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正道沧桑
允帧挡在嫱玥的前面，“小殿下，这样你也要阻拦吗？殿下只不过想下界看看故人而已。” 龙祺叹口气，“讹兽，我当初让你进天宫，是实现对你的承诺，但如果你胆敢挑唆神女出走，就不要怪我容不下你，来人，先拿下这个讹兽！” 嗷，一直白色金纹大虎高高跃起，两旁的天将骤然退开，形成结界，一时间飞沙走石，惊动了大殿内外的人们。 允帧簌的一下变成原型，还是半人半兔的模样。他不惧的迎向白虎，两兽在半空中缠斗起来，讹兽的法力尚浅，不一会就已经伤痕累累，眼看就将沦为白虎的口中食。 嫱玥见此，突然沉声道：“天帝，你想再次禁锢我吗？除非我愿意，否则你们想都别想！” 只见她手臂一挥，一时狂风大作，天地呜咽，众人想联手禁锢她，可是竟然无法近身。 讹兽虚弱的倒下，嫱玥连忙接住她：“允帧，你怎么变成这样呵，而你又何必为我如此。” “殿下，我想守护你，你忘记了吗我就是当初你救下的那个小女孩呵。 她想起来了，这模样不就是曾在礼堂内带走她的那个半人半兔的讹兽。 允帧在大战鬼车时就已经留有内伤，如今一役更是奄奄一息。 嫱玥惊惶起来，环顾四处，最后大叫：“国老，国老，求您快来救救他！” 顾璃此时刚循声赶到，他明白，此时的嫱玥早已不是那夜受伤虚弱的小女孩了，但是见她如此心碎，也不得不感怀。 “殿下，如果你信我，就将他交给我。” 顾璃凝神冲破了她周身的结界，以猝不及防之势点了她的几处要xue。 “你们，又要困住我么。”嫱玥兀自流出泪来，她周围的气浪随着她意志的散失而逐渐平复。 “不，殿下，眼下你需要暂时的休息，你要去的地方，届时顾璃自会带你去。”嫱玥感觉着顾璃的手慢慢抚上她的眼，不自觉的沉沉睡去。 —————————————————————— “就是这里了，殿下。” 此刻顾璃带着嫱玥身着素色锦衣站在人群当中。 这里是离东方王城不远的郊外，青草依依，宽阔的大路一直延伸到很远。平常人迹稀少的路面，聚拢了人潮，大家各个翘首以盼，好不热闹。 “今日是东方王获胜凯旋的日子，王都的百姓扶老携幼都出来迎接，这里是他的必经之处。” “真的吗，我真的这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嫱玥心中百感杂陈。她细细回想着，从前在天宫，他老是丫头丫头的叫她，他的容颜从不曾变过，一直维持着少年的模样，如今他做了青龙王，想必还是会有从前的谦谦如玉、沉稳内敛的气质。 此刻，远远就听见一声划空的挥鞭之声。 只听见有一骑身着戎装的军士携马飞驰而过，在人群中踏出一条路来，口中高唱着。 “王师将至，请众人回避。”紧接着，更多的军队逐渐策马缓缓而来，远远望去绵延数里。几十面旌旗映照着阳光，部队列队整齐，但是行进速度缓慢而均匀，那是众百姓心中敬仰的王呵，远远看见王家仪仗已近，大家纷纷匍匐跪地，口中高唱。 “吾王万岁。” 人群中，她眼睁睁看着眼前的队伍走过，那仗剑持马而行的身影是如此熟悉。 “筠哥哥！” 那是一抹清冷如月的光辉，细密的睫毛下，深邃幽幽的眼眸，时光不曾在他脸上留下任何印记，嫱玥的泪水夺眶而出，是他，那眉、那眼，她大喊！ “筠哥哥，是我啊！” 那骑在骏马上的眸子仿若感应到什么一样，淡淡的一瞥，看向了她。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在了人群面前，向他大声呼喊着。 “筠哥哥！” 很快的，她身边的允帧被侍卫们拦住，无法前进，而她全然不顾的冲进仪仗，扑在他马前大叫着。 “筠哥哥！” 她想抓住他的手，多久以来的疑惑呵，那是透过时空亘古不变的思念，她想要好好问问他，他为她付出那么多，而却疏离冷漠对他，他可曾生他的气…… 那闪耀着青辉的清冷目光静静的与她对视了一眼。 很快的。他的脸转了过去。 大胆，拦住他！ 侍卫粗暴的拉住想要继续前进的她，他却熟视无睹。 嫱玥一惊，为什么？ 为什么他明明就是筠哥哥呵！却装作不认识她。 很快的人群蜂拥前进着，将它呼喊的声音淹没了。 顾璃的身影在她身后出现。 “殿下。” 嫱玥颤抖着，转身抬头看着他，扑在他怀里哭泣道：“国老！为什么会这样。” 他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头，举到一半又迟疑的放下。 “殿下。”顾璃叹口气扶住她的双肩，看着她：“凡尘里有门功课，名叫“接受”，接受自己的外貌、出身、也接受接受亲的人离世，接受喜欢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在一起……如今，他现在被贬为凡人，每一个被贬入界的神都会被抹去前世的记忆，所以他不会记得你，现在他的眼中，恐怕只有这些王城的百姓们。” “他忘记了我，记不得我了？” 仿佛被什么大石头压住一样，那犹如针针穿心的感觉，嫱玥扑倒在地上，沉默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眼泪顺流而下：“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天神呵，是否真的有那么一丝悲悯，如果你们悲悯，就让我做回个凡人。 天帝呵，这就是对我毁损昆仑镜打破结界的惩罚？ 顾璃继续叹气道：“眼下，除非你能彻底唤醒你体内的女娲元神，有能力让他恢复神籍，否则你只能与他天人两隔。 嫱玥突然笑道，“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吗？以龙筠来逼迫我。只是我何尝不知，如果我顺利完成封神仪式，纵使他记起我，但做为神女，在修炼中我会慢慢丧失人识，从此以后伴随我的只能是慢慢长夜和冷冰的宫阙，你们这些神，面对天下苍生，哪里有半分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