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夜独自一人
刺眼,却又让人向往的光芒,照射进了房间里。 “洛敏敏……你来的太迟了。”身体已经没办法站起来,白宇只能故作不满的抱怨起来,伸出的手被对方接住,“你这个被随便抓走的白痴,我有多辛苦才抵达这里,你知道吗?好了,站起来,我们一起离开这里。”说着将白宇拖起来,抗在了肩上,近距离之下,那股浓郁的鲜血味涌进了鼻子里,洛敏敏皱了皱眉眉头,“好像有点惨呢。”“多亏了某个暗恋你的白痴所赐,恩,说起来,钟伦呢?”这时候白宇才有空回头看房间,里面已经空无一人,难道说钟伦在自己昏迷的时候被那些家伙带走了?又或者,已经被杀死了? “不要说些奇怪的话,我们赶快离开,还没彻底击败对方,多亏了其他人就缠住麻烦的人。”门外是一条深幽的走廊,通向不知何处的黑暗之地,洛敏敏将白宇那条软绵的右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他一步一摇的前进。 “七罪也来了吗?”紧绷的神经终于开始放松一会,白宇微微叹息着。 “啊,没有她的话,我可没那么顺利进来。”洛敏敏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微微加快了脚步,“这里已经被教廷的走狗打造成了坚固的堡垒,我们要在最短时间……”说到一半,忽然停顿下来,白宇望向前方,从漆黑一片的拐角处,缓慢的走出一个人影,黑色制服搭配着那张得意的笑脸,是将自己抓来的罪魁祸首上官策,“抱歉了,你们的逃生之路,到此为止。”满是让人不舒服的灵气开始卷席整条走廊,致命的弯刀滑落在了掌心中,上官策摆出了狩猎的姿势。 “啧。”可能是想起了上次交手时的惨败,洛敏敏咂咂嘴,“七罪呢?”“稍微将她甩开了一会,毕竟她是最棘手的人物,想了想,果然还是要立刻处决掉白宇比较好呢,计划改变喽。”上官策咧开嘴,露出晃眼的洁白牙齿,看着白宇的目光简直像是在看一头待宰的羔羊,“在那场拷问中没能死去就是你最大的不幸啊。”“洛敏敏!”无路可逃,白宇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身旁的女死神身上,“至少可以肯定七罪没有输,那么形势就简单明了许多,坚持到她赶来。”“哪怕是借助了饕鬄的力量,我也不可能拖住那么久,上一次就是最好的证明。”比起平时的自信十足,今天的洛敏敏显得颇为疑惑和迷茫,“事到如今,我们只有一个办法。”言语中多了几分决绝。 “什么?”白宇还没反应过来,洛敏敏已经松开了扶住自己的手,漂亮的旋转动作,手中的镰刀斩出,不是上官策,而是自己。 “啊……啊啊啊……”右手,分离了身体。 跌落在地上。 像是看着慢镜头的电影,白宇在短暂的呆滞后爆发出了凄厉的悲鸣。 “啊啊啊……我的……右手……”“我们死神拥有着即使分离了你和饕鬄,也能让它存活下去的技术,敌人的目标是扼杀饕鬄,我能做的就是优先确保这头七原罪的安全,抱歉了,白宇。”“什么?”浑身的冰冷,已经超越了断臂的痛楚,白宇有点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胃难受的抽痛起来,“也对啊,从一开始你就是我的敌人……”只是不知道从何时起,已经将这个带着眼罩的女死神当做了真正的同伴,渐渐的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的目的遗忘。 “这是我的任务。”不带感情的发言,捡起了那只还在流血的断臂,洛敏敏甩动了一下那头黑发。 “哈哈哈,真是精彩的一幕,有趣,有趣……”上官策暂时的收起了弯刀,开始鼓掌大笑起来,也许眼前这幕残忍的画面,就是他所期望看到的,“小鬼,你明白了吗,死神和人类,是无法成为朋友的!”“轰隆”墙壁被谁用力敲碎,七罪还有蝮蛇等人冲了进来,在看到白宇捂着断臂后,都是一愣,随即将目光全部锁定在了洛敏敏和她手上的断臂上,“洛敏敏,交出那条手臂。”蝮蛇在最短的时间内明白了一切,理所当然的指住对方,“那是属于星耀社的东西。”“那也要你拿的到。”洛敏敏扭身离开,甚至不曾在白宇身上停留一秒,相继追上去的还有蝮蛇等人。 “可恶……好痛……”摇晃的白宇感觉到视线在变得模糊,失去了手臂以后,自己的恢复能力也显然打了严重的折扣,“要尽快治疗伤口,啊,星耀社那群混蛋已经顾不上我了吧,啧,意料之中,没什么好伤心的,但是,这样的我真的能活下去吗……按照那群混蛋所说,失去了饕鬄的话,我恐怕就会这么死掉啊。”朦胧间,看到了七罪走向自己。 “抱歉了,又要麻烦你了……”摇摆的走向了银发少女。 没有预期中的碰撞。 七罪的脚步非常灵活的避开了白宇,径直向前而去,没有留下一句离别的话语。 这也许就是七罪的道别了。 身体再度僵硬住,也是呢,七罪只是因为一些不肯直言的理由才保护自己的,想来多半和饕鬄有关。 所以,舍弃掉没有饕鬄的自己,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明明清楚那是现实,却还是会感到悲伤和愤怒吗,小鬼。”一只冷冰冰的右手按住了自己的肩膀,是属于上官策的手,他正用胜利者的表情俯瞰自己,“呐,很难受接受吧,本该被众人众星拱月捧起来的自己,瞬间变成了无人问津的垃圾,其实你也挺享受那种被人保护的感觉吧?从来不被人理解,终于有了会重视自己的同伴,哈哈哈哈……做了一场美梦哦。”无情的讥笑,如同尖刀在自己的伤口上反复的割裂拨动。 “说谁是小鬼啊,我们明明差不多年纪……唔……”打断了白宇声音不是别的话语,而是一柄明晃晃的弯刀,干脆利索的捅穿了自己的胸膛,然后开始抽离,低下头,清晰的看到利刃拖动着自己的内脏慢慢向外拉扯。 “咳咳咳咳……” “已经讲不出话了吗,再见了,小鬼,我要继续去追逐饕鬄。”用力一推,白宇无力的倒在地上,脚步声开始远去。 “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吗……”眼前是缓慢蔓延开去的鲜血,白宇惨然的笑起来,“好痛……好痛……好痛……好痛……我会死吗……终于要死了吗……”没有了自我恢复的能力,重新回归普通人的感觉,原来也是如此的无奈。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是无奈,还是悲伤。 “哈……咳咳,我……要死了吗……”骤然下滑的声调。 笑声不再爽朗。 那是伪装的坚强。 眼泪沿着脸颊往下流淌,直到混入一滩粘稠的血水里。 果然,不该期待什么。 失去了饕鬄的自己,哪怕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关心。 “我好累……”眼睛开始闭合。 听到了风声,还有某些东西的断裂声。 用尽最后的力气睁开双眼,惊奇的发现,自己躺在了地下,双眼所能见到的画面是被切割成一条缝隙的天空,灰暗无比。 啊,想起来了。 这里是地震后的废墟,自己被掩埋在下面,这一天,也应该是自己死去的日子。 雨水从缝隙里滑落,敲打在眼皮,嘴唇,还有鼻子上,提醒着自己依然还活着。 “看起来快要断气的样子……就那么想活下去吗?”低沉的男人嗓音,蹲在了缝隙之上,挡住了天空,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吗? “啊……想要活下去……”不再违背本心的说着,白宇每说一个字,就觉得喉咙干的发痛。 “为什么呢,死去不是更好吗?毕竟活下去,也尽是些不顺心的事情。”男人饶有兴致的询问着。 “我……为什么要遭到这些事情呢,明明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却有那么多的人,渴望着我死亡……”抬起唯一能动的右臂,沿着窄小的缝隙,向上伸去,哪怕是被石块与木屑擦伤和磕破,也在执着的完成这个动作,“我想要活下去啊!为什么!连这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实现!” “幼稚的问题,当然是因为你太弱了啊。”男子的话让白宇的咆哮回归了平静。 啊,没错,就是因为这个。 打从一开始,无论是洛敏敏还是七罪,自己都不该相信。 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想要变强吗?想要不依靠任何人的活下去吗。” “想!”坚定有力的一个字,压在身上的废墟渐渐感受不到了重量。 “那就跟我来吧。”握住了白宇递出去的手。 “你……是谁呢?” “我吗?啊,你其实应该也察觉到了才对,我的名字是……” 白色的光芒,笼罩住了自己全身,温暖的让人想睡觉。 可是,这份温柔是没办法熄灭心中的愤怒之火的。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我就是我……我是白宇啊!” 最后的呐喊声,久久回荡。 “咣当”门被打开,狼狈的凯伦冲进了房间,只看见一个男人爬向了自己,那是本该折磨别人的钟伦,现在的他,正表情扭曲的哭泣着,“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做了,敲碎了他的骨头,拔掉了他的手指,砍下了他的腿,能做的全部都做了,已经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连续的折磨对白宇和钟伦而言,都是地狱。 “滚开。”凯伦没有理会他的一脚踹飞,朝着房间角落里,歪着脑袋的白宇扫去,“来不及了……没想到对方那么厉害,只剩下头那里还没失败,保险起见,我还是先干掉这小鬼比较好,什么饕鬄的力量,我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应该是拷问完了一段时间,白宇身上已经没有了明显的伤口,“像是一头怪物呢,被拷问了无数次,还能复原。”地上残留着没有干的血迹,还有那浓郁到让普通人反胃的气息,钟伦那个可怜虫也是全力在拷问呢,“好了,你也很痛苦吧,让我来解放你。”手中的灵气开始凝聚成一柄短剑,慢慢逼近过去。 “恩?”突然间,某种不协调的感觉迫使凯伦停了下来。 房间的空气似乎在刹那间变得沉重起来。 钟伦蜷缩在地上不住的哀嚎声也仿佛变得微弱下去。 有人在房间里。 是谁? 凯伦自问对于这类感觉还是挺敏锐的。 身体在刹那间做出了反应,触电般的转过身来。 有人站在了进来的门位置,咦,那不是白宇吗? 回过头去,刚刚躺在那的人已经不见了。 真的是他? “你是谁?”自己到底在问什么蠢话,他就是白宇啊,那张脸,那个身体,不会有错的,可是,凯伦又一次神使鬼差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甚至开始影响身体。 “扑通扑通”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特别是如此安静的环境下,越发的响亮。 “你到底是谁!”承受不住这份未知恐惧的喊道,凯伦保持的西方绅士姿态被破坏殆尽。 这一刻,他只想远远的逃离这里。 “啊,我是……白宇啊。”抬起脸,在笑着,如此淡然和愉悦的笑容。 是他? 不是他? “啊啊啊……”凯伦用手中的灵气炸开了身旁的墙壁,惊慌失措的逃了出去,“我……只是对他使用了轻度的暗示,让他陷入催眠状态,不太对,难道说,是唤醒了什么怪物吗!”“哦,你想逃跑吗?”耳边,传来了白宇的声音,他怎么可能追上自己? “唔……”下一秒,黑暗中延伸出了两柄长刀,左右一起刺穿了凯伦的身体。 “啊……你……”这是由灵气组成的刀刃,在完成度上,远远超越了自己能力所制造的灵气武器…… “天似乎就快亮了。”白宇喃喃自语着远去,留下了缓慢流血,等待死亡的凯伦。 “你不是白宇……”想起了某个秘闻,凯伦的双瞳开始微微放大,“你是那个人……” “谁知道呢,还是用白宇来称呼我吧,来自西方的绅士。”摆摆手,白宇走向了其他人所在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