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华负 第四十二章 又是巫蛊禁咒
所有宫女齐齐吓得立刻匍地跪下，那捧血帕叫太医的宫女是母后的贴身侍女絮儿，这该死的宫婢，竟然帮着母后欺瞒自己，实属可恶！ 絮儿惊恐地连忙跪下谢罪，回话几乎打着颤才成的句：“回，回禀陛下，太后这……是，是三天前，偶感风寒……” “还要欺瞒朕？欺君之罪，罪该万死！你！”姬瑾轩一脚跺开面前一地的宫女奴才，疾步抱起昏迷的连向晚。 地上蓦然出现一滩偌大的血迹，看上去那么怵目惊心！那张刚刚还勉强红润的脸色，此时早已惨白得毫无血色，只余一丝孱弱的鼻息，更加孱弱。 “母后！快来人，即刻宣所有御医过来！母后，您怎病的如此严重？”连向晚额头直冒冷汗，看似极为剧痛难安。 姬瑾轩焦急地呼唤连向晚，生怕她……一睡不醒：“您，竟然瞒着轩儿如此之久！您让儿臣如何……对得起父王？” 这边，雪央居顿时惊慌成一团，而就在连向晚床榻不远处，正是施以无形消音术的冷宸和凉九欢、战奇。 “凉九欢，你莫要冲动！”冷宸拦冷眼住眼眶微微泛红，焦急欲哭的凉九欢，不让她冲动地现身过去。 “三师兄！我要去看雪mama！雪mama生病了，她都吐血昏过去了……”凉九欢急得只想摆脱冷宸的钳制，立刻跑过去抱住连向晚问她怎么会生病。 “这是戒备森严的皇宫，又是深夜之时，他们并不识得我们，况且这里已经乱成一团，此时蓦然出现，岂不是要乱上添乱？”冷宸抓住她的纤细胳膊，看她蓄满泪水的眼包，只得轻声道，“你，稍等片刻，等御医来了诊断后我们再现身。” 其实，在姬瑾轩到雪央居不久后，他们三个也到了。冷宸说她如今刚化成人形，小皇帝和雪mama不认识她，他们不能贸然出现，否则难免会惊动皇宫侍卫，等到合适时间再出现。 可是日赶月赶，本以为是一场欢天喜地的团圆，却不想正好看到连向晚口吐鲜血，昏迷过去。 荷包内的战奇也沉声道：“这里不是天虞山，怎能让你这个小笨蛋随意走动？想知道到底发生何事，就给老子静观其变。” 凉九欢终是忍不住垂下了泪，心急难安也只得咬着唇强忍冲动，站在远处望着昏迷不醒的连向晚，低声啜泣着求问冷宸：“三师兄，雪mama是不是生了很重的病？” 冷宸已经看清连向晚症状，只是暂时还无法确定，只得先安慰她：“有三师兄在。” 不到片刻，雪央居一连涌进数十名御医，待他们给连向晚诊治过后，神色甚为严峻恐慌。 姬瑾轩怒问：“你们这月来不是回禀朕，母后只是偶染风寒吗？说，再有隐瞒，否则全拉出去砍了！” 而那些头发花白的老御医们个个吓得跪在那里，战战兢兢地不敢抬头，连回话都结结巴巴。 “回禀，回禀陛下，微臣，臣……数月前，太后娘娘原本只是偶然风寒，体内潮热盗汗……再加上心疾难愈，太医院已经竭尽办法在医治太后，可是……” “可是什么？说！”姬瑾轩怒目而视。 “可是太医院上上下下都诊断不出太后究竟为什么会日渐加重……” “心疾难愈？这是什么时候之事？说！” “这……”老御医一脸紧张地不知如何说起，“先王战死沙场那天，太后急火攻心，吐血昏迷，此后便烙下了此病。太后念陛下一直在外打仗，不能影响陛下，遂……隐瞒了此疾。” “混账！整整五年，竟然一直欺瞒朕！你们好大的胆子，刚才依你之意，就是全都无法医治母后了？朕要你们这些庸医何用！来人！拉出去斩了！” “陛下，饶恕微臣吧！陛下！陛下——” 一队威严的内卫皇兵迅速押着苦苦哀求皇恩的老御医要下去。 外面哭声连天，姬瑾轩痛苦地抱住连向晚：“母后您竟然瞒着朕整整五年，您不会有事的，我去找国师，他一定能救醒您，来人！” 这么多年他从不敢在后母面前提起父王，只因母后曾在病中昏迷呓语，“沐云，你走了这么多年，却从未出现在我的梦中，是我还不够想念你吗？所以你才……不肯来见我……咳咳……不梦见你也好，这样我就认为你没有离开……” 母后，都是轩儿不好，轩儿没能保护好父王，就连……父王的尸体都没有带回来，都是儿臣的失职！我一定会找到父王的，很快就会有消息的，一定能找到的！ 姬瑾轩握紧拳头，紧紧地抱住连向晚，对下面叫喊连天的哭声恍若未闻。 “陛下，让微臣一试吧。”这时外殿急匆匆进来一位眉目清秀的白衣少年，其神色尤为庄重。 “容臣？你来的正好！快来看看母后。”姬瑾轩看到他连忙激动地让他给连向晚看病。 安容臣伸出手给太后号脉，一道蓝光从其指尖飞入连向晚的额头，只见连向晚鼻息渐稳，虚汗消失，剧痛不再，似是进入静眠之状。 姬瑾轩见状神色稍缓，而白衣少年却面色更加严肃，诊断后才沉吟道：“姑母太后暂时无碍，此刻需要安静睡养。陛下，先让他们下去吧，我们到外殿说。” 姬瑾轩摆摆手，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给连向晚遮好锦被，跟着安容臣来到外殿，见他脸一脸严肃，心中顿时一沉无底，“你说吧，朕已……做好准备。” “表哥，我，尚未查出姑母病情。而且……” 姬瑾轩神色痛楚，没有出声。 安容臣沉声接着道：“刚才我察觉姑母的脉象紊乱无章，且微弱难测，几近于无，常医很难探测病因，所以那些太医查不出来也是实情。我用师父所授的意探之术，进入姑母的意念之内，可是那里似有一股强大的阻碍，令我无法继续深入，所以……无法医醒姑母。” 长久的压抑沉默弥漫开来。过了很久，姬瑾轩才算回过神来，心口顿痛，双手握拳，双眼涣散，不知该如何发泄内心的凄惶。 “你也说母后……此后会一直昏迷下去？难道就连什么病因也查不……”说到最后竟然哽咽无声。 安容臣神色同样凄楚，姑母蕙质兰心，菩萨心肠，打小就心疼他。他在外学了那么多玄乎东西，此时竟然丝毫用不上，无法安慰表哥。 “是巫蛊秘术。” 就在这时，一道低哑的沉稳之声从内殿传出。姬瑾轩和安容臣立刻神经紧绷，抬首惊怒地扫向闯入之人。 竟是一个身上背着一个素白荷包的黄衣少女和一位背脊修长挺秀的仙风男子。 “小轩轩，我们有办法！”黄衣少女眼睛通红，看见姬瑾轩，疾风一般撒腿跑过去一头栽进姬瑾轩的怀中，边抽泣边安慰，“小轩轩别担心，呜呜……我们有办法救雪mama。” 姬瑾轩本以为是狂徒妖女，尚未清醒大怒发作，却被少女突如其来的轻狂莽撞之举，弄得呆愣。 可以在听到少女对自己莫名的亲昵称呼，以及雪mama那三字，他心中一顿，立刻收回戒备神色，阻止安容臣护驾动作，僵硬地看向怀中的少女。 如果猜的没错，她的脖子上应该有一颗衔着生来就戴着的圆润紫珠，像是印证似地往她纤细脖中看去。 那里果然有一颗记忆深处久藏的圆润紫珠。 失声颤问：“你是贪吃兔子，凉，九，欢？”一字一句，似有千斤之重。 “嗯嗯嗯！小轩轩，呜呜……我就是那个贪吃贪睡的小兔子凉九欢。”少女牢牢地环抱住他的腰身，激动得哭声更响炸，“小轩轩，呜呜……你又长高了，还更帅了，你能认出我，欢欢真开心。” 凉九欢哭着还使劲儿掂起脚，伸出手到姬瑾轩的头顶跟自己比你个子，发现他比自己高一个头顶。 “你真是凉九欢？”姬瑾轩被她那古怪的动作逗得莞尔，可尤似难以置信，扶住她的瘦肩，将其上上下下打量了个来回，才又一把紧紧地抱住她，“这三年，你跑哪里去了？我还以为你又偷吃东西，被坏人给拐跑了……” “哪有？我犯了错，被美人师叔带回去了。”他最后一句让她破涕为笑，小声道，“这三年我一直在想你们，美人师叔答应我，只要我努力化成人形，就能来见你们，嘻嘻，你看，我终于化成人形了，你怕不怕？” 姬瑾轩见她泛着红眼欢喜，刚才的痛楚也暂时消散了许多，柔声道：“呵呵，你啊，还是这么顽劣，说你不再贪吃，我才害怕呢。” “呵呵。”刚才哭红的双眼，此时羞涩地傻笑起来，就像一泓清泉上的弯弯月牙，慰疗人心。 “凉九欢，刚才不是答应我不激动的吗？还不快安分下来？在下天虞山冷宸，小师妹顽劣，还请陛下见谅。”冷宸等他们相认后，站在那里看见抱住姬瑾轩亲昵的凉九欢，眉头轻皱，冷脸轻斥。 刚才他禁不住她的苦求，现身给那位太后把脉之后，若不是看她哭红的双眼，怎会轻易让她现身出来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