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退路
纪氏倒是打着一手好算盘,可惜,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不跟她商量一下便上谢家来求娶了,惹出了这么大一祸事,彻底打碎了她想两边都不得罪两边都想讨好的心思。 更令她无比头疼的是顾錾今儿一早临走之前还给她丢下一句话,这辈子他只要弯月,要是弯月嫁给别人了他就去做和尚。 所以纪氏真心为难了,成全儿子肯定会得罪顾家和沈家,说不定还会得罪徐王妃,可不成全吧,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去做和尚吧? 更别说,成全不成全也不是她说了就算的,谢家的长辈们心里还堵着一口气呢。 因此,纪氏翻来覆去了一个晚上也没有想到什么好主意,不过她倒是清楚一件事,早点来向谢家赔礼,她得让谢家看到她的诚意,至于以后的路怎么走,她一时还真拿不定主意。 张氏见纪氏一大早上门自然知道她所为何来,尽管对纪氏有诸多不满,可看到纪氏脸上的两个大黑眼圈和脂粉也掩盖不住的憔悴时,张氏有点心软了。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做长辈的不就是为了孩子好吗?为了孩子好,自己受点委屈又能怎么了? 想到这,张氏命人给纪氏倒了一杯热茶,并端了几碟子点心。 “先喝口热茶暖和暖和身子吧。”张氏说道。 虽已过了元宵节,可外面的积雪还没有化,一大早的上门肯定灌了不少冷风冷气。 见张氏如此细心体贴,纪氏忍不住落泪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不对,确切地说是她不知该如何取舍。 张氏见纪氏不说话,只一味地哭,倒是也猜到了几分对方未必是来提亲的,因为若是提亲的话肯定不会如此为难如此愧疚,她都已经示好了,皆大欢喜的事情还用哭什么? 虽然不明白纪氏为什么又不同意这门亲事了,可张氏委实不高兴了,为纪氏的反复无常。 说实在的,如果谢涵和朱泓订亲时纪氏没有透露出想娶弯月的念头,张氏昨儿是绝对不会心软的,今儿更不会给对方好脸色的。 可这算什么? 昨儿做儿子的求了半天,好容易谢家吐口了,这当娘的又想拿一把了? 想到拿一把,张氏觉得胸口又堵得难受了,罢了,强扭的瓜不甜,还是断了吧。 “涵姐儿她堂舅娘,昨儿的事情想必你也清楚了,我问过我孙女了,她说和你儿子绝无什么私情。因此,我们就当着是孩子小不懂事胡闹了一场,希望你回去之后好好管教管教你儿子,这件事就此打住吧。以后,我们两家还是不要来往了,涵姐儿那,你们也就当没有认下这门亲,我担心一来一往的以后你儿子还会找借口上门胡闹来。” 没办法,这亏谢家只能是吃了。 因为张氏也想到了,真闹大了,最难堪的是弯月,传了出去,弯月很难找到合适的婆家了。 可谁知张氏正为弯月抱屈时,对面的纪氏突然哇地一下捂着脸放声哭了起来。 “老人家,都是我的错。。。”后面的话纪氏说不下去了。 她也是委屈啊。 她不是不想和谢家成亲家,可她没法跟顾家沈家交代啊。再说了,她一个女人家,这么大的事情她敢做主吗?不还得和自己丈夫商量商量,可偏偏她丈夫又不在跟前,她能怎么办? 张氏叹了口气,虽然没搞懂纪氏为什么哭这么伤心,可她也没多嘴问,对方若有心告诉她肯定会说的,若没心,问了也是难堪。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工夫纪氏才止住了哭,自己拿出丝帕来擦了擦眼泪。 “老人家,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长辈,我儿子闯下这么大的祸事你们一句轻飘飘的孩子小不懂事就原谅了他,我,我,我给你跪下了,老人家。”说到这,纪氏真的跪在炕上向张氏磕了一个头。 张氏倒是也没有拦她,待对方起身,叹口气,才道:“也罢,我接受了你的赔礼,这样我们以后就两清了。” “不,老人家,我不是这个意思。”纪氏一听这话忙不迭地摇头,“我呢,也不瞒你,说实话我自己对这门亲事是很满意也很乐见其成的。可我夫君不在家,这么大的事情我不敢擅自做主,我得问过他的想法才能答复你们。” 纪氏不敢一下把话说死,万一儿子真的非弯月不娶呢?万一丈夫那边有什么新的消息呢?万一朱泓被封为世子呢? 总之,她不能把自己的路堵死。 这话张氏就听的有点不太对劲了。 之前纪氏就透露过娶弯月这个意思,要是不和她男人的商量好了她敢做主? 还有,既然是要等自己男人做主,方才进门时她有什么可为难的?有必要哭得这么伤心? 张氏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人,尤其是这件事还事关到自己孙女的终身幸福,因此她直接问道:“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我,没有啊。”纪氏矢口否认。 张氏不傻,纪氏不说不等于没有。 “你不想说就算了。那你听我说,我们谢家不同意这门亲事,希望你管好自己的儿子,别再上门来sao扰我们了,也别在外头乱说什么,我孙女毕竟还是要嫁人的,你们做事不能太绝了。要依了我这点,我们就两清了。可若是我以后在外面听到谁在背后嚼我孙女的舌根,我老婆子绝不会轻饶他。” “老人家,这点您放心,我们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家,这事肯定不会往外说去,但有一点,这门亲事我们能不能不要这么武断地做决定,说实在的,据我所知,弯月姑娘也还小,转年了才十四岁,也不急于这一时。”纪氏斟酌着说道。 这会的纪氏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精明,为自己留了一条退路。 可惜,世上不只有她一个聪明的。 张氏一听便明白纪氏打的是什么主意,顿时怒不可遏地拿起了手边的炕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