，这夺鼎之事，他们丫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专挑这东方老道身上的黑点说事，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攻心的上策呢。 然而，老道士东方正德可也不是省油的灯，九霄云鹤闯荡江湖七十余载，能统领整个峨眉山，焉能这么容易便输了气势。东方正德冷笑一声，缓缓地说道： “无量天尊，本来，老夫只当你们是受人挑唆、一时蒙蔽了双眼，才做下如此数典忘宗之事，想不到尔等如此口无遮拦，竟然连武林人起码的脸皮也不要了！尔等口口声声说老夫不配执掌峨眉，可老夫却从未像尔等这般勾结下五门和五毒教！惜哉痛哉！我东方正德一生心系峨眉，心里一片赤诚，日月可鉴、祖宗可鉴！今日有这么多武林正道的英雄在此，聚都可以见证！尔等若是真心为了整个峨眉的大义而来，又何必去跟这些顶风臭八百里的贼人勾搭连环呢？我等同道关上门来论理，岂不快哉？！” “你”一听这话，天目公黄德海立时是吹胡子瞪眼，给整了个关公长气癗、脸红脖子粗。台下的张思安、沈万春、冯波微等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人群中立时便是一阵躁动。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尴尬了，台上如此有头有脸的几个门掌级人物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么一个境地，眼看就要彻底撕破脸了，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那位惜雁剑仙郑英兰，分开几个老道走到了东方正德面前。 “东方道兄，我们这么多人今天到你老君台，可不是为了要跟你讨论峨眉大义，台下这么多人等着，一味地舌战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咱们不妨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不是一直想问我们的目的吗？贫道就告诉你，要么，你东方正德马上昭告天下，让出峨眉正宗总门掌之位、叠云观从此规规矩矩做个普通门户，休要再对我等门户作威作福！要么，峨眉正宗今天就彻底分家，我等五大门户退出峨眉、另立宗家，从此与你叠云观井水不犯河水！至于说青州宝鼎，若你东方道兄肯答应我等的要求，尽管还由你叠云观保管，有祖宗遗训在，我等绝不与你为难！你看如何？！”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尤其九霄云鹤更是差点惊掉下巴。老道士的脸色已是难看至极，心说话：什么？这就要搞分家了？！这么厚颜无耻、欺师灭祖的要求，你还敢说是尊重祖宗遗训？！ 有意思的是，东方正德还没等发作，郑英兰身后那略显猥琐的三尺灵剑杜霆恩也站出来发言了：“东方道兄，郑门掌方才所说就是我等想说的，我看你今天这座蜀王擂摆的真是好啊，您老当真要是不好决断，我们何不也用江湖的规矩解决？你叠云观的人，跟我们五大门户的人也来个登台献艺，赢者话事，岂不快哉！” 仿佛是为了迎合杜霆恩此言一般，台下五大门户的弟子立时也跟着一阵起哄，纷纷叫嚷着“分家！”“退位让贤！”“另立门户！”，直教叠云观的门人们是各个怒发冲冠。老道士东方正德一看，知道没法子了，自己当下必须要做出强有力的决断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