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洗不掉的苍白》24
洗不掉24 非常小,几乎为零,即使在军爷花名册上有个名字也是墨迹未干,他根本没有站住脚,更不要说生根,被拔掉是非常容易的。象没有长根的柳树。掌握政治生命的柳叶刀根本就不认识孙飞,他和孙飞也无冤无仇。这个系统无法听到像孙飞这样的当兵的声音,只能够听到像高岛屋这样的军爷的声音。换句话说,孙飞处于一个半官半兵的状态,象骑在墙头的草。这个时候,如果有在柳叶刀面前说上话的人替孙飞说句话,那么孙飞的政治生命就不会结束,就可以稳稳当当的当军爷了。如果孙飞纯粹是一个当兵的,那么高岛屋也不会跟孙飞吵下去了,也不会背后告到柳叶刀那里了,孙飞也能够稳稳当当军爷。高岛屋认为当兵的不配跟像自己这样的军爷吵架。在当兵的看来,我们当兵的没有必要买军医的帐。如果孙飞是一个纯粹的当兵的,那么孙飞和高岛屋就不可能吵得下去了。孙飞的军爷之路还没有正式开始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到了尽头,他还没有来得及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的从那里来回那里去了, 吴宁递烟,自己点一根,说:有没有回天之势。 马头领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样,说:你应该知道的,还怎么回天。 政治生命结束的孙飞回到了飞来石,当军爷之心已经彻彻底底的死了,哀莫大于心死。他甚至没有去想是谁断送了自己的前程,他甚至没有弄明白高岛屋断了他的军爷之路。他甚至压根就没有想过去找高岛屋寻仇。但是,他已经没有多少心思呆在飞来石了,他从飞来石又回到了李家村。 回到李家村的孙飞已经无法继续呆在农村,他没有去找已经当上迅达二当家的哥哥孙福明,他在县城著名的王小明妓女院当上了保安。 作为姚强的老乡,再加上是孙福明的弟弟,王小明对他自然看高一些,其他保安也敬他三分。在院里,每天早上锻炼身体。除了干好本职工作拿自己该拿的之外,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最近,他经常做梦,而且做的是同一个梦。那天晚上,他早早的睡觉了。一会,他迷迷糊糊睡着了,他躺在军队集训基地的宿舍,睡在上铺,突然,他肚子痛了起来,吵醒了宿舍的大部分人,战友七手八脚把他送到医院,检查结果:他得了尿结石,需要住院治疗。听到住院,他一下子急了,急得满头大汗。为了隐瞒这个事实,他忍痛悄悄地离开门诊所。下午,他回到集训基地,忍痛参加训练。晚上,疼痛稍微好一点,但是他睡不着,心里不踏实。他想,这个检查结果在军医高屋岛那里,这个检查结果就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他请假去长安,找到高屋岛,说明情况,表明来意,并且把二瓶全国有名烧酒作坊----长安村生产的二锅头搁在他的办公桌上。他对高岛屋说:你不说没有人知道。高岛屋说:你的病会影响到你的生命。他对高岛屋说:生命算什么,前途更重要。高岛屋说:酒,你拿回去。再说,你的身体不适合军队的高强度训练。我松了这个口子,就对不起皇上和阎大人。孙飞说: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会知恩图报的。现在没有这个条件,这点薄礼略表心意,请笑纳,勿推辞。高岛屋说:那你赶快离开。突然,有人举报孙飞对军医行贿。军医隐瞒孙飞身体有病的事实。二个人同时打入大牢问斩。孙飞一下子惊醒了,原来自己做了一个梦。他站起来,靠在床上,黝黑的屋子死一般的寂静,几只老鼠唧唧喳喳叫喊着,那声音特别刺耳,他批上外套,走下床。到了门外,天空正下淅淅沥沥的小雨。半夜的雨声就那么好听,和风细雨的日子还是挺好的。他好像没有觉得秋风秋雨那种萧条,不过,现在不是秋天,而是春风吹又生的新春。他想,自己想当兵,结果当出一肚子的气。在过了短短的军队生活之后,自己并没有一般人说的那样,什么在大熔炉里得到锻炼,什么在战斗中成长。没有必要自欺欺人,没有必要走酒装熊人胆的那一路。他叹口气,自言自语的说:一个将军被扼杀在摇篮里了。雨不停的下,他回到房间,划了火柴,点亮油灯,黝黑的屋子一下子亮堂起来。 县城的保安归巡捕房管,一般来说,像孙飞这样的基层保安很难跟像姚强这样的捕头说上话。那天,姚强驾着新买的马车来的孙飞工作的妓女院,在门口,他对孙飞说:下班之后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孙飞啪一个立正,说:是。 坐在马车上的姚强微微一笑说:免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不必多礼。 走近几步的孙飞,面带笑容,轻轻地问:姚强哥,我正要找你呢,不过,这里说话不方便。 姚强跳下车,把缰绳交给服务员,说:那陪我看看吧,你们的保安措施搞的怎么样。 啪,孙飞又是一个立正,大声说:请领导检查指示 走进门之后,姚强在楼下大厅站着,他转脸看看孙飞,说:不错,一楼不错,二楼呢。 急急忙忙从办公室冲出来的女掌柜赶紧跑过来,又是倒茶又是递烟,点头哈腰的说:老板不在,不好意思,姚捕头检查工作,怎么不通知我们一下,如果有不周到之处,请批评指正。 姚强用手指着孙飞说:由他陪我看看,就可以了,你忙你的去吧,王老板在临安吗。 女掌柜说:嗯。那你随便看。孙飞,好好招待姚捕头啊。 孙飞说:嗯。走,姚捕头,楼上请。 早上,嫖客不多,房间都空着,服务员打扫卫生之后,门都开着。楼上最西边的房间门虚掩着,一下子吸引了他们的目光。孙飞走过去,一下子推开门,说:出来,你是不是找这个人。 犄角旮旯里有一姑娘一丝不挂,蒙着头,卷缩着身体,接过孙飞抛过来的衣服穿上,边穿边说:小孙,干什么嘛,人家在做生意,你捣什么乱啊。 趴在地下的嫖客就地一滚,来不及穿衣服,他是老大,绰号老母牛,他听到动静,扯了一个被单裹在身上,颤颤巍巍的说:姚捕头是,是稀客。 姚强上去就是一脚,踩着他的脖子,说:你也有今天啊,老子宰了你。 孙飞连忙夺下他的宝剑,说:他现在也是废人一个,杀他不是弄脏了你的宝剑吗。 噌,老母牛一下子从地下站起来,鼓着布满血丝的双眼,说:你杀,我亮你也不敢,姚强,你别忘记了,是谁成就你的,没有我们,能有你吗,你有今天吗。再说,这里是谁开的。 孙飞冲上去,给了老母牛一巴掌,说:还不滚,是不是找死。 老母牛抱起椅子上的衣服,嘟嘟哝哝离开房间。 孙飞扭头看看那个姑娘,面无表情,眼眶里像藏两国徽,说:你也出去。 姚强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说:你怎么知道是他干的,想不到,当年威风凛凛的老母牛,如今到了这步田地,他都这样了,知道是他干的,又能怎样,让他赔钱,他有钱吗。 半个月前,姚强来妓女院办事,把自己的心爱的马车停在街对面。完事,回家。上车就发现马车厢让人刮了。那天,不是孙飞当班,当班保安没有发现情况,没有把马车停在停车场是一大失误。吃了哑巴亏的他一直耿耿于怀,他让孙飞暗中调查。 在姚强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的孙飞,看看门口,又望望姚强,说:我知道你心疼马车,虽然有保险行保着,自己不用掏钱,但是,老母牛不地道啊,看样子还是故意的。他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其实,有人看到了。是给你停车的那个服务员看到的。开始,他不肯说,他知道经常光顾妓女院的老母牛不是好惹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陪他下了一趟张麻子酒馆之后,他就竹筒倒豆子了。 姚强叹口气,说:想不到,老母牛玩这种小ks。 孙飞说:人家也是出出气,本来,一直吃香的喝辣的,你上任之后,他就那样了,人不人鬼不鬼。心里窝窝囊囊的。他不敢对你下手,怎么弄,只好拿马车出气。事实上,谁的马车刮了谁都会心疼。虽然,我没有马车,不过我还是理解的。 姚强站起来说:算了,不提了。你哥哥混得不错嘛,他什么时候来县城,告诉他,我想他了。我们都是李家村出来的,我希望大家都混好。 孙飞嘿嘿笑,说:你和我哥,都混得不错,我嘛,也不错,我自己觉得蛮好的,说实话,有你,有我哥在,王老板对我还不错。 姚强站起来,手捂着剑柄,挺一下肚子,笑眯眯地说:那我走了,别忘了下班之后来一趟。 孙飞啪一立正,眼眶里象有两个骨灰盒,轻轻地问:你不下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