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东宫太子
正月十五这一天，长安城内热闹非凡，今天不仅仅是元宵节，皇帝最宠爱的杨贵妃生的儿子，第二十六子李麒过满月，李隆基为了庆祝晚年得子的快乐，昭显与民同乐的明军形象，下旨免去百姓一年的徭役，然而很多百姓已经不太相信他这一套，因为此前三次下旨消减劳役赋税，结果最后被官员以其他各种名义征收的赋税比之前几年还要厉害，吃了几次哑巴亏，却没地方去诉说，只有李隆基自己被蒙在鼓里，杨慎矜与王珙为皇帝收取钱财的本领，那叫一绝。 皇帝整日生活用度要花钱，两个私人国库也不是看的。 而长安城内的另一件大事情便是当朝右相李林甫要嫁女，四女儿李静月的名气人尽皆知，许多人都为郑家的公子捏一把汗，右相府的四小姐可不好伺候。 李隆基知道了李林甫要嫁女儿，特地将给小皇子满月的时间放在了晚上，时间调开，方便了李林甫。 李跃今日也闲来无事，一袭白衣显得玉树临风，身边只带着一个人，正是九幽。 两人并驾齐驱，行走在街道上，大街上的百姓大多向李府赶去凑热闹，见识见识宰相府嫁女的盛况。 “长安城果然是最繁华的帝都，相比与此，西北则显得太过荒凉偏僻，不可同日而语。”九幽略带嘶哑的响起。 李跃风轻云淡地回答道：“风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温柔乡却是英雄冢，相比与此，我更喜欢西北的简单与自然，善恶写在脸上，而此处却大多是虚伪的繁荣，虚伪的嘴脸，并不适合我们这些打打杀杀的人。” 九幽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李跃会这样想，入目所及，都是安居乐业的百姓，九幽问道：“公子命我前来，该不会就是来看长安城中的美景吧。” “呵呵，差不多。”李跃简单笑道。 “让你来熟悉熟悉长安城的环境，你可能要在长安城中逗留很长时间，有几个地方你自己还需要多加探索，今日闲来无事，好像还没有与你们十人交流过，趁这个空暇弥补一下。”李跃说的风轻云淡。 九幽笑道：“公子选择这种大庭广众的环境来交流，难道不担心会泄露你我的身份吗？你可要知道，我们十人都是血债累累，只适合生活在黑暗之中，却难以苟活于阳光之下的。” 似乎料到九幽会这样讲，李跃闲散的目光掠向四处，看到的都是凡夫俗子，自然地说道：“大隐隐于市，小盈盈于野。只要你自己不在意，谁又会可以去在意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是谁呢？世人所在乎的表象，都不过是自己内心的杂念而已，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就是这个道理，你且放宽心吧。” 细细的品味李跃的话，九幽只觉得面前的“屠夫”心中藏着很多故事，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倒有点佛家道教的隐士高人的风味。默然不语，两人闲庭信步，没有方向感随意地走着。 俯瞰整个长安城，除了皇宫占据大部分面积，其他街道横竖四条长街交叉，将长安城贯穿，两个人无谓的游荡，绕了大半个圈，来到了一处人言鼎沸的地方，面前聚集了很多百姓，人头涌动，能听见远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不绝于耳。 勒住赤电，两个人果断被人墙挡住了前行的脚步。 “好大的排场。”九幽眯着眼睛低声说道。 李跃看了一眼四周的，对九幽说道：“现在长安城中，除了宫中那位，就是面前府邸中的主人最有权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样的排场并不为过，只怕夜晚的排场更大。” “当朝右相，李林甫，闻名已久。” 李跃转过身盯着九幽的眼睛问道：“该带你看的已经看完了，我们一路过来，一共经过五座豪宅，你可有印象？” 被李跃这样炯炯有神地盯着，九幽觉得浑身不自在，直到此刻，才感觉李跃眼中的凌厉，不过九幽并没有漏出任何怯意，直面李跃的眼神答道：“萧、王、杨、安。再加上眼前这座李府，一共五座，如此五座显眼的宅邸，相信其主人都是长安勋贵。” 凌厉的眼神缓缓变为满意，李跃重新变得亲和，他笑着说道：“幽魂说你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果然不假，既然如此，我再带你去最后一处住宅，之后我要引见你去见一个人，以后你在长安只需要相信他一个人即可。” 就在两人准备转身之际，面前忽然传来巨大的呼声，李府内的鞭炮声更加热闹，一个穿着红马褂的新郎官骑着高大的骏马，得意洋洋地将新娘子迎接出来，两人不由得驻足，人流中分开一条宽阔的空地，容八抬花轿通过，新郎官不停地向四周摆手，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得意。 郑家的公子看起来长得仪表堂堂，颇为俊朗，可见攀上右相这颗大树，他成为朝廷一号人物的金龟婿是十分光彩的事情。后面的迎亲队伍排成一条长龙，奏乐吹唱的队伍就有几十个。李跃风轻云淡地看着这一幕，花轿从眼前慢慢通过，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女子的模样。 也许只是一刹那，李静月透过红盖头的一角，看到轿外赤电马上的男人，那是他的坐骑，也好像就是那个曾经幻想过的如意郎君，不过李静月只当是幻觉，他怎么会来这里呢，他怎么会在意自己的婚礼呢。想到自己将要嫁为人妇，说不出的落寞与幽怨。 而在李府门前，李林甫被一大群权贵簇拥着，一个角落内，李静淑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meimei终于要成婚，忧的是什么，是自己，还是为meimei的婚姻担忧，都已然不重要了。只是无意间的一瞥，在花轿旁边那个转身离去的背影，物是人非事事休，当初那个张狂的书生，曾经历历在目的十年之约，他还记得吗？ 。。。 行走在东边的巷道上，李跃一言不发，九幽如影随形，只有马蹄声响在寂静的地板上，远处就是长安城的东宫，太子的住处。 不知为何，李跃记忆中刚刚穿越到唐朝的画面不时的出现，三位义兄天各一方，各自为前途而奔走，只有那些风流韵事还在记忆中不时的出现，而那个刁蛮任性的李家四小姐，也沦为了政治的工具，李林甫没有才学，没有战功，他需要政治资本来巩固自己的地位，结交名门望族，为自己赚取名声。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是封建社会，不再是后世二十一世纪，李跃给自己暗示到。 太子府！ 东宫，天下人都知道这里生活着下一个帝王，当李隆基退位，东宫的主人将成为天下的主宰，只不过这中间有着时间差，所以在李隆基真正退位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李跃与九幽远远看了一眼这里，只有一种感触，那就是冷清，冷清到门外连个人影都没有，让人产生一种这里是一处荒宅一般的错觉。 东宫之内，的确挺冷清的，仆人丫鬟并不多，李亨如今已经四十多岁，如果跟李隆基站在一起，或许会觉得他比自己的父亲李隆基还要苍老，自从当上太子，李亨一直如履薄冰，当年李隆基一日杀三子，太子之位阴差阳错落在他的身上，李亨以前幻想过做皇帝，可是当真正的机会落在他身上，李亨就被这个包袱压得喘不过气来，再加上李林甫的敌对，无异于雪上加霜。 在东宫之内的一座凉亭内，李亨正在韦妃的陪伴下享受阳光，发梢日渐增多的白发让他看起来憔悴不已，正月十五，元宵节，李亨在想着心事。 父亲六十二岁了，却仍然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第二十六子李麒的出现给他的皇帝梦蒙上一层阴影，杨贵妃受宠的程度已经超过了当年父皇对武惠妃的宠爱，武惠妃出自弘农杨氏，杨玉环也是此族，父皇会不会因为这个缘故，重演历史的血腥剧情。 韦妃为他弹奏了一曲琵琶，李亨这才从忧虑中醒过来，他不由得想到韦妃的哥哥韦坚，虽然韦坚被李林甫算计，权力大不如从前，但是他帮助自己凝聚了一股政治力量，还有边将皇甫惟明以及王忠嗣的支持，李亨心里终于有了些许底气。 “今夜还要入宫面见父皇，韦妃一会好生准备一番。”李亨怜爱地对韦妃吩咐道。 韦妃姿色不错，从小生活在权贵之家，非常娴熟懂理，而且通晓音律，这十多年的来，李亨经常战战兢兢，幸好韦妃温柔体贴，才让他熬了过来，两人也算是相濡以沫。 “已经准备好了，夫君放心吧，倒是你日渐憔悴，要精神一些，莫被父皇看到这副样子不喜。而且今夜我兄长与皇甫将军等人也会一起出现，记得当年皇甫将军还是府中幕僚，今时今日，却已经成为一方大将，当真是世事难料。” 李亨罕见的露出笑容，感叹着说道：“爱妃说的极是，皇甫也算是我的发小，有几年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