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涨价
过不多时,果然小罗飞跑回来,手中已没了那盒子。 见了梅清,小罗急急道:“姑娘,真是怪事儿。奴婢还想着要费些口舌,谁知和琪jiejie一说,她竟极爽快地把钱还我了,还说,既然奴婢这么傻,有钱不赚,那她也不勉强。” “这个当然了。所谓放长线钓大鱼,你们总知道吧。”见梧桐和木棉也一直在留意此事,梅清便给她们分说明白。“她若是难为你,只怕引出行家来,当真揭破那雨花石是假的,那还如何去骗别人?索性做出爽快样子来,只怕你心里还多少有些懊悔吧。” 见到姑娘似笑非笑的眼光,小罗伸了伸舌头,笑道:“姑娘当真厉害!奴婢回来的路上一直有些忐忑呢,觉得好像错过了发财的好机会。” 梅清又道:“若当真是好机会,无论谁手里有这些雨花石,都该好好捂着,等明年涨了好发财,又怎会拿出来卖。有钱自己不赚要分给大家么?要知道,天上掉下来的只有陷阱,从来都没有馅饼。” “梧桐过去看看,大少爷在不在,如果在请他过来一趟。” 陈文广来得很快,听meimei说了一番小罗的“雨花石”故事,便笑道:“原来meimei找我是说这个,这算什么呢,我身边儿的小厮也有买的,不过是什么人弄了堆石头,想多卖几个价儿罢了。” “哥哥不要大意,”梅清正色道:“此事情形不太对头,不是抬价这么简单。既然家里也有小厮买了,索性让他好生打听明白,说不定能牵扯出什么要紧人物,咱们也心里有数。” 陈文广虽说心下不以为然,不过此事不算十分繁难,故此还是应了。 梅清想了又想,还是给直隶的父亲写了封信,毕竟如果能够和家族一同兴旺,对自己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吴掌柜过来拜访的时候,梅清刚用过下午的点心。 他带来的消息实在说不上好。 水仙瓷专卖店生意非常好,也许是太好了。 按在京城里开铺子的常规,要么你有个非常硬的后台,要么就要缴纳一定数量的保护费。 收保护费的有两家。 一家白。 一家黑。 白的是官家,便是负责维护治安的巡检。 黑的是帮派,自然是控制这一带的黑帮。 二者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交保护费的事情,梅清之前就知道,也并没有反对。行有行规,做生意交些维稳费用,也算合理。 现在专卖店生意好,虽然成交量不大,可是售价贵,营业额很高。 这两家都没有明着要涨价。 巡检的头儿姓黄,派了管家过来表示想参股。所谓参股,自然不是真的投银子进来,而是拿干股。 图样大街一带的黑帮是山武会,京城最神秘的帮会。 山武会虽说名称中有个“武”字,但是极少有好勇斗狠的行径,喊打喊杀、舞刀弄枪更是从未发生。 也没人说得清到底山武会是怎么做强的,反正忽然有一天,原来地盘上的青安帮客客气气地带着山武会的人,介绍给各家掌柜,表示今后由山武会接手。 掌柜们自然也不敢小瞧山武会。但总有那么三两家不知死活,借着转手,想着自家转上几道弯儿,也能靠上个后台,便想混赖过去。 令人惊异的是,没有威胁恐吓,没有上门打砸,更没有血溅三尺,只是不久之后,那几家铺子的东家不约而同的诸事不顺,不得不将铺子转让了。其中一家态度最嚣张的,连家中做官的亲戚都恰好因为贪腐被罢免。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显示这些事情与山武会有关,但是大家还是心照不宣的愈发恭敬了些。 山武会的人倒是极好认,清一色穿玄色长袍,系暗青色的腰带,只有姓丁的头儿腰带是朱红的。 丁头儿亲自来找的吴掌柜,要求很简单,不要银票了,改为每月一件水仙瓷。 吴掌柜多年经商,自是口才便给,不多时便将事情交待得清清楚楚,停下来喝茶,等着梅清开口。 梅清听得津津有味,她倒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儿,见钱眼红常见得很。而且自己和陶陶斋现在是三七开,不过占个小头儿,自然是吴家更紧张些。 “吴掌柜有何打算?”梅清没有急着表态。 吴掌柜心中暗暗称赞了一回,这姑娘沉得住气,当真是块做生意的好料子,看来回去还是和老爷说说,想法子再试试才行,若是有这样一位七少奶奶,京城的生意自是如虎添翼。 “老夫看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多答应他们的要求,也还不至于负担不起。”吴掌柜稳稳地答道。“今日过来和姑娘啰嗦这些,一则铺子有这样的事情,总要告诉姑娘知道,二来也想看看姑娘是否有什么路子,能和这两边儿搭上线,多少打个招呼,让他们适可而止为好。” 梅清明白了,这次两边儿的要求都还在可接受范围内,可是水仙瓷的前景外人未必清楚,吴家却是寄予厚望的,所以要防着得寸进尺。 心里揣摩了一番,梅清冲吴掌柜说了声失陪,便回房去取了安邦侯府的对牌出来。 这对牌自上次赢了来,其实也没什么用处,这次正好试试安邦侯府的面子好不好使。 吴掌柜见了那对牌,倒吃了一惊。这位陈家三姑娘,底细大致还是知道的。陈姑娘的父亲,不久前被贬去了直隶,如今只是个低等武官。陈家最显赫的便是礼部侍郎陈伟枫,是陈姑娘的叔父。吴掌柜的本意也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陈侍郎递个片子。 需知这礼部负责着科举考试及各书院事宜,谁家还没个子弟需要照顾呢,从来礼部的面子还是挺好使的。若是陈侍郎当真肯帮忙,吴掌柜还盘算了借机送上两分干股,也算搭上个路子。 谁知陈姑娘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竟然拿出了安邦侯府的对牌,简直是杀鸡的牛刀。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