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闹市受辱
这是长安城内最高的山丘,悬崖陡壁,四周枫树落红,提缰顿足,红马嘶鸣长啸,前蹄高高跃起,远方的圆月浑圆,月光如雪,李跃落寞的目光迎着明亮的月亮,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山畔何年初见月,山月何年初照人,千百年前,自己也曾站在同一片天空下,观赏着美轮美奂的月亮,只是圆月常有,可惜早已物是人非,魂在人不存。 “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每次离开总是装做轻松的样子,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 多想和从前一样,牵你温暖手掌,可是你已不在我身旁,托清风捎去安康。。。 时光时光慢些吧。。。。。” 静夜四静无语,但是泪奔狂流而下三千尺,滴落在山涧之下,如果一跃可以重回异世,李跃宁愿舍弃这一世富贵荣华,这首断肠父爱歌在此情此景之下,回响在千年之间,李月好像看到了父母一夜白头,仿佛看到了从来都是铁骨铮铮的父亲悲绝的神情! 亲爱的父亲,我想告诉你,我长大了,你总说我太善良,人善被人欺,难以成大事,虽然是一个农民,但是在儿子的心中,你一直是最伟大的大人物。 陌刀横行,马嘶哀鸣,血溅七尺!千金之马死的不明不白,在生命结束前都不明白为何主人会宰杀自己! 但愿父母长安在,今世只愿尽人事,不愿被人欺! “少爷,你?” 李福蹑手蹑脚牵着马,看着李跃独身一人,不解的神情的写在脸上。看到李跃的冷漠,慌忙闭口不言,冲在李跃前面拉着自己的坐骑一步步下山,恐怕此刻李府早已经乱成一团了,再不回去,又要挨板子了。 长安街上,灯火通明,许多人家都出来逛夜市,无论是酒楼闹市,风雅之地,才真正进入繁忙期,各种斗民公子,权贵子妻,虽然已经进入十一月份,天气渐寒,但是往来游街的人却是川流不息,两旁吆喝叫卖的商贩,还有声音嘹亮的小儿的拉客声,烟花巷柳门口,红绿艳服的女子娇笑声,琴瑟相间歌伎的乐器声,都在昭显着这里夜晚的繁华。 可惜李福却安静的牵着马,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个热闹,因为自家公子下山之后就一言不发,让他感受到一种沉重。不过真是时运不济,冤家路窄,李福瞅见前方正有十几个家奴,簇拥着一个紫衣裘服的玉树临风的公子哥,十几个凶恶的家奴丝毫不顾王法礼德,将道路两旁的商贩的货物踢得满地都是,一副狗仗人势,无法无天的恶狗模样。 此时再避已然来之不及,李福抬头看看李跃,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一主一仆顿时被宰相府的下人围了起来,对方丝毫没有让他们通过的意思。 紫衣锦袍公子的嘲笑声,引来大街两旁的人阵阵哄堂大笑,李福立马就挂不住了,准备上前反驳维护自家公子,只是很快就对对方的两个家丁架住了,挣扎着动弹不得。 从记忆中了解到,李跃记得此人正是当朝中书令李林甫的儿子李硕,有一些才华,仗着父亲的权势经常找别人麻烦,而李适之是李林甫的对头,自然更是经常遭受李硕的嘲讽,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就是因为与对方打赌,连性命都丢了。 看到李硕咄咄逼人,要自己当众磕头认输,这如果传出去,不光自己名声毁了,就连父亲都要受到别人的白眼,李跃暗道这个李硕果然阴险,不过如果是过去那个傻乎乎的“李跃”,恐怕还真的有可能就被对方给戏耍了。 李硕看到这个印象中的软蛋,竟然无动于衷,不由得威胁道:“既然你自己不识相,那就休怪本公子不客气了,给我上!” 七八个家奴气势汹汹的就要扑上来,李跃自知不是对手,这个时候想跑也跑不了,急中生智的喊道:“等一等,古有韩信忍胯下之辱,今天我李跃又如何不敢,我愿赌服输。你们放了他。”说完手指向被对方困住的李福。 那些家丁听到这话才送开了李福,一个个露出嘲笑的表情,看着李跃一步步走过去。 到了距离李硕不足三步的时候,李跃装作很屈辱的表情,回头看了李福一眼,李福心中着急的要命,可是对方人多势众,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看到李跃的回头,突然有些心领神会,趁别人不注意靠近了坐骑。 李硕等了半天,看李跃那副屈辱的样子,心中真是得意的很,今天不仅要毁了这个愣头青的名声,连他父亲的名声也一道毁了,看他以后还怎么跟父亲在朝中作对。终于看到李跃走到跟前,就在众人都以为李跃要耻辱的下跪的时候。 李跃突然暴起一脚就踹到 一眨眼的工夫,大街上的情势就好似走马观花一般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李硕被下人揉了揉,痛楚稍稍减轻,大骂着要杀了李跃,然而当他抬起头,李跃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气得李硕脸都绿了,又扯动了胯下的伤处,疼的只叫。。。 李跃跟李跃马不停蹄的往家里赶,管不上李硕的死活,最多让他断子绝孙,也不至于伤了性命,如果真的断了命根子,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恐怕比死了还难受。出了一口恶气,李福一路上不停的竖大拇指,按他的想法,过去李跃经常被欺负,就是因为性格太软弱了,才屡屡被李硕当猴子耍,今天的事情,真是将过去的郁闷给一扫而空了。 远远的瞧见了雪舞正在大门外,焦急的左顾右盼,黛眉凝脂,不停地用嘴中的热气哈着小手,直到看到两个人步履平稳的身影,喜上眉梢的小跑过来,心中的一块石头放了下了去,不过脸上的笑容马上就变得严肃,对李跃小声地说道:“夫人可是急坏了。让我跟云莺在前门后门等你,派遣了几波人去长安街上去找你们,却未曾想他们还没有回信,你们倒先回来了。” 雪舞说话间秀气慧中,条条有理,李跃倒也没将她说的那些听到耳里去,最多是母亲大人唠叨几句,询问道:“现在时辰还早,这么着急,难道府中来了贵客?” 心有灵犀的嫣然一笑,雪舞转过身,鹅绿色的细裙拖地,说道:“李郎真是聪明,一下子猜到了,府中来贵客了,老爷正在府中设宴款待,才使人去唤你,就发现你们不在啦,夫人没敢将这件事情告诉老爷,找理由说少爷你正在沐浴更衣,再迟一些恐怕就要露馅,到时候连夫人都包庇不住啦!” 真是慈母多败儿,李跃想到可能正是母亲的过分宠溺才导致自己的前身软弱的性格,不过心中仍然流过一股暖意,慈母败儿拆开读,慈母是母亲仁慈宠爱孩子,但是败儿却是因为儿子不争气,所以这句话最初的本意并不是母亲的慈爱有错,而是儿子自身的问题。 李跃不敢怠慢,也来不及更衣沐浴了,跟在雪舞的身后就往宴席中去,父亲好饮酒,素有酒中八仙美名,此刻恐怕已经酒过中旬,兴致高涨,只是自己一向纨绔,平日里如果来了重要的客人也不会非要让自己前去赴宴,这其中必有玄机,李福机敏的牵走马匹。 “雪舞可知道贵客的来历?”李跃随口问道,雪舞云莺是自己的贴身歌伎,如果是寻常的权贵之家,身份很低,连参与筹备这等接待客人的资格都没有,比寻常的丫鬟家丁都要低,简而言之就是专门用来寻乐子的,但是因为李跃一直很中意这两个歌伎,所以在李府她们两个人的身份都很特殊,一般的奴才家丁都挺尊重她们,也许这等事情她们还真知道。 雪舞被他的话一惊差点踩到自己衣裙,美目流转,看到四周无人,才踮起脚跟附在李跃耳边轻语,然后慌忙跑开,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李跃呆立在原地,如同木头人,直到片刻之后才如梦初醒,只见一位梳高髻,素面绫罗,富贵显露的妇人从走廊中走过来,虽然年过四十,可是风韵犹存,可不正是母亲许氏,后面可云莺雪舞跟一众丫鬟。 母亲许氏看着仍然呆傻的儿子,怜爱的说道:“跃儿,你这是怎么弄得,满身的尘土,快些去沐浴更衣,贺大学士不是一般的客人,这身打扮可是万万不行,云莺雪舞,快去服侍少爷沐浴更衣。”李跃仍然在狐疑中,然后笨手笨脚的在云莺雪舞的左扶右搀下离去。 突然李跃爆出一句:“我擦。。。。” 许氏听得不真切,问道:“跃儿,你说什么?”身旁的婢女们也是一脸迷茫的看着李跃,听不懂这句天外神语。 李跃悻悻然的解释道:“我这是高兴的意思,母亲先去陪席吧,我很快就来,很快就来了。。。”