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逝去的爱(下)
“醒醒,你快醒醒!我家王爷呢?我家王爷呢?” 迷迷糊糊中,锦宁被一人摇醒,她睁眼一开,来人正是竹天。锦宁的脑海了一闪,她尤记得木头鱼要喝酒,自己不让,然后拿了白开水一人一大碗干的,可是后来,自己正喝着水的,然后就……好象就再没什么记忆了。 “我家王爷呢?”竹天揪住锦宁的衣领,一把将她从竹塌上提起来,那件曾经穿在木子榆身上,如今盖在锦宁身上的白色长袍,疏然飘落,竹天看到长袍,似想起什么,一把将锦宁扔在地上,“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王爷也不会有今天的下场!”他狠狠的说,“要不是王爷下过命令,竹爷我绝对让你生不如死!” 锦宁则是一头的雾水,她本想问句为什么,脑海了一闪过模糊的一句话,仿佛那是昨晚上她听到的最后的一句话了,“娴丫头,我要睡了,去我们看天的地方,等到秋天的时候,就又能看到蓝蓝的天了,真好!” “我知道他在哪里了,带我去,你快带我去!”锦宁拉着竹天的胳膊,站起身来,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想不到焦急,心里,也莫名的烦躁不安起来。 竹天一拉拽住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出茅屋。院,靠陡峭险峻的高山,依深不现鱼的湖水,羊肠小道交汇其间,那半人高的草里,不是陷阱,便是暗器,老树上,更隐了不少高手。当年的木院,远观似铜墙铁壁的碉堡。进内是金碧辉煌的宫殿,当年的木院,雾起的时候显的神秘。阳光下。显地霸道雄伟。 然而,如今展现在锦宁眼前的,是残梁。是焦土,是那崖壁上晒成黄的血痕。曾经地苍翠。曾经地雄伟,不复。 “怎---怎么了?这里都……”锦宁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回头看竹天,声音激动,带了哭音,“这都是怎么了?” “哼,别在那装的可怜无辜,都是因---为---你!”竹天右伸出手,直指锦宁。@君@@子@@堂@@首@@发@左手死死捏住腰间地刀。狠声的道,整个人地神情。充满的憎恨和厌恶。 眼泪,无声的流下来,锦宁此刻,似乎有点明白什么了,只是明白的很朦胧,她抗拒的喃喃,“关我什么事,关我什么事,我并没有要留下他啊!” “你这个可恨的女人!”竹天一手揪出锦宁的衣领,一手捏掌成拳,咬着牙欲一拳打在她脸上,可是拳到一半,终是停了下来,他的手抓住锦宁的肩膀,双眼里充满了眼泪和绝望,他重重地,一字一句地道,“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为了要保持你地本性,王爷就不会违背那老狐狸,如果不违背他,王爷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壮大,这几年的辛苦经营,也绝不会一旦而毁!王爷那么喜欢你,那么的在乎你,但是你呢?你做了什么?你就知道伤王爷的心,背叛他,抛弃他,欺骗他,为了你那自以为是的自由,甚至下毒去伤害他,王爷是多么英明的人啊,他哪里会不知道你给的食物里有毒,只是他心甘情愿的,一口一口吃掉,当我为王爷疗毒的时候,他为了去救你,宁可让余毒入骨,也不耽搁那短暂的一刻。他那样做,只是希望你留下来,因为他放弃了一切生的希望,来换取和你短暂的相守,王爷也许自己都不确定到底是喜欢你还是依恋你,但是至少,他真心的为你,做了那么多那么多啊!” 竹天摇晃着锦宁,这样一个大男人,却似女人一般,哭出了声来! “毒,什么毒,没,那只是让他睡一下而已的!”锦宁流着眼泪,强笑起,实际上,他已经从当日月昙的冷笑里,意识到什么了,只是,她不愿意承认,因为她不想让自己承认,自己下毒去害了那样一个护她的男子。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二人抬眼望去,见通往后山的小道上,有一马正跑来,锦宁尚觉有些眼熟的时候,竹天已经叫了声雪花聪,向前迎去,未等锦宁醒回神,他已翻身上马,而那名雪花聪的马,在对着锦宁嘶哮了声后,载着竹天,往回跑,等锦宁反映过来,人和马,就都不见了。**Junzm首发**她踉跄的追了二步后,便蹲在地上,放声哭了出来。刚才,她是应该一眼就认出雪花聪的,只是,那原本白如玉的马,在出现的瞬间,却满身都是嫣红的血污,而那一刻,锦宁脑子嗡的一声,她突然很害怕去面对木子榆出事。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死------!”锦宁双手抱着头,捂着耳朵,大声叫着,去努力阻止脑海中因为恐慌而出现的木子榆死去的幻象。这样持续了会,她才嗖一声站起来,人尚未站稳,就拼命的向后山上跑去。 “在那,一定在那,一定在那!”她边跑,边喃喃。 这是那么熟悉的山路,几年前,他教她如何识别那些野草野果;他为她牵马,耐心的告诉她如何在山路上让马跑的飞快;他教她如何捕猎,如何设置陷阱;他陪她一起扬鞭奔驰;她已经记不清楚当年他说过什么话,只是那薄薄的嘴唇卷起的微笑,那浅浅的酒窝,却随着眼泪,愈加的分明起来。 “对不起!”锦宁快步的走着,小声的道歉,她以为自己一直是珍惜平凡的岁月的,却原来,自己一直没有珍惜过。而现在,怕再来不及了吧! 到山顶地时候,天已是昏蒙蒙的了,远山坳里的太阳,也不再那么耀眼明亮。山上的草依旧,青嫩青嫩的,就和当年一样,只是锦宁哪里有心情去看这落日景致,落进并占据了她眼眸的,是那个一身白衣。黑发齐肩,背对着她而站的身影,一如当年。风流飘逸! “木--头-------鱼!”锦宁感觉自己的喉咙那么的酸。她柔柔的叫了声。 于是那身影就回转身来,丹凤眼含笑,浅酒窝醉人。薄薄地嘴唇动了动,笑起!风吹着他那白色衣袂。在夕阳下,翻飞似欲腾云而去的仙。 “娴丫头,你到底是找到我了!”他展开双手,冲着她笑。锦宁便哇一口哭了出来,想都不想的扑了上去,拥抱他,拥抱他,用他地体温告诉自己,找到了。找到了! 相拥着哭了会。木子榆脱下外袍,细心地铺盖早草地上。然后让锦宁依偎着他坐下。他伸出手,用拇指的指腹在锦宁交织的眉间一下一下地轻揉着。 他说,“娴丫头十六了,是姑娘啊,为什么这眉头紧的,和老太婆一样呢?舒展开,不然,我看地心疼呢!” “扑哧---”锦宁笑起来,心里甜孜孜的荡漾起涟漪,“我们走吧!离开这里!”锦宁舒开眉说。 木子榆却抬起头,神色忧伤,仿似失去了心爱物的小孩,他幽幽的说,“等了好几天了,就是想要看看这里的蓝天,可是,一次也没有等到!也没有云,我只是想,在走的时候,看看蓝天,看看白云,本来,是想等到秋天,和丫头一起看的……那年看天,真好啊!” 锦宁的心里,便又酸了起来,她抬起头,想要说以后一直陪他看,却在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他那薄薄地嘴唇变,开出了黑红地血花,并随着他的嘴角,向下滴落。 她忙伸出手去,也不顾及脏,想要帮他去擦拭,可是他却抓出了她地手,轻轻的摇头,他说,“娴丫头的手,怎么能碰那么脏的血污呢?我是罪有应得,生前,多少人死在我手上,而如今,我只是要把命还他们罢了,想想老天对我也不薄,至少,在看到你的时候,我知道,我心里有你,不是因为你的笑和我的小妹像,而是因为,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不要说话了,不要说话,我去找人来,我去找竹天,他一定有办法的,你不能死,你不会死的……!”锦宁泪似泉出,哽咽的摇着头。她起身欲去寻人,却被木子榆一把拉住。 “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强迫让你留在茅屋陪我,只是,我实在是太想看到丫头的笑了,也太想吃丫头做的东西了,告诉你个秘密啊,其实……其实……”木子榆嘴角的血污越是多了,他咳嗽了几声后,继续道,“其实丫头做的东西,很难吃的,尤其是月饼,都焦了,只是,我好喜欢看丫头做月饼时候的认真样子,很早的时候,母亲也那么认真的为我准备东西的,可是后来,就再没有谁用真心为我准备过什么了!” “你笨蛋啊,不好吃你还吃,不好吃你还吃,就想你知道那月饼里明明有毒,你还全吃完了?你笨蛋啊,你木头啊?”锦宁哭喊起来。 “我说过的,就算的毒,只要是娴丫头给我的,我就吃,只是,丫头,答应我,再不要骗我了,因为你说的什么,我都是会信的,什么都信---什么……”木子榆开始剧烈的喘息起来,几口气上不来的样子,语言也就断了。 “你等着,我去找竹天,他肯定在周围的!”锦宁说着,就又要跑开去,木子榆依旧伸手去拉他,嘴巴里轻说着留下来,可是他的力气太小,声音太轻,锦宁还是跑远了。木子榆看着锦宁远去的身影,手就那样伸了好一会,痛苦的微笑起来,头转向有太阳的那一边,太阳,快要下山了。他的心里轻轻的笑起来,这个赌,看来老天爷是让他输的,那能救他命的药丸,就放在当酒里,可惜,那天,丫头给他喝的,是白开水。 锦宁并没能找到竹天,却在半山腰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带领着一群人,围山而来。那个熟悉的人,就是她的爷爷---尹世龙。 她忙折回身向山顶跑,想要把木子榆隐藏起来,但是再次回到山顶,她却傻眼了,太阳已经落山,昏暗的天空下,只有空旷的风在吹,还有那铺在草地上被血液浸透的白袍,哪里还有木子榆的身影。 “不,人呢?木头鱼--木头鱼,不要啊,不要啊,木头鱼- 空谷幽幽,山回声,凄洌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