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树勋
回到宿舍后,拿起手机一看,32通未接来电! “终于回我电话啦?” “抱歉啊,我下楼吃饭,出去后才想起忘带手机了。” “你去了这么久吗?还是说你收拾东西收拾久了?” “我···”要不要跟他说我今天遇到的高树勋呢?还是不要了吧,反正我和他也算不上什么朋友,搞不好过两天他就忘了我了。再说,学校这么大,遇见一个人也不是容易的事儿。“我就是出了点意外。” 电话那头的他,沉默了一会儿后说,“萧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跟我说。” “怎么突然说得这么严肃啊?” “我了解你,你总是不想让别人担心。什么都不说,但是你要知道,我不是别人。” “嗯,收到!”虽然还是有点不懂为什么他会突然说到这些。 “那请问萧小姐明天是否赏脸与我共进午餐?” “呃,我已经和舍友们约好了明天一起出去买一些生活用品,所以···” “好吧,反正我们都一个学校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虽然以前我在一中,家森在培雅,两间学校离得很近,可是大多相处的时间都在车厢中度过。一想到,我和他能够考上同一间大学,来到一个几乎没人认识我们俩的陌生城市,就像来了一次光明正大的私奔。 挂了电话之后,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顿时觉得我这个窗外真不错啊~ 外面的暗蓝天空带着透明,无数的星星布满了这个没有角落的天际。脑海中回荡起mama曾说过的一句话,“今晚星星很多,那么明天一定会是好天气!” 这是我第一次离家这么远,接下来好几个月也睡不了自己最熟悉的床了。 来到陌生的城市,遇到全是陌生的人。一天下来,累坏了,躺下床,睡不到熟悉的感觉,闭上眼睛也是不安稳的。 爸爸和meimei都在新加坡,本来家里就只有我和mama,可是连我都离开了家,家里就只有mama一个人了。不怕自己在外有多想家,就怕mama在家也时常惦记着我。 以前临睡前,mama都会往我房间看一眼,顺便替我整理一下被我掀乱的被子。就算被子是盖得好好的。这早已成为了习惯。 在异乡的我,今晚睡得不习惯,我想此时家里的mama也会不习惯吧。 突然很想打个电话给mama,可这夜深人静的,人的情绪最低落时。还是算了,免得mama今晚更是无眠。 想着想着,泪水就无声无息地滑过脸庞,浸湿枕头。 原来,一个人在夜深时思念太重,还没来得及断却便进入睡眠状态的话,所思念的人也会随着意识潜入你的梦乡。因为,在梦里我看到了mama,她的微笑,她的叮嘱,她的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还有每天早上在床边唤醒睡意朦胧的我,“萧风,要迟到啦,快起床吧!” “萧风···” “萧风!” 可是mama这声音,怎么越听越奇怪,越听越不对劲,还有些真实了。不对!这不是mama的声音啊··· 我猛地睁开了眼,发现声音是从外面传进来的! “萧风~” 我没听错吧?是在叫我的名字!还是说,我还在做梦? 可是看着舍友一个个好像也是被这声音吵醒的。 推开宿舍门往楼下一看,是高树勋! 吓得我马上跑回床,蒙上被子。 不要再做梦了,快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 “谁啊,这么吵!” “第一天都不能让人好好睡……” 舍友们都在抱怨。 “萧风,外面的人是在叫你吗?”小敏坐在床上,半睁着眼问我。 高树勋!!! 他这样一吵,整个宿舍楼的女生都被他吵醒了吧!真是一个比噩梦还可怕的现实。 一出门口就看到楼道走廊都站了好多人,议论纷纷。 “萧风是谁啊?” “管他叫谁,扰人清梦就是有病!” “可是一大早能见到一个大帅哥,整个人都精神了…” 就这样,我在众目睽睽之下穿着睡衣跑到了他面前,并赶紧把他拉到一边去。 他一看见我便没再喊了,“萧风,你终于醒了?” 我看着他这无辜样,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刚刚干了一件引起公愤的事吗? “你怎么还没换衣服啊?” 我早已被他气得说不出话了。 “还是说你就喜欢这种舒适居家的穿衣风格啊?”他看见我的粉红色睡裙,红着脸问。 “说完了吗?”我瞪着他反问。“说完的话,就拜托你快点离开这里,不要再发出半点声音!” “哦。那我们走吧~”他点了一下头后,拉起我的手就走。 “你,你干嘛啊,去哪儿?”我语无伦次地问。 “吃早餐啊!” “你傻了吗?我才不去。”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我要回宿舍补觉!要去自己去,我记得我可没有答应过你什么的!” “可是你说过你要教我的…” “教你什么?教你怎么吃早餐吗?抱歉,这个难度系数太高了,我教不了!”说完我就转身上楼了。 没过一会儿,外面又传来这听了分分钟听了能让人想跳楼的声音。 “萧风…” “萧风…!” “等一下啦!”我带着差点就破音的高分贝往外吼。 我认命了。 我说,这吃个早餐用得着还开车去吗?学校不就有饭堂吗? “高树勋,我觉得你行事很有必要低调点。”我坐在他旁边问。 看着正在开车的他,再想起昨天他急刹车那一幕,我忐忑得手心都有点冒汗了,“我知道,所以才让我妈给我买台低调点的车。” ······ 很奇怪的是,高树勋全程都没有说过什么话,就安安静静地吃着早餐。可我却有些不自在了,“是刚才喊楼把嗓子喊坏了吗?现在说不出话了。” “没有啊!我嗓子都不知道多好呢!” “昨天你这么啰嗦,今天也太异常了吧!” “是你说的啊,先吃饭再说!” 没想到,我随意说的话,他也放在了心上。 “你爸妈为什么都不希望你交朋友啊?”突然想起了昨天他说的话。 “他们说,很多主动和我当朋友的,很可能都是不怀好意的!” 这什么逻辑啊? “那你觉得和你交朋友的能怀着什么坏的意思啊?” “我家里有钱吧。” ··· 他说出这句话时,我特地留意了一下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有半点自负或假意的无奈,反倒是轻描淡写得没有什么神情变化。 “其实,朋友之间是不应该牵扯到金钱利益的。而且,你也不能一口断定过去和你好过的那些人都是有企图的。” “我也希望是这样的。”他神情变得落寞,“每次结识了一个新的朋友,一旦来我家玩,他们都会带上父母或者一大堆礼物,一进门就说拜访我爸爸,而不是找我玩。有一次我不小心受伤了,就是很小的皮外擦伤而已,非要把我送去医院,还打电话给我爸妈,说我伤得好严重。谁知道我爸爸一来到医院,都没看到我,就被他们堵在门口说了好久的话。明明就没什么事,也不给我到处走,就让我一个人坐在床上饿了大半天啊!” 听完他这些经历后,的确有些同情他了。当某一样东西你拥有的足够多了,比如金钱这种容易迷惑人心的物质。对另外一些东西的获得便会越来越难,感知也会越来越不清晰,对于高树勋来说,就是友谊。 可是这又不能都怪那些他认为有企图的人。第一次见到他时,就‘不走寻常路’,开着小车还莽莽撞撞,而且大清早地在我楼下喊楼···这样高调,又少根筋的他,难免会招来一些不怀好意的人。 可我又有点好奇了,也算是经历过几次失败的友情的他,难道就不会积累到什么看人的经验,或者给自己心里设点防? “那你为什么想和我做朋友?可能你现在还没看出来我是坏人而已!”我问他。 “不知道为什么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就觉得你特别有亲切感。你和别人不太一样,虽然你对我的不满都写在了脸上,可是总会在不经意间教会我一些东西。我会很想和你说话,就算你不理会我。” 其实他说的这些,不也就是凭着一些自我感觉来看一个人。而他,给我的感觉就是单纯。就算平日里的他是高调的,可那些行为也是单纯而无意识的。 “你等一下要去哪里?”他一边开车一边问。 “我和舍友约好了中午一起外出购买一些生活用品。” “好吧,那你打个电话给她们吧?” “不用啊,你直接送我回宿舍就好了!” “这样也太麻烦了吧?就直接打电话问她们要买什么,我们去买就好了。” “啊?怎么可以···” 我还没说完,他就突然一个急转弯,我整个身子都差点离开了座位。 “你这样的驾驶技术很容易出问题的!”我扶着车上的把手惊呼道。 “下车吧,超市到了。”他完全无视掉大惊失色的我,用着小孩般无邪的微笑对我说。 当我听到舍友是多么毫不客气地对我说出要买的这些那些东西时,突然可以遥想到未来的四年里,我们很有可能会相处得非常“和谐”! “还有什么要买的吗?”他拎着大包小包问我。 “你也不能再拎什么了,我帮你拿一点吧!”看着他手中拿的东西都快比我重了,都有点心疼了。 “你真是低估我了!快把你手上那包东西也给我。”他看着我手上的黑色塑料袋说。 难道他不知道一般拿在女生手上,用黑色塑料袋装着的,很可能是卫生巾吗···? 真是的,小敏干嘛叫我买这么多包卫生巾,要用一个学期吗?要被他看到的话,那就尴尬了。我赶紧攥紧了塑料袋,“不用,这东西太重了,你拿不起的!我自己来就好了!” “谁说的?快给我!”他还伸出手打算抢过来! “不要!”说完后我转身就跑。 “东西买完了,你还有其他地方要去吗?” 我摇了摇头。 “那你和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我问他,可他只是笑而不答。 下了车后,他带我来到了一个咖啡店门口。看到这个咖啡店的名字——BRANT。 我疑惑地看着他,“布兰特?” “BRANT古德语,意为妖精。这里所谓妖精,可不是你我心想的贬义词,而是古代德国人对神仙的一般称呼。” 妖精?神仙?不懂,可是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你之前来过这里吗?”我问他。 他点了点头,“我认识这里的老板。” “你不是说你没什么朋友吗?” “亲戚。” 我去过的咖啡店不多,但给那些店里的装潢和设计给我的感觉都差不多,回想起来,记忆的画面也仿佛能重叠上。可是这家咖啡店很不一样,虽然室内也是暗色调的,整体没有太大设计冲击,可是室内多处小细节组合起来,这里真是挺别出心裁的。给人以忘我的感觉,于是想流连于此。 “请问先生两位吗?”一位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年纪的服务员走过来问。 高树勋点了一下头。 “那请问先生现在要点些什么?” 高树勋看了我一眼,想问我要点什么,我马上开口,“随便,都可以!” “一杯蓝山,一杯卡布奇诺。” “噢,好的,请问你们还有其他需要吗?” “暂时没有了。但是,我要叫你们这里的老板!”高树勋对服务员说。 “啊?”服务员似乎有些难为情。 他示意服务员要了纸和笔,写了几个字后递回给了服务员说。“把这个给他看就好了!” “嗯好的,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