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张雄摊牌
半晌，东篱回过神来，问道：“我们英魄一旦没有价值了，那——” 东篱的话还没有说完，郦涓打断道：“不，是没有利用价值，不能说没有价值，至少可以作为创造新生英魄的材料，当时那名幽狱守卫若不是忌惮斩魄师而退走了，恐怕我当时就被抓去做材料了。” “后来幽狱守卫开始抓我，自那时起，逃遁便是我唯一能做的事。好在，在斩魄师的攻击下，除斩断了魂线外，也切断了幽狱守卫对我的掌控，否则早被抓回去了，恐怕现在都变成一个或是几个英魄的手臂或是脚掌了，也或者是另外一个新生的英魄吧！但即使没被捉回去，我也因为没有主身的滋养，境界一再跌落，呵呵！呵呵！”郦涓说到后来，自嘲的笑了起来。 可是笑着笑着，便有眼泪流了下来。 东篱一时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伸手拍了拍郦涓的后背，以示安慰。 郦涓却忽然转过身来，一头扑在东篱的怀里大哭起来，含浑的说道：“我原来的名字不叫郦涓的，只是那之后，我才改成现在的名字，和主身同名，这也算是一种安慰吧。我真的累了，过够了东躲西藏的日子了。真想就此放弃算了！” 说完却又哭着摇头，道：“不，我还想活，东篱，你帮帮我，我知道你是好人，刚才鬼使附身黑狐王追杀我们时，你将我推开，想自己引开鬼使，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不不，我不能连累你，我还是自己走吧！”郦涓哭的更厉害了，有些语无伦次。 东篱听着，忽然觉得一阵心软，一股豪气充满胸膛，一把将郦涓紧紧的搂入怀中，凑近郦涓的耳朵，低声的道：“哪里都不要去，就待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的！” —— 人间界。 向盘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只见师父张雄，青年父子三人正围在身边。 “小兄弟，你终于醒了！”青年男子见向盘睁开眼，有些激动。 “这位大哥，你父亲好了吗？”向盘问道。 望圣从向盘身后转出，接过话头，回道：“我已经完全好了，小师父不必惦记老朽，倒是老朽要感谢小师父的救命之恩！”望圣说着泪水流了下来，便要以跪拜之礼相谢。 向盘急忙扶住老者，道：“望圣，不可如此。” 望圣止住向盘的话道：“望圣，都是大家尊重我，才这样称呼的，在救命恩人面前老朽可不敢如此妄自尊大。老朽周明德，叫我老周就行。” 望圣周明德在称呼上的坚持，让向盘有些无奈，只得有些不太自然的说道：“老周，做我这行的，救人性命是应该的，你不必多礼。” 周明德道：“话是这么说，可如你这般，为救我这条老命，差点把自己的命搭上，却是太少了。如果小师父真有个三长两短，让老朽如何度此残生！好在贵师及时出手，将小师父救了回来。老朽心中方才稍安。” 向盘此时方才知道是师父救了自己一命，急忙下床，拜谢张雄。 张雄连忙道：“这本来就是为师应该做的。别只顾着彼此道谢，倒是将一件好事给忘了。” 向盘听张雄突然说了句不相干的话，有些不知何意，愣愣的看着张雄。 张雄哈哈一笑道：“哈哈，真是个傻徒弟，你快看看自己的境界。” 向盘听张雄如此一说，略一感应，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突破到力魄境显形。当下惊喜的问道：“师父，我已经是顶级下师了，如何突破的，我怎么一点不知道，难道是师父你帮忙做到的？” “呵呵，为师可还没厉害到能凭空提高别人境界的地步，这也算是你因祸得福吧，可能在刚才治病的过程中，意外的压力导致的突破吧。在修炼界，这种在压力下突破境界的事可是屡见不鲜的。” 向盘回想治病过程中的一幕幕，只记得自己在危急关头失去了意识，对如何突破的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望圣周明德父子又盘桓了两日，见向盘完全恢复过来，便要留下谢礼告辞，只是向盘坚辞不受。父子二人只得洒泪告别，心里暗暗发誓，回去后一定要为向盘立一个生人祠，并告诫后世子孙时常祭拜。 而因为这次的事，向盘对张雄存了感激之情，这几日他与张雄的关系又有转好了许多。 在此期间，向盘又与英魄联系了几回，对幽狱中发生的事也知道了大概，对英魄与黑狐王签定魂契的事大大的称赞了一番，对郦涓也很是感激，让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并说如果幽狱那边没什么要求，报答主身也是一样。但提及郦涓主身，东篱又含糊其辞，向盘也便没细问，就此作罢。 这一日，张雄来到向盘住处，说道：“徒弟，你治好了周明德的病，我心里真的是满高兴的。不管怎么说，我这一脉的术法总算有了传人，不至于失传了。我死也瞑目了！” 向盘有些奇怪的道：“师父，好好的，怎么说起死来，师父还要飞升仙界呢。” 张雄有些难色的道：“现在你也算出徒了，有些事我也就没必要再隐瞒了。其实我已经没多少时间好活了，多则二年，少则半年。所以我平常发脾气也是希望你早日出徒！你不要记恨师父！” “怎么会这样？师父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你不会是在骗我吧！”向盘有些焦急。 张雄叹了口气道：“唉，师父怎么会在生死的大事上骗你，我们相魂师给人看病，本就是逆天行事，所以必然会折损寿元，我治的病太多了，所以寿元已经不多。其实我之所以狠心不给周明德治病，原因也在这儿，如果我强行给周明德治病，恐怕现在你已经见不到我了，而周明德的病也不见能治好。但那时你还没出徒，我有些放心不下，所以便做了当时的决定，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必然会为周明德治病，这也是我为了逼你早日出徒不得已而为之。其实当日你如果失败，我也还是会出手的，只是看不到你出徒便身死，终究是要留下遗憾了！” 向盘听了张雄的一番话，有些感动的道：“没想到师父为我想了这么多，徒弟以前还怀疑过师父，真是有些没脸见师父！师父，你这样的好人一定不会就这样死了的，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你给那么多人治病，不是应该积德长寿吗？你一定会长寿的。” 张雄摇了摇头，感叹道：“傻徒弟，那些话只是哄骗世人的，天地自有其意志，也便自有规矩，违反天地意志定下的规矩便要受到惩罚，并不会分辨违反其意志的原因。” “如果天地真是这样的话，那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打破这天地。”向盘怒视着天空，食指指向天空，霸气凛然。 张雄感受到向盘突然流露出的霸气，忽然有些失神，半晌，摸了摸向盘的头，安抚道：“徒弟啊，年轻人有志气，有想法是好事，但也不能不切实际啊！来，陪师父说说话。” 向盘有些不死心的道：“师父，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张雄沉默了一会儿，道：“这就是我们作为相魂师的命，作为相魂师，其实没有一个善终的。所以为师有时也很矛盾，既希望你早日出徒，又怕你也走上为师的路。” “对了，师父你不是说过，修炼到英魄境就能百病不生，修炼到精魄境就能长生不死吗？”向盘问道。 “唉，莫说是精魄境了，便是要修炼到英魄境也不是简单的事。英魄境不同于力魄境、气魄境。突破到英魄境需要斩断与英魄的联系。我本来还有些希望，但近年来，长期替人治病，导致寿元损失严重。而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已无力斩断与英魄的联系，虽然世间也有他人帮忙斩断英魄的手段，只是那帮忙之人不仅要有足够高的境界，还要修炼特殊的术法方能成功。这让我一时间去哪里寻找这样的人。”张雄叹息道。 “师父，不知要修炼什么样的术法才行，我修炼的间魂术不就是斩魂线的术法吗？不知行不行。如果可以，徒弟愿意一试！”向盘看着张雄，真诚的说道。 “哎，你修炼的间魂术的确是斩魄的术法。只是如今你境界不够，怎么也要气魄境，能联系到自己的英魄才有可能帮到师父，所以你就不要多想了。”张雄口中劝向盘不要多想，但眼中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向盘听张雄如此一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张雄却继续说道：“当日收你做徒弟时，我不是说过，希望你修炼有成之时帮我做一件事嘛，其实就是希望有一天你能帮为师斩魄。” 向盘听张雄竟突然说出当初收其为徒弟的目的，有些惊疑其不知是何意，半晌方问道：“师父一直不肯明说这件事，今日怎么突然将此事告知弟子？” 张雄见问，心里暗自道：“向盘，你虽然聪明，但终究是年轻了些，我如果不将事情说破，恐怕你心中总是存了一个结吧！我如今说破，再以利相诱，你自然便心甘情愿，如此我才能放心让你斩魄，否则，斩魄这样关系性命的大事，我如何轻易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